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拨离间(2 / 2)
苏宝儿打着哈哈说道:“划伤了脚底板,穿鞋护护,不然光着脚疼。”
船夫觉得有理,也就没再问。
又划了一段时间,他们已经远离海岸,行驶在了一望无际的海面上。
远处,三艘悬挂“赵”字旗的双桅帆船并驾齐驱,小船逐渐靠近其中一艘体量较小的船,一根麻绳便垂到了他们面前。
船夫道:“快上去。”
苏宝儿便攀住麻绳,爬上了船,回头见那船夫划着船打道回府,她才松了口气。
此人和阿金是熟识,要是一直在船上跟她黏在一起,怕是要露馅。
船上迎她的是个独眼汉子,独眼汉子朝她伸了伸手,苏宝儿极其醒目,连忙把信筒交到他手中。
她悄悄跟在独眼汉子身后,看他走到船沿,随后一跃,跳向隔壁最大的那艘船。
她就站在船边,默默关注着隔壁大船的动向,同时也不放松对周边环境的警惕。
她目前所在的这艘船,就是当初关押她还差些让她遭到凌辱的海盗船,船上挤满了喝酒玩笑的海盗,还有一群人围成圈起哄,不知在搞些什么热闹。
苏宝儿好奇,挤进去一看。
竟是一个孩子跪地舔另一人脚趾的场景,而周围嘻嘻哈哈的海盗们都伸出了脚,准备等待那名小孩的跪舔。
海盗们的脚大多都布满了陈年老茧和脏泥厚灰,各个都散发着咸鱼般的臭味。
苏宝儿对此场景感到十分反感。
当她要离去时,她才发现那名跪地的小孩,就是当初说想要强上她的村口坏孩子。
不忍和怜悯一时间从她心中**然无存。
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小的孩子会如此之狠厉。
原来是因为他所处的环境。
他在自己所在的环境里接受着等级的压迫,而在外,他便要宣泄这种不甘与愤怒,去压迫其他无辜的人。
她挤开人群的时候,余光瞥到了那孩子的头被人踩在了脚底下,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屈辱和不甘,可脸上却挂着讨好的笑容。
苏宝儿摇摇头,她不是圣母,对可恨之人的可怜之处没有半分怜悯之情。
她一个人在船上乱逛,默默地背记船上的设施和人脸,良久,那独眼汉又跳了回来,身姿之矫健,一看便知是练家子。
苏宝儿赶忙凑上前去:“老哥,阿金我有事跟你说。”
独眼汉掏了掏耳朵:“有屁快放。”
“事关重大,和风月楼有关,若是老哥能向帮主汇报,必能得些赏赐。”苏宝儿环顾四周后,压低声音说道。
独眼汉将信将疑地看了眼苏宝儿,点头同意与苏宝儿进船舱中详谈。
苏宝儿便把独眼汉引进船舱中的一间无人的杂物间,门刚带上,她便雷霆出手,那独眼汉是练家子,反应自然不慢,可苏宝儿更胜一筹,又快又准地避开独眼汉的攻击,打中了他的穴道。
“你是谁!”独眼汉被点了穴,无法动弹,只得大喊,可喊声刚落,便被苏宝儿狠击中后脑,失去了意识。
苏宝儿故技重施,扒下独眼汉的衣服,用杂物间中的麻绳将他手脚反绑起来,后塞了块抹布到他嘴里,然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扔进酒缸之中盖上盖子,并在盖子上放了一堆杂物。
这独眼汉的身材稍微比阿金健壮一点,但大差不差,多穿件衣服便可。
她换上独眼汉的衣服,腰间还配上了大刀,随后便掏出随身携带的刷子脂粉,迅速变妆。
等再一出来时,苏宝儿已经摇身一变成了独眼汉,她学着独眼汉的姿势,又纵身跳去了隔壁那艘大船上。
刚一落地,就有两人拿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信已传完,还回来做什么?”
“回禀两位大哥,小的有要事禀报帮主!”
二人对视一眼,问道:“什么事?跟我们说就行。”
苏宝儿面露为难之色:“事关大夫人,怕是……”
二人只好卸下她身上的大刀,又搜了她的身,翻出了一大堆胭脂水粉。
苏宝儿早已想好说辞,说是准备带回给船馆姘头的礼物,又开了几个黄腔,几人之间的气氛便很快和缓了下来。
她跟在二人身后,悄悄观察着这艘大船。
这是一艘战船。
她打量着船的构造,还有船身上的伤痕,得出如此结论。
这大概就是被赵绝开出水师营,改了涂装换了旗帜的战船。
这艘大船上的人也和旁边那小船满是乌合之众大不相同,气氛十分压抑紧张,更像是一支整装待发的军队,没有人聊天大笑,也没有人喝酒打闹,人人就那么歇息在过道边,一语不发,眼如鹰隼一般打量着她。
“独眼,怎的这一会儿不见,就穿上鞋子了?”
忽然有人开口,把苏宝儿吓了一跳。
她刚才与独眼汉一路胡聊,大概了解那独眼汉的语气,于是豪迈一笑:“我姘头让阿金带给我的,羡慕也没用。”
那人也一笑,给了她一拳:“臭小子,让你嘚瑟。”
妈的,真疼。
苏宝儿咬紧牙关挤出笑,赶紧跟上前去。
她来到一面层层把守的房门前,待通传过后,其中一人将她带进了房间。
房间非常大,四面船壁上摆满各式各样的刀,寒光四溢。
房间中只有两人。
一人高坐在主位,半张脸隐没在阴影里,只能让人看到削尖白皙的下巴。
另一人则身材矮小,似是个九十岁的孩童,扎着高高的朝天辫。
那孩童见她来了,便戴上披风的帽子,别过脸不去看她。
“参见帮主,这是独眼。”前人单膝跪地,朝主位上的人行礼。
苏宝儿如法炮制地也如此行礼,带那帮忙通传的人离开后,主位上的赵绝才发话:“听说你有大夫人的要事要禀报?”
这声音的确醇厚动听,偏又带着点邪气和威压。
赵绝问完话,便拾起桌上一杯茶水,闻了闻,轻抿了一口。
苏宝儿没敢抬眼,说道:“竹清船馆的阿金跟我说,他无意间听到大夫人身边的丫鬟说,凤娘是帮主您杀的。”
赵绝喝茶的动作一顿。
“阿金还说,大夫人极为恼怒,似是说要在旗首聚集之日动手。”
“动、手?”
赵绝语调一扬,冷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