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终章(1 / 2)
闻言,常义脸色蓦然一变,如实质的目光似能穿透轿帘,冷冷射向里面。
魏锦继续道:“实话来说,淮王确有一争之力,可你对他而言,还没重要到叫我特地策反的地步。”
她这话一出,常义脸色更不好看了,张口想说什么,又被打断。
“我只是有些惋惜,当初对权贵嗤之以鼻的少年,随着时间推移,最终也囿于浮华,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对淮王来说,我是没那么重要,却也并不无能……孟尚书是撑不住了吧。”即便身体僵硬,眼神冷凝,常义仍然不接话。
魏锦摇了摇头:“实不相瞒,两年前我去城南铺子,偶然见过大人一面。”
魏锦的话跳跃性很大,常义皱眉深思,一时之间想不起来那时自己做了什么。
“那时大人正将自己的披风和钱袋送给路边一个乞儿,诚然我对当初定国公府被陷害一事仍有心结,却也无法否认,大人心中,尚存良善与正义,这也是我今日同大人说这番话的目的,不是为了策反,更不是为打击淮王,我只是觉得……纵然人有不足,也做过错事,可若骨子里还尚存良善,就不该以世俗意义上的‘恶’来论断,太子是圣上亲笔御封,重重肯定的正统,任淮王如何天纵奇才也越不过去,与其站错队伍,留下骂名,不如及时止损,大人如今尚可回头,继承常姑娘遗志,行大义之举,辅明君之侧。”
魏锦一番话说完,也到了宫门口,宫女轻轻掀开轿帘。
常义眼里明明灭灭,似有水光划过,可仔细一看又什么都看不到,见魏锦出来,他瞬间冷下脸色:“世子妃好口才,只是要叫你失望了。”
魏锦摇了摇头:“失望的不是我。”说罢,微一点头,便离开了。
常义身形僵硬的在原地站了片刻,才缓缓转身走了。
魏锦刚上马车,听墨就道:“世子妃,方才传来消息,淮王去英国公府了。”
魏锦微一挑眉,淮王这可不是平常上门拜访,这种时候,怕是得带着足够的诚意了。
她还在这边策反对手,淮王就放弃了?
魏锦怎么想怎么不可思议。
回去路上经过英国公府,魏锦本不欲停,只是里面实在嘈杂了些,鞭打声、哭喊声、斥责声混杂在一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一声惊呼,里面好像乱了起来,魏锦皱眉,叫车夫停车,忙下去了。
她刚进门,就看到被抬出来的淮王,属实吓了一跳。
“二皇兄。”她压下惊疑,屈膝行礼。
淮王青色衣衫隐隐透着血迹,看起来颇有些触目惊心,听到魏锦打招呼,连眼睛都没睁开。
“结束了。”
留下这三个字,淮王就离开了,徒留魏锦震惊不已。
“微臣请世子妃安。”英国公上前一步,拱手开口,只是声音却带着满满的疲惫。
看着还没拿下去的家法,魏锦顿了顿,道:“淮王再如何也是皇子,国公如此……怕是不好交代了。”对着皇子用臣下家法,只怕不到明日,御史台的折子就能把嘉隆帝淹了。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英国公闭了闭眼睛,“明日臣自会上折子请罪,告老还乡。”
闻言,魏锦就知道他妥协了。
也是,父母哪里拗得过孩子呢,许元昕执意要嫁,近日更是高烧不断,缠绵病榻,不只英国公,连淮王不也妥协了?
方才她进门时,还隐约见到满面病容,泪光连连的许元昕正被英国公夫人扶回去。
英国公再忠心正直,终究是个慈父,应了淮王,那就只能退出朝堂,断了后路,叫太子放心了。
“不过……淮王怎么肯?”魏锦微微蹙眉。
“江山与美人,总有人更爱美人罢了,贪心的人想要兼得,蛰伏多年机关算尽,可惜野心有余能力不足,只好舍其一了。”说话间,祁王大步走来。
英国公见到他也不惊讶,因为许元昕和淮王,太子不知放了多少暗桩在英国公府盯着呢,淮王来这一趟众人都知道是为了什么。
待见礼过后,英国公毫不迟疑的将兵符从怀里拿出来,双手递给祁王。
见状,魏锦这回是真信了,淮王能同太子争斗到现在,无非是底气足,这兵符……怕是他最大的底牌了,即便日后他后悔想要卷土重来,也不过成了秋后蚂蚱,蹦不高了。
祁王拿过兵符左瞧右瞧,饶有兴致:“真是情深似海,至死不渝啊,没想到老头子的儿子里,竟还有除本王之外的痴情种,莫不是家学渊源?”
老头子?
听到这大逆不道的话,英国公忙躬身向皇宫方向深深拱手弯腰。
说话这么没顾忌,是真看嘉隆帝不能动弹,拿不动刀了?魏锦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就听到最后一句,心里一叹,祁王大概是也知道瑜王的身世了。
难怪说话带刺。
英国公回过头来,面色凝重:“王爷慎言!”
祁王不以为意,连惶恐都懒得装。
魏锦无意同他们闲话,便开口告辞,英国公看了看府里:“世子妃见谅,内子太过担心小女,该是被绊住了……快去叫少夫人来,世子妃请进。”
魏锦拦住了他,道:“我方才有些担心元昕妹妹,冒昧上门着急了些,倒是我考虑不周,她如今还是静养得好,我便不烦扰她了。”
英国公闻言,也没挽留,毕竟府里如今真是一团乱。
魏锦转身离开,还隐隐能听到身后祁王的感叹声:“舅舅当真是糊涂了,舅母慈母之心,顾着重病的女儿都来不及呢,少夫人?少夫人怕也被她使唤的团团转,叫表姐进去做什么,欣赏搭上国公府多年经营换来的有情人终成眷属么?世子妃上门,满府里连个能招待的女眷都没出来,舅舅素来重规矩,怎的就——唉……”
“不是我说,舅舅大半辈子为国为君忠心不二,政事上没人能说出个不字,只是这教育子女还是得抓紧呢……这么个坑爹闺女,真是……”
魏锦也深深赞同,许元昕未必不知她与淮王之事爆发的后果,也未必不知淮王在筹谋着什么,可身为太子的表妹,待她慈爱的皇后的嫡亲侄女,还有一心为太子筹谋的英国公的女儿,竟就当真缄口不言,淮王若上位,真能接纳曾经的政敌英国公府?
就算能接纳,可皇后和太子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