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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鳞跃金(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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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走路注意点,你是幺儿也不该这般莽撞。”

韵文自他怀中探出脑袋来看,才发觉那是个手里正捏了个糖画的幼孩,此刻瘪着一张嘴立在原地,似是蓄着力预备要大哭大闹一番。

她想着自己也未被真的撞到,拽了拽籍之的衣袖,想让他别再继续唬人家小孩儿了,脑袋却被他一把按回到怀里,扣着她的腰,让她没法再去交涉。

“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今个儿你就是喊破了嗓子哭瞎了眼睛,也是你的错。灯会还未散尽呢,人也挺多的,我是不介意往人堆里闹得,你若是乐得将脸面丢尽,回头一顿板挞鞭子,我也乐意奉陪。”

那捏着糖画的小幺儿一张嘴都张到一半了,听了他的话只好猛然一转,装作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便悻悻地将嘴闭上了,望着籍之的眼中,惊恐与怨恼交杂,却不得不屈服于他的威严,终于不情不愿地朝着韵文道了一声歉,才复而快快地跑着离开了。

只是那小儿虽走得远了,他却依然没有将她的身子放开的意思。

韵文觉得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的,实在是不成体统,挣扎着想脱离他的束缚,却反倒是被他拥得更紧了些。

“别动了。我只想安静地抱你一会儿,就一会儿。”

他的语气是这般诚恳,她没辙,只好慢慢地松了身子,一双臂也轻轻地环在他身上。

他的这个拥抱不似以往,过去的他对她,是谨慎小心,是如护珍宝,可今日的他却像是将那些深藏的眷恋全都一一轰了出来,亦像是分别前最后的细嗅。

于是韵文心里面大约明白了。他为了去抱她,是轻轻弯了腰,好让她的下颌依靠在他的肩上。她仰着头,在他耳边轻声试探:“你,要走了吗?”

她能感受到他的身子霎时一僵,心里面便全都知道了。身体本能的反应是比所有言语都要来得真实且快速的,她心里和明镜儿似的,也不怨他。“可开心些嘛,这是好事,能佩绶带便是能在朝堂上拿护板了,你能舞得这般好的剑,又是在淮南兵营里长了恁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一日么,这是陛下认可你了呀。”

籍之却将怀抱松开些,把着她的臂膀,直直地盯着她的眼。“你同我一道回洛阳吧。”

只是这句话自己才一说出口,他便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可笑。她以什么身份随他回洛阳呢?她本该是他堂堂正正的嫡妻,却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耽搁了迎娶她的日子,如今自己在这儿期期艾艾,他哪里来的脸面呐。

他依旧是专注地盯着她的眼,只是这回整个人都柔和了几分。“等我的消息,我必不会负你,待我回去让阿耶阿娘仔细整理好随礼单子,拟定了吉时吉日,便来汝南娶你。”

韵文望着他的眼,心里恸容欲要落泪。她向来自诩不是个能走大运的人儿,可在这件事上,她觉着自己当真是幸运。自己自始至终要寻的人便是他,而他也恰好一直都记挂着自己。

也是自己听了他的坦白,她才明白,原来有的时候,人是真的逃不开命的,总有那么一些命中注定会是彼此双向的奔赴,更是他对自己将将十多年以来的蓄谋已久。

有时候还是应该听听命运的安排的。

此刻她说不上多么激动,但那些心里面的酸楚一浪一浪地往她心中的沙岸上拍,像是孤行的小船总算有了一个稳固的水岸能停泊。

十六年来的委屈似乎在这一刻被不jsg断放大,她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在他跟前落了泪。人人夸她清醒,夸她知书达理,夸她是个大家闺秀,可一旦牵扯到了终身大事,便忽然没有人记得她是个清醒独立的人儿了。

其实她也很害怕,她害怕若是他此去洛阳,王家为他寻到了更好更加门当户对的人儿,那她当如何,他们这桩婚事又当如何,她对他的这份情意该当如何。

然而她心中定了定,最终只是扬了一抹笑,望着他的眼。“好,我等你。”

我等你骑着高头大马,披着白色官服,带着十里红妆来娶我。

我等你兑现你的诺言。

远处点了烟火,“嘭”的一声于夜空中绚烂绽放。二人一道仰起头,却因着方才离得太近,下巴颏互相打到了些,虽有些吃痛,可心里面却满是甜津。

“哪里的烟火都是这般绚烂温暖,这倒是同我们北面一样。”

籍之却笑着看她。“是啊,但哪里的烟火,都没有你眼里的璀璨。”

灿烂光束如流星降落,点亮着凡尘三千地上的人们,绚烂得让人难以分清现实与虚幻。

一场江南烟雨如幻梦,在那摇摇晃晃回汝南的牛车上,韵文用指腹点了点自己的唇,也时常匆忙地从自己的包袱里面掏出那个被锦帕仔细包裹住的玉竹筒,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在颍川和扬州的这一切,是实实在在存在过的。

她也是有人护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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