关系（2 / 2）

听完这段往事，秦牧长出一口气，心头憋得慌。

青州有木茯苓在，白渊一直没有回来，定是因为回不来了。

而木茯苓呢，或许她在那一夜逃出生天，但是白云飞成了一个孤女就说明了一切，木茯苓在生下白云飞后就死了。

秦牧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白云飞会被养在极北苦寒之地的深山老林里了，那种偏僻荒凉的地方，岂不是躲避仇敌追杀的大好去处？

想来是木茯苓临终托孤，收养白云飞的老妪就是听雪山庄的人。

这一瞬间，秦牧突然希望白云飞永远不要知道这些事情，这样她就可以永远保持着美好的憧憬，永远保持着赤诚之心，永远不会被仇恨痛苦这些负面情绪裹挟。

秦牧蓦然起身，径直朝白云飞床边走去。

他垂眸站定，浅浅的阴影覆盖住睡颜安然的白云飞。

命运就是一个巨大的轮回，十八年前白渊前往蓬莱求仙人之术，十八年后物是人非，而他的女儿却在阴差阳错之下，再一次重蹈白渊的覆辙。

只不过白云飞成功了，她完成了父亲未尽的愿望，见到了所谓的蓬莱仙人。

秦牧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但是白云飞早就告诉过他了，无相剑的域中他们看见上古时期的天祁部，那时太岁妖物横行，首领带领族人去尘世寻宝，是否传说之中的仙人正巧是他们呢？

不过，这个问题也永远不可能会有答案了。

白渊的能力与胸襟比起白云飞只高不低，那样的天之骄子都折在了茫茫大海之中，秦牧这样一想，他们也是足够幸运。

或许是白渊在天上暗暗保佑着白云飞，这一路颠沛流离，最终再一次回到了青州。这里是白云飞真正的故乡，更是她的亲人用生命守护的家。

甚至他们还奇迹般的偶遇了尤瑶迦，带回了鲛绡纱。

一切都像是命中注定一样，上一辈的遗憾从白云飞踏入青州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终结了，白云飞代替白渊回家了。

尤瑶迦早就哭红了眼睛，眼底布满红血丝，“我一定要杀了那幕后主使，给娘、姨夫姨母，还有听雪山庄枉死之人报仇！”

好人不得善终，坏人依旧逍遥，这世上还有公道吗？尤之陵站在尤瑶迦一旁，也气得浑身发抖，他恨不得把那幕后之人千刀万剐，祭奠那些无辜的亡灵。

“你还记得白云飞之前说得凉州瘟疫吗？”

相比起尤瑶迦的歇斯底里，秦牧的表情可以称得上冷静，但任谁都能感觉到那副冷静的皮囊之下翻涌不息的风雨。

秦牧一开始听到尤道成说撅尸提取地之精气时，第一反应就是玄阴宗，再加上白渊突然知道了关于蓬莱的事情，他那样的人，就算明知是诈也会义无反顾一探究竟。

秦牧怎么看都像是一出调虎离山之计。

但有一点说不清，听雪山庄的机关术天下一绝，堪称有进无回，玄阴宗又是怎么如履平地一样端了听雪山庄，还全身而退没有弄出半点动静的呢？

经秦牧这么一说，尤瑶迦立刻想起来了，凉州大兴城那边说是爆发了瘟疫，一息间满城的人全都消失了，依照白云飞说的，这些人应该是被用来鼓捣那长生药了。

这情况的确和青州传说里的颇为相似。

尤瑶迦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尤瑶迦的头顶快冒火了。

见尤之陵不明所以，尤瑶迦强忍着想杀人的冲动，给尤之陵讲了讲玄阴宗的事情。

尤道成扫了眼他这两个冲动单纯的孩子，轻叹着摇了摇头，随后便不再去管他们，转而面向秦牧。

“五皇子，恕草民不敬，草民只想问一句，你与云飞是何种关系？”

尤道成这话问得突兀，直接让尤瑶迦和尤之陵一下闭上了嘴，两人装作不经意，视线若有若无地朝这边撇来，暗暗竖起了耳朵。

屋内很安静，只能听到几人深浅不一的呼吸声。

秦牧没有诧异为什么尤道成会问出这种问题，只是很认真地在想，他与白云飞究竟是何种关系呢？

按照他们的说法，在他没有失忆前，应当与白云飞是天作之合的一对，但是秦牧现在一点印象都没有，甚至在不久前，他刚刚拒绝了白云飞的表白，还信誓旦旦地说他此生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可是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秦牧发现虽然记忆没有了，但是身体的本能还在，他会不自觉地关注白云飞的一举一动，想她所想，念她所念。

这不争气的身体让秦牧很难昧着良心说不喜欢白云飞。

秦牧在别的方面游刃有余信手拈来，但此刻却左思右想，始终想不出来一个合适的答案。

秦牧想了太久，久到尤道成都尴尬了，他干干地扯了扯嘴角，“五皇子，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