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往事皆明了(十三)(2 / 2)
文琪樱桃小口再度启开。“上回你夫妻二人来时,我正巧没来,师傅自然没法做一桌饭菜招待二位贵客了。今儿个特意听从师傅吩咐做了几道小菜就等着你们来呢!”
“原来鼎鼎大名的薛前辈竟然连饭菜都不会做?”高篱瞧着一脸慈善的白发老人,心中觉着奇怪。
昭婉侧颜,薄责道:“夫君难道就会做菜做饭?”
是啊!高篱自个也不会做饭做菜呢!如今却大惊小怪地认为薛郎中不会做菜就不该,自然说不过去。
“哈哈!老夫行医多年,有顿饭果腹就心满意足了。无论走到何处替人治病也不要银子,只求三餐便好。这般过了这许多年,老夫才决定屏居于此,也好安然度过晚年。”言罢,薛郎中眸光之中泛起微微涟漪,一缕悲伤从心底泛滥延续。
眨了眨眼,便取来珍藏好酒,替高篱与他自个斟满,再为不饮酒的昭婉换了杯香茗。自然,二位年轻晚辈受宠若惊,各自双手端起酒杯,茶盏。
你来我往,几杯佳酿入肠这高篱又来了兴致。“前辈,您何时收文琪做女徒弟的?文琪也懂医术?”
鹤发童颜的薛郎中放下筷箸,顷刻间多了几分肃然。摇摇头,喟然长叹一声。“说来都是冤孽啊!”
此言一出真让人大感意外。高篱蹙起眉峰,瞥了眼昭婉,但见昭婉亦满脸疑惑。
“前辈,您行医多年,料必也经历了风风雨雨,如今安度晚年还有位文琪姑娘孝敬您也算人生圆满了。”昭婉侧旁和温地说。
薛郎中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也没起筷吃菜之意,他又道:“若老夫说起旧事,恐你们就不会觉着我人生圆满了。”转眸瞧向昭婉。“少奶奶想必身上带着另外一柄乌金短剑吧!为何不愿拿出来与老夫瞧瞧?我只是想看看一对遗失多年的乌金短剑再现天日时会不会如同往昔那般锋利。”
蹙眉,昭婉不解地眨起睫翅。“前辈,乌金短剑的确是一对。晚辈也的确另留一柄防身之用。前辈似乎对乌金短剑了解颇深,竟是为何?”
摇头喟叹,鼠思低首。伸手执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举箸夹了口菜送入口中后,娓娓道来。“年轻之时无论做何事皆甚矣!恣肆妄为,不计后果,如今想想真个觉着可笑至极。”
突兀说出此话,令人猝不及防,高篱与昭婉都不知薛郎中说的话中之意。就连一旁的文琪亦噘起了朱唇。“师傅,您酒饮高了吧?”
眸光一转,慈蔼地瞧着自己的女徒儿。想来,人到暮年,还能有这么个敏慧的女徒弟孝顺他,薛郎中自然也心满意足了。
人世苍茫,转瞬便过了几十载,念起曾经的年轻郁勃,豪情逸致,如今皆过往云烟,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全都存乎心头,不过浮梦易散,还有多少往事令人难以放下吗?除此一事便别无其他。
“文琪,为师记得荒郊捡拾你之时,你见着为师还破涕为笑呢!襁褓女婴却也那般令人矜怜,为师当时就将你抱在怀中。那时毕竟是隆冬岁月呀!”薛郎中说着竟淡淡一笑。
“为师也记得你自幼便聪慧过人,只需教你一遍,你就能记住。为师想啊!若你是为师的亲生女儿该多好!”
听得此话,文琪眸中噙着泪花,乖顺地回道:“师傅,文琪不就是您的女儿吗?虽然,如今亲生父母下落寻得,但他们二老也对文琪说过,与您想比,他们自愧弗如。且让文琪孝顺您老人家一辈子,绝不敢有半分舛误。”
师徒二人如此亲厚,倒也令高篱与昭婉打内心感慨。昭婉弯眉,“呵呵”一笑,打趣道:“哎呀!师徒亲如父女,真是令人羡慕啊!可要贺喜薛前辈收了这么个好徒儿。来,昭婉代夫敬二位。”
想来昭婉从不饮酒,此刻兴致萦绕,她竟然取过高篱的酒杯便端起。
薛郎中瞧了眼昭婉,点点头。“好,果然是行走江湖的女侠士。不过酒随量饭随饱,老夫亦不会强求你多饮,略略抿上一口就可。”
岂料,薛郎中与文琪端起酒杯各自一饮而尽,昭婉不胜酒力自然不敢高饮,遂抿了一口,而后唏嘘道:“好酒,好酒。虽然昭婉不善饮酒也品出此酒醇香绵甜。”
不过一句虚言赞誉而已,大家心照不宣,都明白。
“哈哈哈!老夫这好酒也是文琪亲手酿造的。”谈笑之间,薛郎中便为文琪夹起菜来。“文琪多吃些,你这般消瘦乃是身子虚弱所致。”
“师傅您也吃。”文琪亦执筷为师傅夹菜。
“好好好!二位贵客也莫要闲着,多吃些。都是文琪的本事,老夫才能邀请二位来我这陋室做客。也可与高公子这般的年轻才俊一同畅饮,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言罢,薛郎中又端起酒杯与高篱推杯换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