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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公公可是传错了旨意,我已是冷宫废妃又怎会被陛下封为裕皇贵妃?”
“娘娘,奴才怎会传错旨意,究竟出了何事陛下会同娘娘好生解释一番的,只是陛下想着娘娘出冷宫封皇贵妃,自是不能这般潦草,便在半月后在这宫中备下了册封仪式和宫宴,现下陛下派奴才带人来这冷宫为娘娘梳洗一番,先迎娘娘出冷宫。”
既这景林都这般说了,必是皇帝的旨意无错,且...苏扶楹瞧着那帮子宫女儿太监手中奉着的确为皇贵妃的服制。
“好。”
苏扶楹虽瞧不出皇帝此番意欲何为,可圣旨不可抗,她便也只能顺了他的意,回了那残破的院子,任着这帮子宫女儿为她梳妆妆扮。
她这儿的仪仗这般大,温南枝自也是瞧出了怎么回事儿,她站在一侧瞧着那铜镜里的苏扶楹叹了一句。
“你到底还是从这冷宫出去了...”
苏扶楹也不曾想...这上官氏的罪证还未寻齐,她便这般回了宫中,她瞧着铜镜中的自己卸去了那破旧的钗环衣裳,发髻上的素银簪子也被那篦发的宫女儿拆下,重篦了个凌云髻,那金镶玉南珠七尾凤凰掐丝缀珠冠簪在了她的发髻之上,上头的八条流苏坠子上挂着云凤如意落在了后头。
身上的那一身儿破布衣裙也换成蜀锦所制的刻金镂丝如意云纹妆花裙,外头搭了个相得益彰的撚金银丝线滑丝锦帛,这般瞧着倒颇是有那皇贵妃的威仪,只是...她这心中总是不安的。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当年她身怀有孕诞下两个皇子这皇帝都将她囚在这冷宫中,如今怎得就放了她,且皇帝可是下了旨意,叫她永生永世不得离了这儿。
景林在外头候着瞧着这时辰应是差不多了,便走至院门前敲了敲门道。
“娘娘可好了?莫要误了出冷宫的吉时。”
他今儿来迎这裕皇贵妃的时辰颇有讲究,是皇帝同那司天监的掌监算了小半月才得来的,且...如今这皇帝就在那含章殿等着娘娘,自是慢不得的。
苏扶楹被这帮子宫女儿扶着起了身,跟着她入冷宫的夏雨也换回了那宫女儿的衣裳,而她的姐姐...毕竟是这镇国公府的大姑娘,现下自是穿不得这宫女儿衣裳,便也换了一身儿未出阁姑娘的衣裙来守在一侧瞧着她。
夏雨走上前将侍奉在自家娘娘身侧的宫女儿挤到身后,亲扶住了她,她眼笑盈盈眉眼间尽是喜色的说道。
“娘娘,走罢,奴婢扶着娘娘出冷宫。”
可苏扶楹却是说道。
“你们先出去,我...本宫有话要同温南枝说。”
温南枝同她在冷宫苦苦的熬了两年多,如今她得了旨意要走,自是不能就这般半句话都不曾说的便离了这儿。
那帮子景林带来的宫女儿似是要说些什么,可碍着这位如今已是裕皇贵妃便也只能闭了嘴恭恭敬敬的离了这屋子,夏雨跟在后头将这屋门合了上。
这屋里如今便只剩裕皇贵妃,苏扶光,还有那温南枝了。
温南枝走上前去摸了摸苏扶楹发冠上的流苏坠子说道。
“陛下贸然接妹妹出冷宫,妹妹要多加小心才是,这宫中豺狼虎豹这般多...妹妹要在宫中多加珍重,保全自身,若是过不下去了,便回这冷宫来,左右我是温老太傅的嫡孙女,你来冷宫跟在我身边儿,日子虽谈不上那般荣华富贵,却也是肆意潇洒的。”
是了...这两年来苏扶楹同夏雨,苏扶光,还有这温南枝在这冷宫相依为命,若说没有半分的情谊那是假的。
或许...她如今成了这裕皇贵妃,待到出了冷宫同陛下求求情便能将这温南枝从冷宫里放出来。
可这温南枝做了不少的孽,她不能替被她所伤之人宽宥她,更不能借着手中的权势放了她,至多...她打点这冷宫的侍卫叫这温南枝的日子更好过些也就是了。
“这两年,多谢姐姐了。”
苏扶楹说着便福下身子朝着温南枝行了礼。
但这温南枝这两年来对她关照的恩情,她是记着的,这一礼她受得起。
温南枝瞧着这人如今一身华服着身,出了这冷宫便是宫中千尊万贵的裕皇贵妃,她本应替这人高兴才是,可如今却是红了眼眶。
“这皇贵妃看似尊贵,却是不好坐得,妹妹万望小心才是...莫要为了权势,为了恩宠,为了...成了我当年的样子,这冷宫,妹妹来此一遭便也够了。”
在这宫中位份爬得越高,便越容易迷失本心,为了那些所谓的尊荣耍尽心机,最后挣得头破血流,温南枝如今能做的便是这般劝她,叫她莫要步了她的后尘。
“好。”
听着这苏扶楹应了她,温南枝便推开了屋门头也不回的离了这处院子,外头的夏雨瞧见便也入了内将自家娘娘和苏扶光扶起了身说道。
“娘娘,景公公说吉时到了,该走了。”
苏扶楹远远的瞧着那被紧闭上的院门便也点了头的说道。
“走罢。”
……
从九华殿来这冷宫那日,苏扶楹记得格外清楚,当年的她褪去身上的钗环首饰捂着高高隆起的小腹,在那暴烈的日头下一步一步走来了这冷宫。
如今出这冷宫...苏扶楹瞧着了外头停着的轿辇,景林走在前头说道。
“娘娘请上轿。”
苏扶楹却是摇了头。
“本宫既是走着来的,那便走着回去罢,也好叫本宫瞧瞧这两年来宫里可有什么不同。”
景林并未再劝,他来时皇帝便早已料到了此事,他摆了手叫那帮子宫人擡着轿辇走至一侧,给裕皇贵妃娘娘让出了路来。
夏雨搀着苏扶楹迈过这冷宫的门槛,迈过这囚禁了她们两年多,叫她们受尽苦楚的冷宫走了出去。
苏扶楹不过走了两三步便停了下来,她回过头瞧着这冷宫的牌匾。
她虽不知晓皇帝为了复了她的位份,可她既出了这冷宫,那日后便会好好的活着,也会亲手了结了那上官氏。
“走吧。”
“是。”
夏雨虚扶着她,苏扶光跟在她的身侧离了这冷宫,一步一步的朝着昔日的含章殿走去。
这苏扶楹被皇帝接出冷宫封为皇贵妃一事早已晓谕六宫,这宫道上的宫女儿太监瞧着这裕皇贵妃便也放下了手头上的东西纷纷跪拜在地的叩首请安。
“奴婢/奴才恭请裕皇贵妃娘娘圣安。”
景林带着皇帝给裕皇贵妃备下的仪仗跟在后头,算是给苏扶楹做足了势。
苏扶楹本以为这回含章殿之路应是遇不到什么妃嫔才是,却在这宫道的拐角处瞧见了多年未见的一张熟面孔。
宁嫔...她当年谋害妙安被禁足半年,降为常在,如今也是又凭着家中的权势成了这嫔位的娘娘,只是一直没什么宠爱就是了。
她是特意候在此处的,就是为了瞧一瞧这苏扶楹,她走上前去恭恭敬敬的福身请安。
“臣妾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免了。”
苏扶楹自是不想同这宁嫔纠缠,免了这人的礼便要走,可这宁嫔却未起身跪拜在这宫道上开口说道。
“娘娘在那冷宫待了两年,想来如今怕是对这宫中的形势不大清楚,不如...就让臣妾随侍在娘娘身边儿,为娘娘讲一讲,这些年来宫中出了何事?”
宁嫔这话便是要朝着这裕皇贵妃投诚,想抱住这人的大腿,好有法子往上爬一爬。
皇帝不宠爱她,她又没有子嗣,若是一直如此...她此生怕是要在这嫔位耗到死才能升位分了。
只是..她似是忘了当年妙安公主一事儿,苏扶楹听着便顿住了步子回过身居高临下的瞧着这人,言语间尽是冷冽。
“当年之事本宫未忘,宁嫔如今哪儿来的胆量想与本宫同行?”
宁嫔本以为这苏扶楹在冷宫吃尽苦头熬了两年多,如今这心气儿威仪也该被磨的差不多才是,可她这听着便知是她想多了。
“妙安之事是臣妾的错,臣妾也为此成了如今的模样...娘娘...”
“好了,你不必说了,本宫烦得很。”
敢伤害妙安者,苏扶楹自是不会与她同行。
她落下这一句便带着这皇贵妃的仪仗绕过了这宁嫔离了此处,后而便走至这含章殿前。
皇帝一早儿便下了旨意叫宫人将这含章殿好生收拾一番,又从库房填了不少的好物件儿入殿。
这含章殿虽是荒废了两年多,可现下瞧着倒是比当年更要华贵些,景林候在一侧说道。
“娘娘,陛下就在里头等着娘娘,娘娘请进罢。”
他这说着旁边的太监便也将这殿门推了开,迎着这裕皇贵妃入含章殿,苏扶楹站在外头瞧着那门被一寸一寸的推开,瞧着里头似是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景色顿了一顿,后而便迈过门槛走进前院。
夏雨本想随着一同入内却被苏扶光同景林拦在了外头说道。
“陛下在里头,夏雨姑娘晚些进去罢,娘娘同陛下多年未见,如今怕是有好多话要说的。”
“啊,好好好。”
她这才回过神来,可心中又挂念着自家娘娘便有些急的朝着里头望去,苏扶楹入了这前院瞧着那昔日的梧桐树下后而便坐在那树下的秋千上,她擡手本想抓住一缕春日里的柳絮,可下一瞬却被人紧紧的攥入手中,同她十指紧扣。
她回过头便瞧见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