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卺而醑(2 / 2)
“做什么?”苏宝儿听到莫鹤生难得说出这么孩子气的话,觉得十分新奇有趣,笑得脸颊边的梨涡更深了,“你说做什么?当然是……”
她伸出手指,每说一字便在他胸膛戳一下:“和、你、双、修、啊。”
莫鹤生的耳尖又红了。
“你怎的不知羞?”
他抓住苏宝儿不老实的小手,一向能言善辩的他此时却如同一个毛头小子,握着掌心的滑腻,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以后,莫要和盛少当家太亲近了。”莫鹤生别别扭扭地小声说道。
苏宝儿轻笑:“盛桃是我的家人。”
“你便是把他当哥哥看,也要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
苏宝儿看着掉进醋坛子里的莫鹤生,越看越好笑:“你这么聪明,怎么偏偏在这事上笨得要命?你既然早猜到了我的身份,盛桃是谁你就猜不到了?”
见莫鹤生仍然一副懵懂模样,苏宝儿只好提示道:“栽竹栽松,竹隐凤凰松隐鹤;培山培水,山藏虎豹水藏龙。”
那是疾风将军还在青城山时所提的联语。
莫鹤生被苏宝儿这么一点,之前怎么都想不明白的事终于想明白了:“原来,原来他……她是!”
难怪!难怪!
他竟吃了一个女子的醋!还是他早就熟识的顾家义妹的醋!
“你千万不要说出去,她这些年,很不容易。”苏宝儿眼神黯了黯,“桃仙寨上下虽都知晓此事,可南岭其余寨就不是那么清楚了。她一个人统管成千上万的粗蛮汉子,便要比他们更加粗蛮强硬,而她如此,有一半又何尝不是为了我?”
“你是他们的希望。”莫鹤生捏了捏她的小脸,替她鼓劲,“也是我的希望,公主。”
苏宝儿别开莫鹤生的手,站在一块山石上,挑起莫鹤生的下巴,俯身与他鼻尖对着鼻尖:“既然如此,先前在院中,你为何不敢看我?”
“可是,想事后赖账?”
莫鹤生仰头看着她,潋滟眸光中含了丝笑意:“什么账,我怎么不知道?”
苏宝儿佯怒道:“你非要我个大姑娘说出口么?”
说完,她便被抱了起来,双脚离地在空中转了半圈,被莫鹤生抱着走了几步,压在身后的山壁上。
山壁上的藤蔓开满了淡黄色的花朵,她双脚悬空,没了安全感,只得死死扒住他的脖子,忽地她惊叫一声,莫鹤生竟是分开了她的双腿,让她夹住他的腰。
这个动作,顿时让苏宝儿回想起了昨夜那般抵死缠绵,本来怀揣着逗笑心思的她此时竟是羞愤欲死:“你放我下来,这可是修道的清静之处!”
“刚才是谁手脚不老实?”
苏宝儿捶了莫鹤生一下,抱着莫鹤生低声叱道:“爬山梯的时候你不还虚得很么,这回怎的又精神起来了?”
“你说,谁虚?”
莫鹤生靠近她耳侧,言语中含了一丝威胁的含义,苏宝儿感受着身下的滚烫,想到昨晚的将尽未尽,一夜无眠,腰都吓软了。
“我错了还不成?”
“不成。”
苏宝儿夹紧双腿防止自己掉下来,伏在他肩头软言软语撒着娇:“二哥哥,玄之哥哥,放我下来。”
莫鹤生的心仿佛融化了一般,他放开苏宝儿,摘下藤蔓上一朵娇花别在她耳侧:“你惯会耍娇卖乖。”
“但你也惯吃这套。”
苏宝儿仰头,高度只够亲亲他的喉结,随后搂住他的腰埋在他怀中不放。
她心中暗暗说道:“谢谢你。”
***
第二日,他们入住青城山后的流霞谷。
这里生活器具一应俱全,每日有小道士将饭食放置入谷门外,倒是吃穿不愁。
此处山花烂漫,景色明媚且清幽,二人却无暇享受,而是捧读悟真心法默背数遍,以求一字不差。
毕竟,这心法行差一步,便是万丈深渊,失的不仅是自己的命,还有深爱之人的命。
那日月圆,莫鹤生准备了两小杯酒,换上了一件素净的深红色外袍,拉过苏宝儿郑重同她说道。
“宝儿,我莫鹤生此生,只愿得你一人,足矣。”
苏宝儿有些惊讶,她本就喜着红衣,此时正身穿一件火红色长裙,娉婷如新娘。
“我欠你一场三书六礼,八抬大轿的风光大婚。”
“虽说你我在此事上顺序有误,但此时此刻,若只有天地你我,也未尝不可。”
“苏姑娘,不,妙琛……往后余生,你可愿与在下同行?”
苏宝儿愣了半晌,随后展颜笑若生花。
“有你,足矣。”
他们二人身穿红色喜服,对着皎月遥遥三拜。
一拜天地。
二拜山月。
夫妻对拜。
他们拿起案几上的合卺酒,挽手一饮而尽,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