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时机至挑破嫌隙（2 / 2）

摇摇头，天人师也是缓缓开口，道：“老衲身处西域，向来与世无争，也不知是谁要与老衲作对，败坏我的名声，才叫你们不明真相的，将我当作了吃人的魔头。于你，虚皇与姜映明都曾传授你武功，这两位又都与我不合，自然会有些口业，令你与老衲不亲。话不说不明，理不讲不透，真相本身不会因恶语改变，老衲自己也不受别人言语影响。你倒是说说，他们都说我什么了？”

明明是来请教武功，这会儿天人师却是一副受了委屈的姿态，全不顾丝毫师道尊严，便也叫灵渊一时无语，不知道该要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又觉得此刻着实尴尬，只愣愣站在原地，竟像是痴了一般。

无奈摇头，天人师也是轻叹，道：“你不是问起阿难陀为何而来么？我这就跟你说一个清楚，才是他先前奉命下山，打探了些消息；老衲以醍醐之术，对他行灌顶之法，得知他所见所闻，所思所想，映照自身，如同亲历；只因他此番多见了几位国王，才多花了些功夫弄清，耽误了些时候，被你撞上。”

只听“灌顶之法”，灵渊便是浑身一震，暗道果然传言不虚，天人师真有这等本事；又是此念一起，便叫他惊觉所谓“借尸还魂”的把戏，大概也与这灌顶之法有关，才晓得天人师这会儿是要将此偌大隐秘与自己挑明，从而打破神秘感，消除自己对他的畏惧。

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灵渊倒也乐得知道内里跟脚；否则每次与那些弟子遇上，他心里总有些发毛，生怕天人师突然附身，叫一个好端端的年轻人口吐老人话语。这场景不管见多少次，总叫人觉得不太舒服，便是超出常识之外的未知，带来了隐约的恐惧感。

即如此，灵渊便也大胆向前两步，好端端站在天人师面前，轻声道：“大师能看破人心，小子不敢在您面前作假。虚皇师尊自不曾败坏过大师声誉，姜映明也甚少与我说起这些，便该是我不懂事，不晓得大师的好心，该给大师赔个不是。不过既然大师说起这‘灌顶’，我便也着实好奇，就请大师体谅我年轻没见过世面，与我说说，叫我开开眼界。”

天人师笑骂声“油嘴滑舌”，也像所有上了年纪的老人一样爱听这花言巧语，见灵渊着实有愧疚之意，他便也将语气放得缓和，只道：“他们都说我是阴魂不散的恶鬼，能够随时对地附身在别人身上，只将我传得不堪，便是不闻大道伦音，不知无上妙法，的确是眼界狭窄所致，我今天就跟你说明。你可知道，什么是‘话语’？”

先听天人师说话，灵渊还有些激动，暗想着自己今日就要晓得天人师最大的秘密，便真是竖起了耳朵倾听；可听闻得天人师问自己什么是“话语”，便叫他愣了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在脑子里转了几个大圈，才小心开口，道：“话语……呃……语言，是人与人沟通的工具……是……”

“是”了半天，灵渊也没“是”出个什么所以然来。越基础越寻常的概念，真要阐释起来就越是困难，像是什么是“风”，什么是“雨”，猛地问一个人，就很可能将其问懵；庙里找一个正经的和尚，问他“什么是佛”也能叫他哑然，便是这个道理。

灵渊的确是即便过人，也着实伶牙俐齿，可始终幼年飘零，没读过什么正经书；能说会道的本事，都是混日子时从三教九流学来，便不足以应对天人师这掺不得虚假，容不下变通，又真是很难回答的问题。

天人师自晓得灵渊答不上话，问那一句也就是为着给他留下印象，进而接受自己的说法。才是他虽然武功过人，能与虚皇比肩，可本质上，天人师就是个外道僧人；这讲经说法的本事，就要比常人高明许多，自然很有些手段。

轻笑一声，就见天人师抬手制止了灵渊再想，将他从那煎熬中解脱，这才带着一丝笑意，瞧向灵渊的眼睛，轻声道：“你所说自然不错，老衲也不能反驳。不过要我来说，归根到底，话语，就是思想。”

也不知是天人师这话泄露天机，还是恰好遇上了糟糕的天气。才听得他这句话还在铜殿中回**，殿外就传来一连串沉闷的雷声，直震得灵渊手脚尖发麻，脊椎骨发冷，暗想“冬雷震震夏雨雪”，今年这天气真是见了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