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花残月缺（十七）（2 / 2）

“孩儿做了一场噩梦。”子书珩热泪盈眶地看着她，不自觉地哽咽了，“梦里娘亲服毒自杀，丢下孩儿一人，孩儿舍不得娘亲。”

夏雪安愣了愣，将他拥入怀里，“傻孩子，娘亲有你有陛下，幸福都来不及，为何要自杀？梦都是相反的，娘亲一定会长命百岁！”

她捧起子书珩的脸颊，却见他哭得更凶了，顿时心疼不已，用手指拭去那夺眶而出的热泪，“我的珩儿聪慧过人，怎么会连梦境与现实都分不清呢？”

子书珩心弦猛地一颤。

他陷入短暂的怔忡，停下哭泣，咽了口唾沫，“嗯，孩儿能分得清。”

他能分得清，只是不愿醒来。

用完早膳，他在林晚泊的陪同下去太庙烧香，林晚泊告诉他陛下请来德高望重的不妄大师为他诵经，他知这是在幻境里，却不知到底会遇到什么人，便任由故事发展下去。

他虔诚地跪在不妄面前，不妄依旧穿着那件鲜红的、一尘不染的袈裟，低声吟诵经文。

念到一半，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狂浪不羁的笑声：“哈哈哈哈——师兄，我知你在里头，快别念那些催人睡觉的玩意儿啦，出来与我一决胜负！”

子书珩瞳孔骤然一缩，猛地站起身，疾步向门外走去。

噬心姿势豪放地坐在一棵菩提树上，咬开酒葫芦的木塞往嘴里灌酒。

他没有走火入魔！子书珩遥遥望见他，再次失了声：“哥哥……”

噬心一看是他，动作顿了顿，忙把酒葫芦收了起来，瞬间飞到他身前，抬指戳了下他白白净净的腮帮子：“嘿！那秃驴原是给你诵经啊，刚才那番话权当我没说！漂亮兄弟，你今儿怎么在这儿？该不会是为了见我吧？”

一股暖流在子书珩被戳那侧的脸颊缓缓漾开，他看着噬心，认真地点头道：“对啊，就是为了见你。”

噬心黝黑的皮肤蹭地一下染上了红晕，他噎了好半天，吞吞吐吐地重复了一句：“……为了见我？”

子书珩拉住他的手，朝他眨眨眼，“哥哥，教我功夫好不好？”

他在现实世界无法习武，如今没有中香消玉殒，倒是很想跟武痴学点儿正儿八经的功夫。

噬心嗤地一声笑了：“啊，这有何难，只要你不是馋我身子，我自是愿意把毕生所学传授与你。”

子书珩哈哈大笑，怀疑地问：“确定不是哥哥馋弟弟我的身子？”

噬心一噎，摸了他脑袋一把，“臭小子，连哥哥都敢调戏了？”

“师弟，莫要无礼。”不妄洪钟般的嗓音从庙里头传出来，“今日九殿下要行加冠大典，速速带九殿下回来，切勿错过吉时。”

噬心眨眨眼，惊喜地看着子书珩：“你成年了？”

子书珩狡黠地笑起来：“嗯，长大啦，可以光明正大地调戏哥哥啦！”

“莫要胡闹！”噬心瞪了他一眼，又略显为难地挠了挠头，“啧，没给你准备礼物，就送你点儿内力吧。”

说着擒住子书珩的肩让他转身背对着自己，双手手掌抵在他的背上。

子书珩一言难尽地扯了扯嘴角。

“闭上眼。”噬心命令道，“跟我念，日充月盛，达乎四肢，流乎百脉……”

子书珩乖乖照做。

虽然是在幻境里，子书珩却感到有两股热流从那手掌传过来，很快便灌满全身，轻盈地仿佛要飞起来。

噬心收回掌，佻达地跟他说：“以后只要想到哥哥，就可以变得力大无穷。”

当真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子书珩还没来得及跟他调侃几句，不妄便追了出来，板着一张脸肃声喝：“噬心！”

噬心讪然笑道：“九殿下与我是莫逆之交，我就送他一份小小的礼物，师兄别生气嘛……”

不妄瞪他，那眼神有种说不出来的意味，像是生气责怪，又像是拿他没办法的宠溺，子书珩细细回味着现实中两人的故事，十分确定，不妄一定把噬心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哥哥记得来看弟弟行冠礼啊！”子书珩离开前，对噬心说。

“那是一定的。”噬心对他潇洒招手，“为着哥哥，要好好表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