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难自抑(1 / 2)
苏宝儿被点了穴,全身僵硬地任莫鹤生摆布,嘴上却没停过,骂莫鹤生骂得口干舌燥。
莫鹤生轻功不错,扛着她飞跃花丛,片叶不沾身地跳出浓雾,他在一根折断倒地的树干边停下,把苏宝儿放了下来。
不知何时,她脸上的方巾已不翼而飞,哭得小脸一塌糊涂。
莫鹤生叹了口气,掏出帕子给她擦脸,手下得不重,但也不轻,只是就着帕子揉了揉,她白若莹玉的脸颊便红了一片。
“混蛋!给我解穴!”
莫鹤生狠狠捏了把她哭得通红的鼻子,这才替她解开穴道,回应他的则是当胸一记结结实实的铁拳,砸得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冷血!无情!没人性!”苏宝儿对着他拳脚相加,像是要发泄满腔的怨气和悔恨,“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盛桃被拖进大火里,连头都不回?我没看错人,你就是个自私冷血的奸商!”
苏宝儿手忙脚乱地从树干上爬起来,却不知为何脚底有些虚浮,可焦急担忧已经快要冲昏了她的头脑,她说什么都要回去救盛桃。
“你去哪儿?”莫鹤生一把捞住她,大手钳住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
“我自己家的人,我自己去救,用不着你!”苏宝儿大声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了什么心思,我告诉你,盛桃就算死了,你也休想利用我开辟南岭的商路!”
听到这话,莫鹤生终于来了脾气,他冷着脸反唇相讥:“那你拉着盛桃死乞白赖蹭上我的车,不也是想利用我,隐藏身份进万蝶谷么?都是千年的狐狸精,大家各取所需,装什么小白兔。”
说罢,他抓住苏宝儿的手又下了几分力道,疼得她忍不住叫唤。
他果然知道!
苏宝儿又气又急,她拗不过莫鹤生,便下嘴咬他,咬得他小臂流血,他也面不改色,手上动作岿然不动。
苏宝儿满口腥甜,血液的刺激让她神志清明了不少,也因为莫鹤生异于常人的冷静表现,让她心中有些困顿茫然。
“冷静下来了?”
莫鹤生垂眸冷淡地看着她。
苏宝儿松开口,泛白的唇角残存着殷红的血迹,模样狼狈得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他复又拿起帕子,替她擦拭嘴边的血迹,苏宝儿不自在地别开脸,又被他掐着下巴掰了回来。
等她的脸干净了,莫鹤生才低头看自己手臂上的牙印,用白布缠了两圈,小声嘀咕着:“牙尖嘴利。”
苏宝儿坐回树干上,盘腿撑着两颊,强迫自己摒去杂念,让大脑运转起来。
有些不对劲。
“你当时未免也太果断了吧,怎么能那么利落,扛起我就跑?”
“你家盛桃都那样放话了,让我不管是废了残了死了,都得护你周全。我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你就一点不怕盛桃死了?”
“你没听他说么,这点把戏想要搞死他,还得练个一百年。”
这点把戏。
苏宝儿眼神一亮,终于抓住了关键。
“难道,是幻觉?”
莫鹤生长舒一口气,点了点头:“你终于发现了。”
无论是毒蛇蜈蚣,还是食人肉花,都绝对没有他们眼中的那么巨硕恐怖。
还有那火,莫鹤生很清楚,他当时用的松香剂量,绝无可能喷出当时那般浩大壮伟的火龙,让现场烧成一片火海。
也正是因为这火,让他心生怀疑,他们眼中的一切,只是山林迷雾让他们产生的幻觉。
这种幻觉,能让实物的数量和大小,在他们眼中无限倍放大,好让他们在心里留下不可战胜的阴影,乖乖按照既定的道路逃跑,乖乖地束手就缚。
“你没发现么,等真正逃离这片花海,才会发现这片花圃并非一望无际,花也并没有一人那么高。”莫鹤生指了指远处被浓雾笼罩着的花野,这样远看才能发现那些花最多只有人的小腿那么高。
“真正厉害的是那层出不穷的绿藤,只要盛桃刀不离手,那点东西能奈他何?”
苏宝儿终于了然,一颗高悬的心这才安稳放下。
她余光瞥到莫鹤生缠了布带的手臂,惭愧地低下头,小声说道:“对不住。”
莫鹤生捞出苏宝儿的手,只见手腕上一片青紫的指印,他拿出药膏,轻柔地给她抹药,良久才听他说道:“我也是。”
树林里弥漫着一层薄雾,像是笼了层说不清道不明的轻纱。
莫鹤生轻轻勾着她的手指,两人的小拇指若隐若无地搭在一块,他另一只手搽了药膏,打着圈儿在她手腕淤青上涂抹,抹了药的地方清清凉凉,偶尔带起一丝酸涩的刺痛,被指腹触碰到的肌肤不自觉有些痒。
苏宝儿时不时偷瞄莫鹤生两眼。
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像桃仙寨里三月盛放的桃花花瓣,微微上挑的眼尾似是染上了春意,泛点胭红,却丝毫不带媚意,笑时眼波如春溪融雪,反倒显得清风霁月,朗若朝曦。
“你就,那么在意盛桃吗?”
莫鹤生打破了沉默。
“她是我的家人。”
苏宝儿不明所以。
“他对你很重要?”
重要到,能让你如此轻易便丧失理智?
苏宝儿郑重地点了点头:“嗯,很重要。”
那莫名而起的旖旎情愫,在这句话话音落下后,散成了虚无缥缈的烟。
莫鹤生苦笑着摇了摇头。
没过多久,苏宝儿抬手探了探自己的额头,嘟囔着:“我好像……有些奇怪。”
“怎么了?”莫鹤生抬眼一看,便见苏宝儿双颊绯红,额间冒着细汗,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起来,“怎么回事,是不是哪里划破了皮,染上了毒?”
“我没受伤,只是又冷又热,心里很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