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之子(1 / 2)
苏宝儿失去了视觉,其他感官就格外的灵敏。
她被架着一路往后门走,然后被推上了一辆马车。
她蜷缩成一团,心中默数过了几个弯,不知过了多久,她像是驶出了城门,在一条笔直且相对平坦的大道上飞驰。
完了。
苏宝儿心中瞬时有了不大好的预感。
她心中默数时间,大约两刻钟后,她被大汉拖下马车,又被架着胳膊,双腿悬空了一阵,便落在一块摇摇晃晃的木板上。
是船。
走几步,还有渔铃在响。
接着,她便被摁在一张椅子上,眼前所缚布条被取下后,强烈的灯光刺得她一时睁不开眼。
“就是她?”
她听见她对面传来一声犹如破风箱般沙哑的问句。
身旁大汉回道:“回老板的话,就是这个丫头,在牌九桌上把其他人当猴耍,零零总总快赢了一千两。”
对面那人又问:“最后那局至尊宝可是出千了?”
“看不出来。”
“才没有!”
苏宝儿条件反射地反驳。
她的确是出千了,不出千如何称得上南岭第一赌神?
可是在赢了之后的瞬间,她就把身上藏的牌扔到了其他牌桌上,想抓她出千的证据门都没有,所以她才能如此理直气壮。
再说了,赌坊那些弯弯绕绕,她可是清楚得很,谁也不比谁干净。
此时,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强光,她率先往对面看去,映入眼帘的则是一个抵着船顶的巨大神龛。
神龛小窗大敞,镂雕着如意花纹,缀着金粉、玛瑙和翡翠,很是繁复奢华。
神龛里供奉的天后娘娘头戴九珠冠冕,身披牡丹黄袍,金身长眼,朱唇微扬。
只是她那无神的瞳孔和似笑非笑的唇角,在她前方两根红烛的照映下突显出万分诡异。
说话的那人与她之间隔着一张长桌,就背对着天后神龛的金光,让人看不大清楚面容。
只能从轮廓依稀看出此人魁梧健壮,皮肤黝黑。
除此之外,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缠满了各式珠串的遒劲粗壮的手臂。
这人微微低着头,正在品尝他面前的各式海鲜料理,而他与她之间所隔的长桌上,只放着一个骰盅,和“大”“小”二字。
“鱿鱼就是晒干了切成条才好吃。小丫头,不是越州人吧?”
那人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让苏宝儿看清了他的脸。
这是一个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他有一双又大又长的耳垂,是老一辈人常说的那种佛相福貌,但他那双被肿垂的眼皮遮住了一半的眼睛,射出的精光暴虐且冷漠。
苏宝儿被这样的眼神一看,周身的温度都降低了许多。
“不是。”
苏宝儿镇定自若地答道。
面前这大叔气场虽强,但苏宝儿自小大场面大人物见得多了去了,所以他那用灯光和声音营造出来的威势还震不住她。
“那你可以尝尝我们越州鱿鱼。”
一旁的大汉给她递了一盘鱿鱼丝,不着痕迹地偷偷看了她一眼。
大汉心中奇怪,这样年纪小的丫头见到他们李老板这般凶神恶煞的人,竟能如此坐得住。
便是比她大的小伙子看见李老板都得腿软。
苏宝儿看了一眼面前的新鲜鱿鱼丝,又看了眼对面李老板面前的各式海味,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面前的鱿鱼丝磕碜,没有下爪的欲望。
她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转,仔细地观察四周。
这是一艘规模不小的大船,船内装饰若说豪华,不如说是诡异。
四周船壁上张贴着各式绣了符文的红色挂画,挂画下垂满了金黄色的穗子。
这些挂画大大小小,参差不齐,将船壁贴得满满当当,看挂画的图案似乎都和天后有关。
船内还摆放着某种宗教仪式所需的金杵、鼓铃、符文等等,给人一种装神弄鬼的不适感。
但这些都不是她所关心的。
她一直在不着痕迹地找她被没收的佩刀和银两,但眼珠子转累了都没有看到一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