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贰佰捌拾伍（2 / 2）

两个御医慌忙跪地，又同时开口，林御医急到结巴说：“可是陛…陛下，就是贵妃让臣等去瞧的姚婕妤呀。”

张院判：“回陛下，姚婕妤把出喜脉之事，贵妃娘娘早知晓了。”

林御医已然忘了自己是如何跨出大明殿门的，直到走出老远，回头瞧不见那巍峨的宫殿，他才擦擦额角的汗：“张院判，你说陛下为何会不高兴？姚婕妤怀龙嗣不好吗？”

张院判眼观鼻鼻观心，没说话。

林御医也不介意，自顾自又说：“对了，陛下说他戴了药包，贵妃不可能怀孕是什么意思？戴了药包？不可能怀孕？贵妃不可能怀孕，那姚婕妤又怎么怀上的？张院判，你可知道什么原因？”

张院判不堪被追问，提着衣摆，撒腿就跑。

“哎，张院判，你等等属下……”

林御医也提着衣摆追上去。

...

陛下今日将折子交予大皇子后，早早回了菡萏殿。问了香巧，知道贵妃在寝殿内生闷气呢，他轻手轻脚进去。

然后陛下忽然想到，他干嘛要做贼心虚？他什么都没干，他是被冤枉的，他要这副模样见贵妃，倒是更加说不清。

于是，陛下跺了跺脚，掀帘子时用了点手劲，还咳嗽了好几声，故意大声问：“贵妃在作何？”

殿内的丫头都退下了，贵妃也不答他。陛下瞧见贵妃正坐在妆奁前，又自答：“良儿梳头呢，朕愿意效劳。”

说着，陛下上前抽走贵妃手里的桃梳，十分熟练给贵妃梳起头来。

元良良瞧着镜中，从前她瞧着分外登对的两张脸，今日再瞧，竟是十分别扭。她将镜子扣在桌面上。

她想哭时，总是鼻涕比眼泪更先下来，但她今日不敢吸鼻子，怕被身后的人发现。

怕听到他亲口说“朕控制不住自己”。

怕听到他说“这么多年，朕对贵妃仁至义尽”。

怕听到他说“贵妃要学着接受”。

元良良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她无声痛哭，眼泪鼻涕顺着下巴掉落在身上，怕被发现，也没去管。

要镜子还在，陛下定能瞧见贵妃的傻样，但眼下他可没注意。毕竟从前贵妃哭泣时可不是这样文静的。陛下想想，既然贵妃没闹，或者他别说了吧。

要不然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

陛下嫌周遭太静了，又主动说：“最近咱们的小胖子真是长大了，真是越来越懂事。折子批的尤其有模有样，不少大臣夸他呢。”

贵妃不说话。

陛下接着说：“隅国进贡了不少花，相公知道良儿喜欢，已叫人运来了菡萏殿。谁都没有，只有菡萏殿有。良儿开心吗？”

贵妃还是不说话。

陛下梳完头，将梳子在一旁搁着，捧起贵妃的乌发夸赞：“朕就没见过比良儿头发更黑更顺手的。”

贵妃还是不说话，陛下隐隐觉得不对劲。“今日良儿如何这般安静？”

陛下又后知后觉问：“不会是因为姚婕妤吧？”

陛下嫌瞧不见贵妃的脸，端起坐着贵妃的黄花梨圆木凳转了个方向，然后陛下看到了近一年来哭得最凄惨的贵妃，生二胖时都没这样色的。

陛下知道肯定是因为姚婕妤怀孕的事，他掏了帕子边给她擦脸，边毫无保留解释：“姚婕妤的孩子可不是朕的，此事朕一定会调查清楚，姚婕妤竟敢祸乱宫闱，朕饶不了她。”

元良良刚才就想到了陛下恐怕不会和她交代实话，毕竟他很怕她这个贵妃气死。这会儿果然听到陛下急不可耐，又毫无诚心的解释，她心里更不好受。

但有些事是需要问清楚的。她拿走陛下手里的帕子，自己擦，半晌，眼泪少些了，才开口：“为何不是皇后，不是真妃聂婕妤，而是姚婕妤？”

陛下有些懵，反应过来是贵妃不信任自己，陛下起身，俯视贵妃说：“你以为朕在骗你？从何时起，贵妃连朕都不信任了？”

元良良大声吼回去：“从陛下带药包开始！”

陛下立时懂了贵妃的话，他脸一沉，却是没解释。

陛下也不是不想解释，实在是这事是他欺骗了贵妃，解释他为何说谎吗，再解释也是他欺骗了她。

因为他拿药包骗她，害她迟迟生不了二胖，所以眼下她也认为他会骗她第二次。

元良良见陛下不说话，当他无话可说。假模假样哼声：“说吧，臣妾不是想为难陛下，纯粹只是好奇，陛下如何看上姚婕妤了？”

陛下好无奈。然后问出了十本话本子里八本角儿会说的话：“是否不论朕如何解释，你都不会信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