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大战之后（2 / 2）
“那么…黑翳公子，既然不想复仇了。”壬子龙神色和蔼、微笑着道，“接下来，有没有想去哪里呢？——”
“我…还没…想过。”黑翳鸿应着，拿起自己的酒杯与壬子龙碰了一道。
“那我壬子龙，推荐你一个好去处。”
壬子龙微笑着，双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置杯到桌上而后道，“自此向东约一千一百里外，有一座‘如来山’。如来山上，便是那‘如来圣城’。”
“如来圣城？”黑翳鸿好奇起来。
“是的，昔日我自建立龙府卫后离开的那些日子，便是在金佛国游玩。而我在金佛国待的时间里，则正是大部分待在圣城山上。那里，是子龙大陆佛门武功和文化的发源地，也是金佛国上佛门的中心。我这位王朝丞相，以前便是少林弟子呢。”壬子龙笑着介绍起来，“算起来，我还得是‘归’字辈弟子。和国主阿拜贡、国师归明等，都是同辈的。”
“呃…壬大人。”阿瑟律忙打断道，“国师归明已经过世了。”
“过世了？唔…好吧。”
壬子龙说着又饮下了一杯，遂继续望向黑翳鸿道，“你才十七岁，人生路实在是长的很，不必这时就放弃。总之，我是建议你到圣城上住一段时间、好好修身养心。花出点时间去思考，思考自己这十七年干了些什么，该干些什么，然后接下来的岁月里，又该干些什么吧。”
“好的，陛下…”
黑翳鸿面色则是依旧低沉，举起酒杯来行了一揖，“…多谢陛下指引。”
“呵呵，应该的，应该的。”
……
在推杯换盏、欢声笑语当中，是换了一个又一个的话题。而时辰在飞快地流转、飞逝着，很快地过去了。
而众人一直到了酒足饭饱之时，这匆匆的一天也将近结束了。
一直不愿对‘净能师弟’秦翼放松警惕的壬子龙、王隶、阿瑟律三人，则是在商量过后，决定将他绑起来，再连夜轮流看守。
无论如何，就算王伊宁走了，可他秦翼实为牢犯的身份还在。
此后，五人则暂且住在山麓村寨中。
直到过了三日后，正月初八。众人中功夫最高的壬子龙去了山背面的休姆波尔城归来以后，终于带回了三口一般大小、沉重、精致，且十分华贵的红檀木棺材，就且算是对他们黑翳氏的赔礼了。
于是又在四人的陪同下，黑翳鸿亲自将韦允、白丘、弈成三人的灵柩都装入了红檀棺木当中，拉到了村寨西南五里外的雪松林中。在天依旧下着白茫大雪的季节里的雪原地上，挖开了并排的三间大洞，又亲自将三副棺材都依次埋葬了好。过程中，他一直一言不发。
或许所有的情绪，皆已在那日山上大战的磨练、给隐藏住了。
“唉…”
见到灵山真人和弈成师兄皆入了土，王隶、阿瑟律二人自然也是很不舒服的，“没想到…从今往后，灵山岛就要空了。”“是啊…”
虽然只相处过一个多月，可传授过神功、感情毕竟是在的。只不过这一份感情，却是十分复杂——上山之前的他们，根本不知那真人就是失踪的白翳。还待陛下壬大人来了才见分晓，可一切，为时皆已晚了。
在三个少年身后静看着他们，静看着最前面动铲子的黑翳鸿，壬子龙的神情则更是严肃、更为复杂了。
在那王伊宁的强逼下，已走到了这一步了。
可想要离开，想回去陪静儿的他，如今这时却是不知要如何松手、不知如何将这顶上皇冠取下来了。
距当年那事已过去了十二年，人民百姓们早已不再记得‘黑翳’，而是在天下各地间流传满了他‘壬子龙’的名字…先别说让黑翳鸿回来当皇帝、人民是否接受了，光是他黑翳鸿本人，这时便已不再想着复辟。
曾经自己组织的三万白甲兵，如今又是自己亲手写手诏，请求能将他们遣散，亦或是直接送给壬子龙。
更何谈，这个台子，早已不是想下便下的了。
昔日龙府楼六大高手，如今只剩一个上官璐和一个赵昊。曾经足以共分着天下各地的门派们，亦是在那一年的战争中，被征伐得七零八落……剑林宗，隼阳门，临江楼，五毒堂，这些曾存在于大陆上的名字，都消失无踪了。
伏龙灭世剑，摘星指月凰，黄沙金星锤，翻江水龙，临江一剑，等这几个曾在《贯日榜》上熠熠生辉的称号，和底下的名字，如今也已远在天边。
甚至负责写《贯日榜》的门派，都消失在大海上了。
王伊宁这一招棋下得实在高明，到了这一步，即便他一个老朽无需再操纵他们这群青年少年们，天下至今的局势，也依然会让他们身不由己！让他们，活在曾经‘自己所做过’之事而导致的结局下，而导致的下场下…
“唉…不得不说，姜的还是老的辣。老爷子毕竟是你老爷子，武功已经这个地步了，都还算计得到这一步，唉——”
两声长叹过后，自言自语之间，壬子龙便直接转身回走了。一旁的秦翼见状，自是也跟了上去。
而这一边，恰时，黑翳鸿也将三人都埋葬好、墓碑也都立好了。
“允叔，丘叔，还有弈成…你们客死他乡，生命的最终日子，在这万里外的金佛国度过，都是我…是我黑翳鸿的错。为了黑翳氏考虑，我不会…不会再不自量力、妄图挑战，非我所能战胜的对手。我将听壬子龙陛下的建议，去往如来圣城去修心…为你们，为黑翳氏，为整个天下，而赎罪。”
而后双手合十、鞠躬一拜，黑翳鸿在三座墓碑前又停留了许久。
“走吧…黑翳大哥。”
“走了，鸿大哥。”
“啊…嗯。”直到王隶、阿瑟律二人惊醒了他的一句疑问，这才带他从这三座坟茔离开。
雪花呼呼飞舞着。
很快，五人才离开不过多久…三座坟茔与各自墓碑之上，便很快被蒙上了一层薄白、清冷的雪衣，将三座坟堆，很快即‘掩埋’了住。而后消失在了漫天风雪之中，消失在了深林和愈发变小了的地平线上。
……
离开了山麓松林后，众人便在村寨门口分别了。
壬子龙要带着黑翳鸿前往如来圣城，便是此地千里往东。而王隶和阿瑟律有意回王宫一趟，则是此地一路向北。为不再连累陛下壬大人，王隶、阿瑟律二人在商量过后，决定由他们带着‘净能师弟’秦翼。
于是，二个往东，三个往北。
五人便在村寨口边、仍刮着大风雪的白原上，骑着马挥手告别、分道扬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