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2 / 2)
有人
替它发声,四喜感动的要命,立即落在了邱意婉的肩头,不停地用脑袋蹭邱意婉的脸,仿佛在说:还是你明事理以后就跟你混了!
邱意婉先摸了摸四喜,又对岁崇说道:“也不能什么都让他往嘴里塞呀?四喜不跟他计较,其他东西也能不跟他计较?养成坏习惯可不行,最后伤的还是他自己,而且四喜都飞了一路了身上也不干净呀!”
四喜:“……”其实你人也一般。
四喜直接起飞,又落回了岁崇的肩头。还是原主好,从没嫌弃过我脏。
岁崇先哄儿子,等孩子不哭了,又严肃教育了一顿,最后问了句:“以后还乱往嘴里塞东西么?”
岁岁憋着小嘴巴,摇了摇头——不塞了。
岁崇:“再也不塞了?”
岁岁点点头——再也不塞了,娘亲打手手,还会被爹爹教训。
“行了。”岁崇非常满意地对邱意婉说道,“知错就改,还听得懂人话,和四喜一样好训。”
邱意婉:“……”你拿我儿子跟一只鸟比?
四喜:“……”你拿我跟你那个牙都没长齐的儿子比?
属于谁都看不上谁。
岁洱也在这时看完了信件,愁容满面地喊了声:“哥。”
岁崇转身:“怎么了?”
岁洱:“裴越吾在信里说禾卿准备自立为王了!”
邱意婉大惊失色,一下子就石头上站了起来:“什么?”
岁崇却镇定自若,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嗯,知道了。”
“她马上都要篡位了你就一点儿也不着急呀!”岁洱真是急得直跺脚。
邱意婉也是又急又气:“我就说她的心怎么那么狠呢?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野心直吞江山!”
孰料岁崇却回了句:“白狼部落向来是能者居王,也曾出过数任女王。”
邱意婉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这头死狼还有心思悠哉悠哉地点评你们祖上的历史呢?”
岁洱也说:“就是嘛,你还拿禾卿和那几任女王比,你是想把她们全给气活呀!”
岁崇无奈一笑,解释道:“她本就是野心勃勃的人,不然当初为何要抛弃灰狼族的首领选择势力更大的父王?父王给予她后位,让她辅政,她却还是不满,因为父王没有给予她理想中的爱情,于是她又背叛了父王,与灰狼族首领暗渡陈仓。后来灰狼族的首领确实满足了她的想要的爱情,却不再允许她辅政,因为她背叛过自己的丈夫一次,灰狼族首领不会允许她背叛第二次。”
邱意婉:“鱼和熊掌怎么可能兼得?”
岁洱气呼呼的:“你可真说对了,那女人还就想兼得,即要又要还要!”
邱意婉:“……”胃口可真大,也不怕把自己撑死?
岁崇叹了口气:“所以她谋逆篡位是必然。”
邱意婉:“你早就猜到了她会这么做?”
岁崇沉默片刻,沉声回了句:“在她杀我的那一刻就猜到了。”为安淳复仇只是她的借口。她哪个孩子都不爱。她只爱她自己。他和安淳都是弃子。
邱意婉的呼吸猛然一滞,忽然好想问问岁崇临死前有没有遭受很多的痛苦?伤口疼不疼?却又不敢问,怕自己心里难受。
纵使什么都不问,她的心里就已经开始难受了,如刀绞般痛……他怎么会不疼呢?最后回到她身边的只有一把寒霜剑,上面染着的全是他的血。
邱意婉立即垂下了眼眸,免得自己哭出来,却还是如鲠在喉,鼻子酸的不行,竭力使自己保持镇定和冷静:“咱们已经在外面耽搁了太长时间,还能来得及阻止禾卿称王么?”
“来得及,她也成不了势。”岁崇气定神闲,“本王不死,她终究是谋逆者;本王就算是真的死了,也该由本王的儿子或妹妹继承王位,怎么也轮不到禾卿。她名不正言不顺,又背叛过白狼王朝,斗胆称王只会自取灭亡。”
随后,岁崇又极其笃定地说了句:“若想称霸狼境除非掌控冰链,蓝冰的新矿皆在禁地之内,禾卿绝无那个本事盗取。”不仅仅是禾卿,只要他还活在这个世上一天,就无人能盗取冰链。
邱意婉也不知晓岁崇为何会如此的胸有成竹,但他既然都这么保证了,她也就安心了一些……他当初是在狼境禁地内发现了蓝冰新矿脉,可在这期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却无人知晓,邱意婉也一点儿都不想多问,问了就要涉及他的死亡。
纵使他已经回到了她的身边,但她依旧害怕面对他的死亡,所以畏惧去询问有关这件事的一切。
其实岁洱是有些担忧着急的,唯恐禾卿会得逞,但听完她哥的话之后,她忽然明白了什么:“狼境之内不止有白狼族,还有其他部落,比如一直贼心不死的灰狼族,他们看起来本本分分的,但谁知道禾卿有没有和他们之间暗渡陈仓呀?还有朝中的一些大臣们。”
岁崇看向了自己的妹妹,欣慰不已地回了句:“小洱,你好像变聪明了。”
岁洱:“……”我原来在你心里很笨么?!
虽然邱意婉不是很了解狼境的具体形势,但她懂得人族的朝堂,懂得举一反三:“禾卿之所以敢称王,是因为她早就在暗中结党营私了,而你的死讯又刚好降低了奸党们的防备,所以你想趁此机会任由禾卿坐大,再以她为饵,彻底钓出朝中的那些乱臣贼子,最后一举铲除?”清君侧。
岁崇点头:“无论是你被设计入朝天殿一事,还是我在禁地中的行踪泄露一事,都说明了本王的身边不止禾卿一位忤逆者,水至清则无鱼,朝堂之内也不可能皆是忠臣,是时候该清理一下了。”
欲速则不达,岁崇也需要时间去等待鱼儿们上钩。只要冰链无恙,他就无需着急。他还活着的消息越晚抵达狼境,对他们来说就越有利,奸党会暴露的更多,刚巧可以杀他们一个猝不及防,一网打尽。
邱意婉点了点头,暂时安了心:“待我和娘亲还有三哥道别之后,咱们就立即启程回狼境。”
她当然想一直留在娘亲和哥哥身边,但现实却不允许她这么做,她既已嫁给了岁崇,就应当与他齐心协力共同进退。
更何况,他们还有岁岁呢。禾卿和其党羽一日不除,岁岁就一日不得安稳。禾卿一直想要岁岁的命。
然而“道别”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比登天还难。
九皇子离奇暴毙一事,举国上下传得沸沸扬扬,天子悲痛万分彻夜嚎啕。
青龙国臣民无一不觉得九皇子死有余辜,但天子偏就觉得他的弟弟命不该绝,悲极生怒,勒令大理寺卿彻查此案。
邱氏母子在案发当天的凌晨出城了一趟,恰逢他们出城之后没过多久,九皇子就带人去到了将军府,之后不过两个时辰,九皇子就离奇暴毙在了都城西边的白雾山脚下。
于是乎,邱氏母子成为了大理寺的重点审讯对象。但这母子二人既不会巫术妖法,又有监察院大臣李奇之子李道添作证他们当日凌晨是从南门出的城,直奔邱将军的坟冢而去,所以他们全然没有杀害九皇子的能力和时间。
然而天子心中的猜忌却始终没能打消。
邱意婉满心焦急地在城外逗留了三天,在这期间,岁崇潜入了都城数次,次次都能发现将军府周围有暗卫盯梢监视。
邱意婉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回家,不然势必会被暗卫发现,加深天子的猜忌。父亲与长兄已故,二姐在深宫步履维艰,三哥在朝堂如履薄冰,邱家已是四面楚歌,她绝不能再雪上加霜。
无奈之下,邱意婉只得修了一封家书,和陆盛临的那枚白虎玉佩一同交给了岁崇,希望他能代替她去跟娘亲和哥哥道别。
夜幕一降临,岁崇就携带着邱意婉交给他东西潜入了都城,直至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才归。
邱意婉坐在石头上等了他一整夜,瞧见他的身影后,立即起身跑了过去:“东西都给他们了么?我哥和我娘怎么说?”
岁崇拿出了两样东西给她:“信是你哥给你的,金元宝是娘亲给岁岁的。”
邱意婉立即打开了那封信,邱景臣的回复言简意赅:【你只管走,家中一切安好,勿念。】
邱景臣亦不希望妹妹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情况下归家,与其被天家捉入笼中,不如让她跟着狼妖走,去狼境拼一把。
信中话不多,是因为不想
包含那么多离愁别绪,不折磨人心,免得妹妹伤心难过。
可邱意婉又怎能不难过呢?短短一行字,她含着眼泪看了许久,而后将信纸贴在了胸口,又去看向了那枚金元宝,呜咽着说了句:“怎么给了这么大一枚?”光是个底面都要顶得上岁崇的半只手了。
岁崇:“娘说时间太仓促,没时间去给岁岁打手镯和长命锁了,就直接给了金元宝,让咱们得空了自己去打。”
“哦。”邱意婉吸了吸鼻子,又擡眸瞧向了岁崇,“你怎么开始喊娘亲了?”
岁崇:“当然是娘让我喊的。”
“瞧把你得意的吧!”邱意婉先嗔了他一句,而后又问道,“给清竹立衣冠冢的事情你说了么?”
岁崇点头:“说了。”不等邱意婉再问下一句呢,他就直接回复了她,“陆盛临的事情也说了,毋需担忧。”
“嗯。”邱意婉彻底放下了心,虽然内心依旧充斥着不舍之情,但不得不继续上路,“去喊小洱和岁岁起床吧,天也亮了,咱们该出发了。”
一路向北,启程回狼境。
岁崇不置可否,看着妻子微微泛红的眼圈,心疼地抿住了薄唇,总觉得自己亏欠了她很多。
她明知狼境冰天雪地,明知前路凶险莫测,却还是选择了背井离乡,选择了同他北上夺权。
无论如何,都不能辜负她的这份信任和深情。
岁崇忽然开口,信誓旦旦地向邱意婉保证:“有朝一日,我定会让你光明正大地回家。”
邱意婉的眼眶又是一红,泪眼模糊却又饱含期待:“当真?”
岁崇笃定道:“千真万确,整片狼境都会替你撑腰。”
无论是为自己还是为妻儿,都必须重新夺回王位。
他活了千年,看得透彻,这世间虚无缥缈的东西太多,唯有实权在握,才能呵护自己想要呵护的人。
邱意婉不疑有他,全然相信自己的丈夫:“好,我从现在开始就等着,等你站在我身后,光明正大地护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