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2 / 2)
萧弘玄朝她挑了下颚角,极傲娇的样子。
顾绍卿忽而开口,话是朝着陈夕苑去的,“跟他很熟?”
陈夕苑:“不熟吗?他都自称你兄弟了?我瞧着你也没反对呀。”
顾绍卿:“......”
*
宴开,觥筹交错。
顾世承的地位搁那摆着,无论暗里对他存了何种心思,这面儿上都是热络殷勤。
酒一坛一坛的空掉。
这般场合,顾世承一家是绝对的焦点,顾世勋和秦如烟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但是无法,自己的资质就这,孩子又还小,远没到建功立业的时候。
他们很快地和自己和解了,浑然忘记了顾绍卿在顾绍宁这个年纪时,已经在江湖上小有名气了。这何尝不是一份偏袒,但顾绍卿不在意了。
此刻,他柔和过以往任何一次参与酒宴,有问必答,神色冷清却不带戾。
错过了前情的剑圣大人看到这一幕,不禁啧啧称奇。
喧热一刻钟,有侍卫来报,
“将军,宫中的刘闲公公求见,带着陛下的奖赏来的。”
顾世承闻言,神色微凝。一瞬后,似这才意会侍卫说了什么,倏地站了起来,因动静太大,带出了一记明晰的声响。
“快请。”
“诺。”
“我还是亲自去迎罢。”
顾世承去而复返,身侧站的那位便是宫里来的刘闲公公了。
这刘闲是肖常在的徒弟,得了指点人又机灵,在内廷混得风生水起。
“大殿下。”他一进来,便是朝上位的陈元初行礼。陈元初离开帝都之时,内廷无人知刘闲此人。鉴于此,他简单地介绍了自己,言语间,提了恩师肖常在。
陈元初温和笑笑:“肖总管眼光向来好。”
刘闲受了夸赞,不禁有些欢喜,同时又觉得大殿下当真如传言的一般温雅似仙,对下人也是亲和有礼,抑不住地生出了好感。
毕竟谁不喜欢被人客气待之呢?
还是来自上位者的。
“师父听到这话怕是要开心坏了。”
寒暄完,刘闲也没急着宣旨,他竟径直走向了陈夕苑,停下时,恭敬行礼,
“见过郡主殿下,奴才名唤刘闲。”
陈夕苑:“公公不必多礼。”
“帝都来此,多有兜转,公公辛苦了。”
刘闲道了句“应该的”之后,便让人递了个小木匣给陈夕苑。这小木匣面上,除了底部,其他地方都镶满了各种珍贵宝石,成色和大小都是顶尖的。于温薄灯影下,无声地炫出光,名贵奢丽。
刘闲道,“这是太后娘娘命奴才带来的。”
陈夕苑细看那匣子:“公公也帮我带句话给老祖宗,说我很是喜欢这匣子,美得不似凡物。”
刘闲:“诺。”
应后的下一瞬,他压低了声音对陈夕苑说,“太后身边的花戎女官悄悄和奴才说,这匣子是太后娘娘亲自做的,这泷若,独一份的。”
“太后娘娘,是真的疼爱小郡主您的。”
陈夕苑笑:“夕夕知道了,定会藏好。”
刘闲:“那小殿下慢慢吃着,奴才先忙别的。”
陈夕苑,“去罢。”
刘闲倒退着回到了顾世承身边,立于上位,宣了帝王旨意。
帝王特赐金丝铠甲一件,玉如意两件,许佩剑入宫等诸多奖赏贺顾世承生辰。
恩宠赫赫,顾家声势更上一层楼。
也不知道圣旨的威慑力太盛,还是蝴蝶苑众人各怀心思神思飘渺。旨宣完,此间t似被施以法咒凝固了。过了片刻,才有祝贺声想起来。
顾绍卿的反应很淡。
陈夕苑察觉到,在众人视野的盲点,扯了下他的衣袖。
顾绍卿看向她,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问。
陈夕苑也不需要,兀自说道,“我师父,以后也定能成为战功赫赫、让门阀枭雄以及诸国忌惮又艳羡的大英雄。”
小姑娘说得很是笃定,眉眼生光,仿佛她真的能看到未来。
顾绍卿心一暖,既而想到了自己的决定,他若有似无地勾了勾唇,“若真有那日,郡主打算如何贺为师?”
陈夕苑认真思忖了起来,过了会儿才回说,“什么都行,只要我有。”
顾绍卿定定睨她,专注而柔和,十数息后,他终于开口,“既是如此,那便赠我一个愿望罢。等我想到要什么,再问你取。”
陈夕苑觉得这个主意好极,当即应了下来。
顾绍卿看着信任他,对他完全没有防备的小姑娘,觉得自己过于卑鄙了。
可他并不后悔,若他和她将分离漫长的年月,中间隔着山海,他总要为自己留下点什么。
“口说无凭,明儿立字为证。”
陈夕苑:“......”
以为他不信任自己,顿时不乐意了,“我这人很讲信用的。过去,我什么时候也没对你耍赖。”
顾绍卿低低“嗯”了声,随后道,“不是不信任你。”
陈夕苑:“那是什么?”
小姑娘一副你最好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不然你今儿必定是要挨削的。
顾绍卿许是觉得可爱,嘴角若有似无地弯了弯,须臾之后,他低声道,“无甚,不过是想和你共同拥有一件东西罢了。”
凭证上,会落他和她的名字,谁上谁下都无所谓,反正在一起。
陈夕苑怔在当场,等消化完他的话,耳根忽然就热了起来。
他这话的意思,是她想象的那样吗?
还是别的?
少女心乱,仿佛柔风掠过湖面,破了静谧,涟漪一层层铺开,久久不息。
酒过几巡,蝴蝶苑的空气似都沾染了酒意。春未至,此处已喧热。
就在这时,先前进来的通报过的侍卫竟又出现了。
这次,他并未声张,悄悄来到了顾世承近处,低声道,“将军,阕歌国二皇子袁知弗带了贺礼和拜帖至,想亲自同将军贺寿。”
顾世承闻言,神色莫名,须臾后,他望向了身旁的陈元初,低声询问道,“殿下以为世承当如何?”
陈元初:“到底是一国皇子,都到家门口了,不见总是不合适的。”
顾世承也是这般想,当即转向了那侍卫,“请他进来罢。”
“二郎,你随侍卫前去。”
顾家二郎当即站了起来,朝着父亲稍稍躬身,“诺。”
近一盏茶的功夫,袁知弗随着顾家二郎出现在蝴蝶苑。或许有人不识他,但参与过长汀所有权竞夺的皆第一时间认出他来。
无人注意到的地方,张怀宁以极其低微的音量问身旁的蒋长盈,“他来干什么?”
蒋长盈:“定不如我们这般单纯。”
袁知弗此人,狭隘又暴戾,上次在大殿下的酒宴上失了面子,他定是生出了恨意。
张怀宁不禁叹了声,“有些东西沾上了,想甩开就难了。”
“晦气。”
蒋长盈被他逗笑,“那还要看他沾上谁了,顾将军会怕他?还是大殿下?”
“一个邻国不受宠的皇子,没那么大本事。”
张怀宁被说服了,安心看戏。
那厢,袁知弗停下脚步,以阕歌国的礼仪向顾世承行礼,“祝将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逢战必胜,西地永安。”
擡眸时,他瞧见了坐于上位的刘闲,嘴角微勾,一缕不甚明晰的阴冷笑意无声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