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洪水（2 / 2）

昭意认真道：“也这样突然会头痛？”

楚行昀摇了摇头，“没有，这是第二次。”

第一次便是在那丛林里遇到藤曼时。

楚行昀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红着脸，“没多大的事，你看，又死不掉......”

他看了一眼昭意凝重的脸，故作轻松地摆摆手，“等以后找个大夫看看，或许只是小疾病，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还是先回去。”

雨比先前小了很多，楚行昀想着让冷风扫一扫脸上的臊意，就迎着细雨往前走了几步，朝着远处看了过去，蓦地脸色一变。

昭意抿了抿唇，却没有因为楚行昀的话放松下来。

她没有告诉楚行昀的是，刚才她用灵力流经楚行昀体内时，她感觉楚行昀体内的异常很熟悉......

就和她的灵力使用过多，魂魄不稳时的状况很像。

“昭意......”

楚行昀声音里带着些颤抖。

“嗯？”

昭意从自己的思绪中抽了出来。

楚行昀并未回头看她，只直直地看向前方，颤声道：“洪水来了。”

空中劈过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大地，隆隆的雷声随之而来，仿佛要把大地给震裂。

之前乘着仙鹤时，他看到的会波动的白色便是这汹涌澎湃的洪水。

若是往常，下了山后便是他们来时的清水县。

而此时，眼前除了茫茫洪水，什么也没有。

远处传来的隆隆声，更像是鬼门大开的声音。

在两人前往苍山的几天，人间已经过了好几个月。

起初只是连绵的雨天，谁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偶尔埋怨着阴天淹死了许多秧苗。

渐渐的，河水涨起来了，堤坝塌了，山庄被冲毁了。

灾民无可奈何，只能往高处走，但是其中的老弱病残，怎么也跑不过洪水的追赶，在逃亡中，不少人被洪水席卷而去，剩下的人带着沉痛继续奔波。

可是祝郦国似乎没有可以让灾民安顿下来的地方了——整个祝郦皆被阴雨笼罩在其中。

*

雨顺着屋檐滴落下来，砸在石板上。

一个孩童睁着漆黑的眼睛看着从天而降的雨滴，伸出手去想要接住，却被身后的妇人一把拽过。

妇人眼中一片死寂。

孩童无知地问：“娘，爹什么时候回来？”

妇人木然的眼神终于渐渐裂开，泪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因为大多数秧苗被淹死了，加上有大批的难民涌入，百姓们已经很难吃饱，全国上下的男丁皆被抓去修补水堤了。

而那些男丁中，只有被抓去的，就没有能回来的。

窗户一阵响，妇人警觉地看了过去，只见窗户上放着几个果子。

已经走出小巷的人，是昭意和楚行昀。

他们一路走来，就见证了一路的悲剧。

楚行昀撑着伞，低叹一声，“也不知这场雨什么时候能停下。”

昭意却站住了脚步，捏紧拳头，“这场雨恐怕是停不了了。”

楚行昀一愣，偏头看着她，就见她眉头紧蹙，不由得一愣。

他很少见昭意这般情绪波动。

昭意深吸了几口气，按住心中的酸涩，道：“这场雨并不是简单的天灾，而是国运被破坏了。”

“国运？”

昭意点头。

曾经师父对他们千叮咛万嘱咐，要让每个下山的弟子都牢记的是，一不能对普通人使用所习法术，二是不能扰乱他人气运。

而国家的气运就是国运。

这个国家的气运已经接近溃散，接着下去，整个祝郦都将被洪水吞噬。

在昭意眼中，这里的气息已经十分混乱，气息的流动要么十分迅速，要么停滞不动，要么厚重得压人，要么稀少得可怜。

这绝对不正常。

昭意立即捏了个符纸，金色的光圈在她手下生成，只见她手指迅速游走，接着手一挥，那道光圈便凝成一个光点，朝远方飞去了。

昭意轻声道：“我给师父写明了情况，她一定不会不管的。”

那些哭声与嘶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昭意抿住唇，心中沉重。

她不知道能为这些百姓做什么。

她对国运的了解只有师父口中的简单两句话，可笑她空有一身法力，却不知如何拯救这些洪水之中的难民。

突然，远处隐隐传来一道响声，令周围的声音都安静了。

各家各户的人推开了门，神色惊恐地站了出来，看向城墙地方向。

大地似乎也颤抖起来。

从城墙那便传来一声嘶哑的呼喊，“堤坝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