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三、何言花落悲人世(1 / 2)
不知不觉间,颜音的外衣已经被脱下,织金的花开富贵纹样落在酒污中,像是被风雨摧折过的落花。
颜亮揽着颜音的身子,提起酒壶,又灌了半壶酒,这一回颜音连眼睛也睁不开了,只是口中喃喃:“父王救我……”
颜亮被欲火烧灼着,一把扯下自己的衣服,拥着颜音,转到了屏风后面。
纱帐,无声垂落,灯影灼灼,照耀着这一片狼藉。
颜音再度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上身,倚靠在墙边颜亮,下身盖着自己的外衣,脸上泛着红晕,眼神迷离,半醉半醒。自己身上盖着锦衾,两个人的小衣,凌乱地丢在一处。
颜音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用力晃了晃脑袋,似乎想把自己从噩梦中唤醒。
颜亮发现颜音醒了,半闭着眼睛,咧嘴一笑,喃喃说道:“事如……春梦了无痕……你不说,我不说,就当是做了一场梦罢……”
颜音一言不发,抓起一件小衣要穿,却发现是颜亮的,便抬手向颜亮兜头掷了过去。
颜亮一把抓下罩在头上的小衣,喃喃说道:“要怪只能怪你长得太妖孽,我想了整整八年,今朝得手,死了都值……你要去父皇那里告状便去告,我认了……大不了把这铁鹞子军拱手让给老三,我不稀罕,我原本就不爱带兵打仗……一百个铁鹞子军也比不上一个你。”
夜深人静,颜音茫然地在庭院中走着,身上只穿着中衣,却不觉得冷,身上像被火烧灼着,莫名的燥热。
自己是怎样穿好衣服,从那偏厅走出来的,颜音已经记不清了,在这庭院中走了多久,也记不清了。月光朗照,树影斑驳,心中的各种念头,纷至沓来,也像这些树影一样,凌乱得不成样子。
原以为自己会痛不欲生,但却没有,身上心中都没有。会痛,但是可以忍耐,觉得屈辱,但是也可以忍耐。不能对父王说,他的病,受不得这样的刺激。也不能对父皇说,说了又如何?疏不间亲,不痛不痒的罚,根本无法补偿什么。更何况,这一场春梦是如此的荒诞不经,听上去,更像是自己为帮三哥夺得铁鹞子军的一个巧计,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颜音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纯稚的孩童,想事情也不再那样简单直接。不管怎样,被另一个男子压在身下,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莫大的耻辱,这耻辱,只有杀了那个人才能洗清……
颜音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却又忍不住沿着这个想法继续想了下去:给他下毒?恐怕不行,死在自家府里,父王无论如何都有责任,更何况自己儿时便有炮制毒药的前科,只怕父皇第一个就会怀疑到自己头上……曾经听师父说过,回鹘有一种毒会在几个月后发作,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几个月后,颜亮应该已经在河南或是淮北的沙场上了吧?谁也不会疑心到自己头上……但是,那种毒是怎样的配方,谁也不知道。两军交战,主帅暴毙,会造成怎样的结果?会带累多少三军儿郎丧命?对源赵两国的局势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更是谁也无法预料……
颜音只觉得一阵头痛,不想再继续想下去,猛然记起自己答应过师父,再也不碰毒药,怎会又生出这许多恶念来,真是该打。颜音轻轻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打消了这些不切实际的妄想,突然便觉得累,双腿一软,瘫坐到了地上。背后,正是那棵老松树,身下是软软的松针,鼻端是清新的松香,像是找到了依靠。那一瞬间,颜音的心,像是被潮水冲垮的堤坝,再也支撑不住,泪如泉涌。
突然,冷与痛,这两种感觉像是一下子复苏了似的,同时袭来,胸口像是有一把刀,在不断搅动,颜音紧紧抱着膝,颤抖得像一片枯叶。
好难受,但是却不知道该跟谁诉说,父王病着,师父去了会宁,处理太医院搬迁事务。义父是见不得光的,跟他说了又能怎样,毕竟身份摆在那里,他什么都做不了吧?连二哥也不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