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 76 章（1 / 2）
第76章第76章
夙檀正在入定,突然被拉入一片虚无之地，他睁开眼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两人。
妄月脸上一如既往地带着笑，他一袭月白色常服,长身玉立显得温文尔雅，不像魔界至尊却像极了凡人界的儒雅书生。
倒是半点看不出之前的狼狈。
他负手而立，雍容又斯文道：
“许久未见，仙尊近来可好？”
夙檀瞥了一眼他身后站着的，那上半截身子完好,下半截身子则化成黑雾的人，眼神冷了下去：
“你拿了我什么东西。”
话音落下,一股无形地压力从他周身铺开,直至那半截身子的人。
那半截子人脸色骤变，身下的黑雾也浮荡起来，仿佛马上就要散开。
这方天地也随之变得不再稳定，动荡地像是要坍塌一般。
紧要关头下,妄月擡脚往前一迈，灵压从他落脚出荡开,那股压力顿时消弭于无形，所有的一切恢复也恢复正常。
他说：“不用紧张，就是几根头发而已。”
似夙檀这等灵界的修士，梦魇需要沾了他气息灵力的东西，方能入他的梦。
最好是属于他身体的一部分，妄月当初拿的就是他的几根头发。
梦魇脸色惨白地站在妄月身后，吓得完全不敢说话。
手底下人这么没出息,留下也是丢脸,妄月微微侧首道：
“梦魇你先下去。”
梦魇抖着声应了下后，身影立刻消失不见。
待只剩下他们二人时,这里便成了绝佳的谈事之地。
“夙檀。”
妄月向他走了几步，但依然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于他们来说刚刚好，正是个让双方都感到舒服的距离。
进可攻退可守。
站定后，妄月接着上面未完的话接着用近乎叹息的语气说道：
“我要见你一面，真难呐。”
想当初，他二人虽是死敌，各自为政。可修为到了他们这境地，想见一面还是不难的。
传一个口信，再不济他出了魔界随便找一处地方稍微释放下威压，夙檀自是知道他来了，必然会来一见。
可现在要避开傅离，这事就变得千难万难。
夙檀面色平静，没有搭话。
妄月无法从他的神情中窥探出什么，他也不失望，低头笑了笑索性直白地问到：
“我走后，她有没有迁怒你？”
夙檀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盟友，傅离则是个极为聪明的人。
所以妄月从来不会以为他的那些谋划能瞒过傅离。
他都能料见，那日傅离醒来后，就在那间屋子，跟夙檀两个人是如何一句一句拆穿他的。
一个约摸依旧是笑眯眯的，一个就像现在这般面无表情。
这么久以来，他从未听到傅离大吼大叫，她惯常是爱笑的。
眉眼弯弯，温软无害。
连生起气来都是那般模样。
很让人招架不住。
妄月很想知道傅离那时的反应，也很好奇没了他后，她会怎么对待夙檀。
他存了几分试探的心思，可夙檀听后却转身就走。
不过刚没走两步，妄月的身影闪现挡在他跟前。
夙檀停下脚步，掀起眼皮看他：
“你见我就是为了来说废话的？”
妄月遗憾：“原本是想先和你叙叙旧的。”
“我跟你没有旧。”夙檀皱了皱眉，“长话短说，别浪费时间。”
看出了他的担忧，妄月安抚道：“我让镇鸦拖住了她，放心。”
话是这么说，但闲话到这也就够了，毕竟他们也不是当真有很多话聊。
妄月直入正题说：
“夙檀，我来找你是要向你拿一卷手书。”
说是拿手书，其实真正的目的是来让夙檀兑现承诺的。
当初二人说好了联手杀傅离，妄月自认为他一切准备就绪，现在该夙檀出手了。
夙檀闻言没有轻易松口，但他也没有拒绝只淡淡看他道：
“你攻入了上界。”
妄月温声解释：
“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有伤及他们性命。”
见夙檀不怎么相信的样子，他又说：
“我可以起誓。”
夙檀：“你的誓言不值钱，不用了。”
听他这么一说，妄月始终挂在脸上的笑淡了下去，他眯了眯眼：
“你想反悔？”
夙檀不答，转而忽然说道：
“你知道傅离想覆灭上界和魔界吗？”
他这话说得很平静，妄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她放了你是为了利用你。”夙檀探究地看着他，“所以，脱困后你做了什么？”
妄月脸上的笑彻底消失，表情再不复之前的从容。
夙檀语气沉沉：“你有没有将自己的命道和凡人的绑在一起？”
这件事就这么被直接说破了，妄月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眼神微闪。
见他如此，夙檀猜到，他很可能已经将这件事做成了，他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四周变得死寂，无人说话。
片刻，妄月问：“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夙檀：“事到如今，她说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我做了什么。”
“她行事看似荒唐，可桩桩件件都别有目的。与其再揣度她的话，不如好好想一想，她究竟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
追本溯源，夙檀以为整件事的关键，很可能还是在他和妄月身上。
妄月眉心间出现了一道竖痕：
“难道是运道？”
这话一出，两人瞬间对视一眼，夙檀蓦地也想起了一些事：
“天道对她有压制。”
随后两人同时问出了同一个问题：
“她到底是谁？”
天道不会平白无故地压制一个人，一定是她做了什么，或者是她身份有异。
但是这般想对，也不对。
妄月盯着夙檀，目光里全是探究：
“若她为的是运道，找你不是更合适吗？为什么会找上我。”
比起他，夙檀才是真正受天道偏爱的那一个。
夙檀：“许是，还没到我。”
妄月闻言一怔。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中。
有些事傅离藏的太深，他们便是想破脑袋都想不透，只能慢慢想，细细纠，总有想明白的那一天。
可显然，那一天不会是眼下。
“这件事先暂且放下。”
妄月对着半空一挥袖，一张山峦叠起，江河蜿蜒的地图出现。
那地图的山势河流走向跟下界完全不同，其形其貌更加恢宏壮阔，山明水秀间风光也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