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碧云谷兄弟钩沉 黑莲教姐妹情闹(1 / 2)
却说燕明燕月兄弟,奉了教主燕千树密令,秘密帮促小姐燕子凤情缘一事。二人背着行囊,从郑州走马出城,南下碧云谷去。不日,渡过长江,走入山谷路上。
将近申时,二人来到院外,停歇了马。听到屋中一阵欢笑声起,便徒手走入查看。
那大堂里,李妈妈等四个村妇围坐在桌边摸打竹牌。两个小女孩站在桌边笑看。四人正玩在兴头上,对进屋之人毫不在意,一心顾玩心中的牌。兄弟二人也不说话,扼腕看着桌面牌局。
李妈妈摸着一张竹牌,面上变得惊喜,把数张牌倒下,拍手欢笑:“糊了,我今天运气不错嘛!”
一个妇人见了,愁脸叹气:“我一四七都没摸中,你一张单牌居然也能吃了。今天运气真背。”李妈妈笑呵呵招手:“别发牢骚,给钱,给钱。”
三个妇人分别从钱袋里取出六枚铜钱交付,李妈妈笑着收了,把手搓洗着小竹方牌,依旧兴趣浓烈。
另个妇人指说:“大姐,你家来客人啦!”李妈妈这才醒悟过来,回头一看,却认得他两。见突然到来,不禁诧异惊笑。
一个妇人看着屋外天色,站起身说:“我看时辰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做饭。明日有空再玩。”李妈妈欢笑应允。
妇人们把百十枚竹牌收拾进了木箱,抱入房间里去。李妈妈拿出二十枚铜钱,分别给了两个女孩,让她们拿去买果子吃。三个妇人挥挥手,各带着女儿走了。
李妈妈指笑:“我还认得你们兄弟,都是燕小姐的心腹亲随。你们是来找复相公的?”二人微微点头。
李妈妈说:“既是朋友从远方来,快请坐下歇着,我去沏壶茶来。”燕月询问:“李妈妈全名叫作什么?”
李妈妈自指:“我姓李,名叫苑华,他们都爱叫我李妈妈。”燕明又问:“淳于复在哪?”
李妈妈指说:“他去镇上做生意了,昨日打回一头山猪,有好几百斤重,所以就去镇上做了买卖。”燕月疑问:“他一个刀客,也会做这种小本生意?”
李妈妈说:“自从他回来以后,这三四个月来,都是这么过的。不过他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干得稀奇古怪。”燕明轻笑:“我们倒想见识一回,瞧瞧这位刀客英雄,如何做得这等买卖。”
李妈妈指说:“他就在附近一座江头镇上,离这不是很远。”
两兄弟听了这话,心中颇为好奇,便先作暂别,转身走出堂门,上马去往那江头镇去。李妈妈转去厨房忙碌晚宴待客。
二人走马来到镇上查看,只见一条街边树下,淳于复一身屠夫行头,上半身挂着一领毡衣,卷着衣袖,站在一张肉案桌前,手中拿着一面板刀,正给一个妇人切肉称卖。
兄弟两个默不作声,走入一座酒肆,坐在门边,饮着小酒,看他如何做这屠夫买卖。
那妇人给了一小贯铜钱后,手中提着两斤猪肉,却仍然想贪便宜,把手指问:“这位兄弟,能不能多给一些?”
淳于复也没多加计较,一刀砍了半斤肉,用稻草穿吊起来,赠送与她。那妇人称谢后,笑着提肉走了。
不过片刻,又有百姓前来买肉。淳于复依旧如此,只顾挥刀切肉,称斤买卖。凡有客人想多讨些肉,他毫不吝啬,一刀切下去,不论多少,尽皆白送人。乐得客人一片声叫好。
燕家兄弟见他这生意做得任性直爽,随心所欲,毫无规章。若是一个正经屠夫,纵然不愿锱铢必较,也肯定不会把猪肉这般随意送人。两人喝下一碗酒后,上马返回碧云谷去。
一个时辰后,淳于复见天色渐晚,猪肉也卖得差不多了。就收拾了案上所有行头,放入竹筐,推着小车回去了。
回到屋宅一看,李妈妈早已备上一桌丰富酒宴。兄弟也不客气,自顾坐在桌边啄杯吃菜。见主人家回来了,就起身相迎,把手指笑:“复兄,今日买卖做得如何?”
淳于复认得他二人,笑了几声,两边寒暄数句。他走去后院浴房,洗净身上腥气后,走来桌边饮酒。
燕明招手:“李妈妈,酒肉已经够多了,你也来坐下喝上几杯。”李妈妈挥手:“古来有规矩,女人是不上桌的,你们三位慢慢吃喝,不必客气,我再去弄些酒菜过来。”
燕明挥手:“我们哪有这些无聊规矩?你是主家,我们是客,怎么可以反客为主呢!”淳于复也说:“不必在意这些俗礼,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回避。”
李妈妈推辞不过,便坐在桌边,拂手笑说:“你们随意,不用管我。”燕月说:“礼多反而受约束,放开手脚,随意更好。”
四人干了一杯葡萄酒,尽兴吃喝酒宴。
燕明笑说:“真没想到,堂堂一名刀客豪杰,魅影山庄头号大哥,竟然甘作山民,干起屠夫行当来了,这可真是出人意料。”
淳于复挥手:“自从魅影山庄散伙以后,我等弟兄便已各谋生路,寻做一份正当行业。在下无才又无德,也只能混个屠夫勾当,胡乱混口饭吃。”
燕明指笑:“你这可是谦虚之词,你之前有护驾之功,又有剿贼之劳。干的都是惊天动地之事。所谓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这句话,已被复兄发挥得淋漓尽致了。”
淳于复说:“二位太过褒举,一只闲云野鹤,随心所欲惯了。只愿一生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两边闲聊一会,燕明忽问:“复兄是个聪明人,可知我二人来意?”淳于复说:“若是江湖中事,复某早已厌倦,对此毫无兴趣。再者,我也上了年纪,余生只求平安顺利,不想再去招惹风波。”
燕月问:“关于燕子一事,难道你也不放在心上了?”淳于复听得愕然无声。
燕明说:“燕子就要嫁人了,这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有意拖延?”淳于复说:“这是一件好事,可喜可贺。”
燕明疑问:“你听到这句话,竟然毫不在意,难道你已经把她给遗忘了?”淳于复说:“我一介山野草民,只想一辈子住在这里。春耕夏种,秋收冬藏,落得清闲自在。”
燕明笑说:“一个人想要放下一切,那是极为困难的事。如果不是出家之人,岂能没有七情六欲?复兄不要忘了,如果不是当初燕子救你性命,你早就消失人间,还谈什么清闲自在?大丈夫有恩不报,不去兑现承诺,岂不是有愧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