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一、寂寞无人同此意(1 / 2)
颜音立刻双膝跪倒,因不能出声,只得拜伏于地,以示请罪。
颜启晟再也没说什么,甚至也没有让颜音起身,颜音便一直这么伏着。
靴声杂沓,周遭的人渐渐散了,颜音这才觉得腋下一紧,一双手,将自己搀起。颜音转头见是安述羽,想要微笑,却发觉整个脸都木了。
安述羽看到颜音的样子,更是心惊,以受伤的唇角为中心,半张脸一片绯红,微微肿起,甚至把眼睛都挤剩了一条缝。
颜音口不能言,只得拉过安述羽的手,在他手心写了一个“药”字。
安述羽会意,抱起颜音,向御药房飞奔而去。
参与家宴的人渐渐散尽,周遭一片狼藉,只剩下十几名内侍收拾打扫。阶上数点黑血,阶下几摊赤血,为新年的喜气平添了一丝血腥。
还没等赶到御药房,颜音便昏了过去。安述羽找来御医,诊了脉,开了方子。内服外敷的药一用上,不到一个时辰,颜音的脸便消了肿,只是微微有些发热,人也是昏昏沉沉的。
“父皇……对不起……父王……救我……”颜音烧得迷迷糊糊,口中不断重复着这几个字。
安述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天一亮便去求见颜启晟,待到了乾元殿才惊觉,今天是大年初一,皇上一早要参加朝会,祭祀祖先,大宴群臣,总要等到夜里才有空闲。安述羽不放心颜音,又忙忙地奔了回去。
好在经过这一整天,颜音的病势逐渐平稳,到了晚上,热度也略略退了一些。安述羽见颜音已经睡熟,才又赶到颜启晟的寝殿求见。
颜启晟正歪在榻上,翻着战报,见安述羽进来,知他有事,便屏退了其他人。
安述羽行过礼,低低唤了一句:“皇上。”
颜启晟没有答话,似乎已经疲倦得不想开口,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腿,示意安述羽过来捶捶。
安述羽抿了抿嘴,上前跪在了脚踏上,帮颜启晟捶腿,神色间倒似不情不愿。
安述羽每次和颜启晟单独相处,总是带着点儿幼弟和长兄撒娇的样子,颜启晟不但不以为忤,反而颇为受用。
“怎么?朕使唤不得你吗?”颜启晟斜觑着安述羽,轻声哼道,语气中并没有嗔怪,反而是唇角微微带着笑意。
“奴才哪里敢……”安述羽轻声抱怨。
颜启晟眉头一皱,“叫三哥!”
“三哥。”安述羽大大方方地叫了出来。
颜启晟长叹一声,“现在这天底下只有你还肯叫朕一声哥。启昕去了,启昊早几年便对朕只剩下敬畏,全没了亲厚,只有你跟小时候一样,一点没变。这却是为什么呢?”颜启晟声音低低的,像是询问,也像是自语。
“因为我无所求,又不畏死。”安述羽垂着头,轻轻吐出这句话。
“无所求?不畏死?”颜启晟低声重复着,“这话怎么说?”
“我这辈子,也没有什么指望了,唯一的愿望,在我五岁的时候,三哥和六哥就帮我达成了。我也不怕死,国破之时,我本该死了,多活的这么些年,都是三哥和六哥给的,若三哥想要收回去,我也没什么可抱怨的。所以,我能,也敢,始终用小时候的态度对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