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乔五的夜行症(1 / 2)
雪已经下了薄薄的一层,地面、房屋上已被雪掩盖,老天似乎想掩饰世间的丑恶,还在拼命地把洁白洒向每一处地方。
屋里的两人没觉得冷,虽然茶水已凉,但心却是热的,患难之交总能在危难的时候握紧对方的手。
“你认为这件事是那知府所为?”
龙啸风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不光是我,连我爹也是这么想的,我也暗中查过那知府,果然跟那洪明苏有些关联。”
“有何关联?”
“这杨知府就是清水县人,跟那洪明苏本是同乡。听说洪明苏的知县一职就是托杨知府捐的官。”
沈方鹤听懂了:“也就是说洪明苏跟这杨知府不但是同乡旧识,还有一重金钱关系。”
“对,”龙啸风点点头:“大哥你想,杨知府既然能为洪明苏买官,也就是说这个人也不是一个正直之人,假若他得到洪明苏给他的消息,一车的金银珠宝再加上麒麟双尊,你说他会不会动心?”
龙啸风歇了一歇又道:“就算钱应文从中做了周旋,这事儿也难免阳奉阴违,钱应文远在京城,又怎知他会勒索我家,就算钱应文知道了向他问罪,他若是来个死不认账,你又能奈他何!”
沈方鹤道:“兄弟说的很有道理,由此看来这杨知府确实嫌疑很大,那信兄弟是否还保存着?”
“是的,我都让舒眉保存着呢。”
“能否借我一观?”
龙啸风说声稍等,起身去了后院,不大会功夫又走了回来,手中攥着一叠信笺,每一封都装在信封里,保存得完好无损。
沈方鹤接过信笺只瞅了一眼,一把塞进了怀中,说道:“等我回去慢慢看,我还有一件事问你,聂东来是怎么回事?”
龙啸风对沈方鹤的举动感觉到很奇怪,对这个问题更觉得奇怪:“我不是跟大哥你说过吗,这聂东来是是我黄富姐夫带到这里来的,跟我没什么来往呀?”
“你不觉得不对劲吗?”沈方鹤目光炯炯地盯着龙啸风:“有人写信敲诈勒索,然后就有人出面买你的房屋家产,相当于给你送钱,傻兄弟,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龙啸风愣了,头脑轰隆隆的如同雷击,身躯摇了几摇差点摔倒,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椅背,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脸色变得惨白如纸:“果然如此,这聂东来看来也是杨知府的人。”
龙啸风说完这话又沉思了一会儿,头凑近沈方鹤问道:“大哥,你说这事儿跟我姐夫有没有关系?”
黄富!
龙啸风提到了黄富,沈方鹤沉默了,他了解黄富这人,家虽富裕却贪财如命,为了钱财连命都可以舍去,又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沈方鹤站起身来,拍了拍龙啸风的肩膀,说道:“不管跟他有关无关都无关紧要了,人死了就算了结了,如今你龙家也已是一贫如洗,料想那杨知府也不会再勒索你,兄弟,保重!”
沈方鹤说完站起了身,紧了紧棉衣走出了门,走到院里猛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头问跟上来的龙啸风:“我这次来怎么没见媛儿,她去哪里了?”
媛儿是龙啸风跟严讌儿生的孩子,曾化名莲莲跟洪明苏在石桥头卖过烧饼,知道自己身世后就跟着龙啸风回到龙家,沈方鹤很奇怪自己这次回来一直没见到她,今天想起就问了这么一句。
龙啸风迟疑了一下,答道:“兄弟感谢大哥惦记着媛儿,媛儿随我三姐住到外面去了。”
“住到外面去了?”沈方鹤一皱眉,龙家这么大的宅院住不下她们两个人?看起来这龙啸风还是有事瞒着自己。
雪比来时还大了,路上的积雪已没了脚面,沈方鹤没撑伞,任雪花落在头上身上,沿着路走上了桥头,回头望整个南塘已是一片白茫茫的,雪仿佛掩盖了人间的丑恶,把大地妆上一色洁白,可人心里的丑恶呢?谁能让它像雪一样纯洁!
“有人在吗?”
门外有人喊了一声,沈方鹤抬头看去,一个彪形大汉站在了门口,大汉的身后是长长的脚印,一直延伸到大街上,外面的雪停了,天依然没晴,灰蒙蒙的像一口粘了面粉的大锅倒扣在南塘的上空。
“快里面请?”沈方鹤忙放下医书迎了出来:“快这边坐。”
大汉坐在了桌前,抬起脚在桌子腿上蹭了蹭脚上泥,看得沈方鹤无声地笑了笑,暗暗摇了摇头。
大汉蹭完了泥抬起了头,一开口洪钟般的声音在屋子响了起来:“郎中,我要看病。”
沈方鹤笑笑道:“兄台身壮如牛,中气十足,看起来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呀?”
大汉道:“过去我能吃一盆米饭外加三斤牛肉,可现在只能吃过去的一半,郎中怎能说我没病呢?”
沈方鹤取出药枕放在桌上,让大汉伸出手臂放到药枕上,手指轻轻地搭了上去,趁这工夫问起了大汉的姓名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