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第五十二章(2 / 2)
对于这事,周氏显然也是拿不定主意的,她迟疑道:“不若明天我见了那赖家的人,再好生与那赖公子提一提这事,就说她如今才退了与谢家的婚事,怕事情闹得太大反而不好,于她的名声也很是不利。”
“我瞧着那赖家的公子对江奉容也是当真有几分真心的,拿来的聘礼也很是丰厚,想来也会愿意为她的名声考虑考虑。”
江成益点点头,“那明日你寻了机会就同那赖家的公子提一提此事,若是他觉得可以,就尽快将这桩婚事办了吧。”
见江成益应下,周氏连忙道:“明日我便将此事问清楚,若是能成事,那咱们江家这一劫,也就算是熬过去了。”
江成益再度点了点头。
到了此时,他们二人几乎就已经将江奉容的婚事定了下来,至于江奉容心中到底如何想,他们却是全然不在意的。
而也正因为周氏心中有如此算计,所以才特意吩咐了观荷院里的人看住了江奉容。
眼下正是最要紧的时候,可是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
反正如今的江奉容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个可任意拿捏的孤女而已,直接将人看管起来便是最为简单的法子了。
而一早,周氏就已经遣人去了一趟赖府,将那赖宝松再度请了过来。
赖宝松原本就希望此事能尽快定下,周氏的人一过来,他便答应着一同来了江府。
一到江府,周氏便热情地招呼着他坐下,不等他开口询问,周氏便主动道:“赖公子与我们家阿容的婚事,其实昨日夜里我已经与我家老爷商量过了。”
赖宝松闻言,连忙问道:“那不知江大人是如何说?”
周氏笑着道:“我家老爷知道赖公子对阿容的一片真心也很是高兴,自然也是愿意成全的,只是阿容她毕竟才退了与谢家的婚事不久,这……”
周氏做出一副为难模样来。
赖宝松只以为周氏如此说,是担心自己在意,便解释道:“这些都是小事,晚辈倾心江小姐已久,只要能迎娶江小姐,旁的,都不甚重要。”
周氏摇头道:“其实是我与我家老爷商量着,阿容她刚退了婚,如今又要许给赖公子,这传闻出去,名声到底不好,所以想着,你们二人成婚之时,可否不要太大张旗鼓的操办。”
说到此处,周氏大约也意识到自己所说的话有几分离谱,所以神色也不免有些尴尬。
毕竟倘若当真为江奉容考虑,便不可能全然不问过她的意见便给她定下婚事,更别说旁的。
如今既是已经定下婚事,又何必这般惺惺作态,做出一副很是在意这个义女的模样来?
但赖宝松却无心深究这么多,听得周氏竟只是在意此事,自然不会拒绝,“大婚之事只任由夫人安排便是,只要能娶得江小姐为妻,旁的,都无关紧要。”
周氏心下一喜,连连点头道:“如此,那自然是再好不过,阿容这孩子也是个有福气的,有赖公子这般真心爱慕之人前来求娶。”
又道:“如此,只要请人算一个吉日便能将此事定下了。”
话说到这份上,周氏也并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急切了。
而赖宝松恰好也只希望这件事能尽快了了,便顺势道:“今日过来之前,我家阿姐已经请人算过吉日,若是夫人不嫌仓促,再有五日之后的七月初九便是个难得的好日子,不知……”
“那是最好不过。”周氏几乎是一口应下。
只是等答应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好似有些太过着急,又掩饰般笑了笑道:“我是想着赖公子对阿容一片真心,能尽快嫁与像赖公子这样的人,对于阿容而言,也自然是再好不过。”
赖宝松无心拆穿于她,只道:“如此,此事就这般定下,我这便回去尽快将成婚事宜安排妥当,到时也好迎阿容过门。”
周氏应下,却也没忘记在赖宝松离开之前又提醒了一句,“你与阿容的婚事不需大操大办,亦是不需宴请太多宾客,到时候……只要遣一顶低调的小轿子过来江府就好,旁的,最好都不要了。”
赖宝松一一应下,这才转身出了江府。
两人这不过半个时辰便将江奉容的婚事商定,就仿佛只是安排了一个物件的去留一般。
而回到赖府之后,赖宝松自然将这桩婚事的安排事宜直接交到了赖宝瑜的手中。
他将周氏的要求尽数说了,而后道:“依着她的意思,其实便是让我们什么也无需准备是最好的,只要一顶小轿子,等到夜色稍晚,把人从江府接出来,这桩事便也就成了。”
赖宝瑜皱了皱眉,“毕竟是你娶正妻,如此安排……”
赖家虽不至于门第多高,但也算是官宦之家,这般悄无声息地娶了正妻,终究太过不体面。
但赖宝松却语气有些烦躁,“眼下如何还管得了这些,左右依着皇后娘娘的意思将人娶过来就是了,前边因着那谢嘉莹的事情,我们赖家可已经得罪了人家谢家一回,好容易有了这赎罪的机会,难道还要因着这种小事计较?”
听得他如此说,赖宝瑜也只得闭了嘴,“罢了,这桩婚事原本也并非多光彩的事,传闻出去,说不定人家也要说我们赖家的不是,还不如悄无声息地将这件事办妥了,只要皇后娘娘那边有个交代,便也够了。”
赖宝松也正是如此想,才算是勉强点了头。
而江奉容与芸青也正因着此事已经定下方才被困在了观荷院中。
周氏不想让这事出了岔子,索性将事情做得直接了些,将人看管住了才能万无一失。
到了用午膳的时间,芸青原本想着接着去厨房拿取膳食的功夫,看看能不能寻着机会打听打听消息,可不曾想刚到了门口却又被拦了下来。
“这都已是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你们即便是看管在此处,也断然没有连吃食也不给我家小姐的道理吧?”见他们将自己拦下,芸青心下有些恼火。
拦在门口的几个守卫闻言,只道:“午间的吃食自然会有人送到院中来。”
芸青咬牙道:“小姐用膳向来挑剔,我怎知你们送来的东西恰好是小姐喜欢的?”
但她再说这些,那些守卫却只当作不曾听到,更是一句也不曾应答。
芸青一气之下,倒也有强行闯出去的念头,只是瞧见那几个护卫不仅身材高大,腰间还都带着兵刃,也只得歇下了这般念头。
不过并未等上太久,外间还当真便有人送了午间的吃食过来。
芸青是个急性子,遇上如今这般事,更是难以安定下来,一见那送来吃食的丫头,便拽住她的手问她外间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那个丫头被芸青吓了一跳,连忙摇头摆手道:“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她是否当真什么也不知道江奉容不能确定,但江奉容能确定眼前这丫头定然是什么也说不出来的,于是摇头道:“不必为难她,从她口中应当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芸青只得松开那丫头,见那丫头有些惊慌失措推开房门走了出去,不由叹了口气道:“小姐,我们现在连外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不知晓,就这般被困在了院子里,这岂不是任由这江家的人拿捏了?”
江奉容心里其实也并非不担心,只是此时光是担忧也是无用,便安慰道:“先等一等罢,周氏大约一早便与这些人说过,令他们不可在我们面前吐露实情,若是贸然去问,肯定是问不到什么的。”
“眼下,只有慢慢来了。”
芸青叹了口气,只得点了点头。
而后三日,主仆二人便当着一直被困在了观荷院中。
每回过来院中送吃食的人倒并非都是同一人,只是一个个都是缄口不言,莫说是透露什么,便也话也少得可怜。
但江奉容始终不曾放弃。
而到了第四日,当她瞧见那个眼神中分明透着贪婪的婢子之时,便知道机会来了。
等那婢子放下手中的吃食,正欲退出房间之时,江奉容却摆弄着刻意佩戴在手中的镯子,见那婢子的目光已经不自觉落在了那镯子上边,便又顺势将那镯子摘了下来,放在桌上推到了那婢子面前。
问道:“这外间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那婢子哪里会不懂江奉容的意思,只是她盯着那镯子看了好一会,到底是勉强自个将目光从那上边移了开来,而后勉强笑着道:“奴婢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江奉容轻轻敲了敲那玉质通透的镯子,虽不算太过值钱的物件,但对于这些江府的下人来说,依旧是极为罕见的东西了。
若是拿去当了,换来的银子怕是比她在这江府坐上几年的月俸都要多。
这令她很难不心动。
只是想起周氏所言,总还是不免有些迟疑。
江奉容心想,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于是索性将那镯子塞到她手中,“我被关在这观荷院已有三日了,却连因何被关在此处都不知晓,眼下也没有别的心思,无非是想知晓被关在此处的缘故罢了。”
那婢子触及到玉镯温润的质感,一时之间越发拿不定主意,又听得江奉容道:“左右我被关在此处是出不去半步的,不论知晓其中缘由与否,也都做不了什么,如今想将这事弄个明白,只是想着即便夫人是想要了我这件性命,也总该让我做个明白鬼,如此只是一日日将我看管在此处,这……”
说到最后,江奉容轻轻叹了口气,“还望姑姑可以帮帮忙。”
那婢子原本摸到了这手镯,便已经是不舍得撒手了,如今听得江奉容这一番说辞,心下自然越发觉得这不过是一桩小事。
于是小心翼翼地往外边瞧了一眼,而后压低声音道:“小姐既然这般说了,那奴婢也就不瞒着小姐了,其实夫人将小姐关在此处,是因为有人上门提了亲,夫人已经替小姐做主应下了这桩婚事了。”
“什么?”芸青瞬间变了脸色,“小姐又并非是她亲生的女儿,她有什么资格替小姐做主?”
江奉容看了芸青一眼,示意她冷静,而又看向那婢子问道:“可知晓是谁人上门提亲?”
那婢子道:“好似是一位姓赖的公子,唤作……唤作什么来着?”
“赖宝松?”江奉容脑中没由来地出现了这个名字。
那婢子连连点头,“正是这个名字,就是这位赖公子上门向夫人提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