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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什么好处”龙琪笑了,苦笑。
“这个”扈平也说不上来。
“想要让别人夸吗”龙琪说,“让人夸两句,小乔和龙欢就能活过来吗”
当然不能。
既然不能,夸又如何,不夸又如何一顶虚名,对于死去的人,还有什么意义
“其实”龙琪沉吟片刻,“还有比这更糟的,如果有关方面由于种种原因不愿彻查这件事,那就会逼江远哲做出极端的选择──”
扈平听着心惊,“暗杀”
“对。”龙琪的回答不庸置疑。
当事人全杀光,没有了活口,得不到证据,游自力将永不得翻身。
汪寒洋和杨小玉把龙言送到门口,两人弯回来站在住院部后花园的一簇木槿花下,花期已过,碧叶榛榛,这是长青灌木。
汪寒洋摘下一片叶子,撕成细细的数条,再揉碎,然后才开始慢慢地说:“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小乔她出事了。”
杨小玉眉毛跳了跳,盯着草尖上的露珠,一言不发。
这是一家私立医院,各方面的硬件都很好,不说别的,光这个花园,也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假山、流水,亭台、草坪中西合璧。月亮升起来了,一弯新月,如银钩,清辉如水,秋风翦翦,凉意森森,草丛中,小虫儿叽叽哝哝,悠悠吟唱。本来是一幅秋夜之良辰美景图,可现在,偏偏说的是──阴谋与死亡。
过了很久,两颗泪珠从杨小玉的脸颊上滑下,落在草尖上,与露水渐渐溶合也许生命也是这样,总究是要尘归尘,土归土。
记得昨天晚上,她和她还在酒店的空中花园谈古论今,她还在为她的未来着想,希望她能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嫁一个好男人。可不料,刚刚一天,她就不在了
除了她,还有龙欢。生命真的是太脆弱了。
杨小玉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适量的痛苦让人喋喋不休,过量的痛苦则让人沉默。
汪寒洋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过了好一阵子,“扈平回来了。”
杨小玉听出了她话中传递的信息──扈平一直在陪着龙琪,小方却没去。
她摇了摇头,这不代表什么。对于游自力这件事,龙琪、扈平、小乔以及她俩,是一条线上的,而小方,只是盟军。所以有些事,是不方便让小方知道的。
“他们我是说”汪寒洋想让杨小玉从乔烟眉“失事”的伤感中解脱出来,现在,还不是哀悼的时候。她竭力改变谈话的内容,“如果明天小方真的跟陆薇结了婚,那”
“连体婴儿都能分开,结了婚算什么我们是商人,生意场上讲的是实力,可不是什么先来后到。”杨小玉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冷酷。古话有云:慈不掌兵,仁不行贾。入了这两行,就先把那副柔肠炼得铁硬再说。
汪寒洋就是希望对方有这样的表情,说:“那岂不是太麻烦”
“人要是活得没有了麻烦,那就真的麻烦大了。”
“那要是自力真的永不得翻身,我们该怎么办”扈平的心情就一个字──急。
龙琪笑了,疲惫的笑,她阖上眼,休息了一会儿,“到底是从几岁开始的,我记不得了,反正是从我很小的时候,就有人问我:怎么办这件事该怎么办我呢,则一直在装模作样地给人答疑解惑。其实有时候,我也很心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甚至一点办法都没有,比如现在”
她的声音很弱,不是一般的弱,像是树叶绿到了秋末将要凋落的衰弱。扈平看着她,心里生出许多惭愧,难道我不是男人吗难道我没长脑子吗我也可以想办法的啊,我一向不是很有办法吗为什么一遇到她,我就不由自主跟着她转,让她的思想来指挥的我大脑是她的天然魅力还是我的懒惰
“你休息一下,吃点东西。”他起身在微波炉里热了一杯牛奶。这是间特护病房,彩电冰箱等生活日用品该有的都有。扈平热好牛奶后,想把龙琪扶起来,龙琪自己也努力想坐起来,但她试过之后,还是失败了。
“算了,我浑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子。现在除了脑子能动,什么什么都不能动。再说,我也没胃口。”
“那你睡一会儿吧,脑子也别动了,我替你动。”
扈平细细想了一下,游自力的事,已经做成这样,也只能这样,所谓尽人事而听天命。做生意也是有赔有赚的。接下来首先要考虑的是,他们该怎么给方队长一个交待。
──把别人蒙在鼓里利用罢,总得有个说法吧
小方是个聪明人,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想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那么他的第一反应就会是──龙琪骗我
如果说因为他跟陆薇结婚而对龙琪有所歉疚的话,那么他的歉疚将会因为这件事而消弥,取而代之的,是恨。因爱生恨比单纯的恨更具杀伤力。他极有可能会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他们就会凭空多出一个敌人。
所以最好是,在小方觉察之前,给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但怎么开口,这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你说,我们该怎么跟方队长说”扈平不由自主地又在发问了。
龙琪这次回答得挺快:“实话实说。”
扈平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如果小方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他会想通的,因为这不是欺骗,只是一种行事的策略。在当前的困境下,这是最好的办法。可万一他过了不自己那一关呢
“他要是翻了脸,那”
“翻脸也顶多是个表情,”龙琪脸上突然变得毫无表情,口气干巴巴的,“我们没有把柄落在他手里。充其量,不过是带他去大唐国帝国转了一圈,给他说了一堆治国安邦的豪言壮语而已,他还不让咱们演戏吹牛了不成”
的确是这样,反正现在,江远哲那边已经准备要动手了,欧阳明与陆文辉也已经“对上眼儿”了。大局已定,棋子就剩下最后一颗
她作事真是不损不漏,站在至高点,读得懂每个人的心思,听得到每个人的心语。把整件事操控自如,游忍有余。扈平这才感到她深厚的“功力”如大河奔流,绵绵不绝。
“你没跟他说过什么吗我是指你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将这句话问得小心翼翼。女人在遇到感情问题时,很难不犯晕。
“说什么呢谈谈风月,聊聊往事,仅此而已。”──哦,细细想想,也的确是。龙琪不晕。
“那自力的事呢”
“自力的事,我们知道的,欧阳明全知道,我相信他会赶在我们之前给小方全盘托出的。”
“你是不是非常怀疑欧阳明”扈平从对方话中读出这个信息。
“是的。”龙琪说,“所以今晚我才带了上官文华,以遏制欧阳明;但同时,我必须保证上官的安全。”
“为什么”
“你想,若是上官今天出了事,欧阳明将会怎么样”
──他会疯狂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