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2 / 2)
歌声婉转入耳,散入风中,随风撒入对面高楼的窗里。
“这小狐媚子,看她能得意几时。”一个身穿樱红色纱衣的艳丽女人怀抱着个少年公子,颇为忿忿不平地说。
“哦?何处此言?”少年咳嗽了两声,虽然容貌清俊,却带着几分病气。
“她这等姿色在花楼中毫不出众,就是有人帮她抬高身价,又故弄玄虚地不让她轻易见人,才让她名气鼎盛。”那花娘嫉恨得咬牙切齿,“偏偏男人们最爱这套,等新鲜劲过了,看谁还来捧她?”
“你刚刚说什么?”
“等新鲜劲过了,看谁还来捧她。”
“不,之前那句。”少年公子恍如记性不好似的,连连追问。
“男人们最爱这一套?”那花娘媚眼翻飞,颇为有心得地说,“你别说,他们最喜欢这种神秘又矜持的女人,像是猎奇一样,这办法屡试不爽,所以我猜她一定是得了高人指点。”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少年公子轻轻拍了拍她的柔夷,唇边浮上一丝笑意。
歌声化入风中,听得梁上一个黑衣艳女也连连点头,阿朱望着窗外的伶仃的月影,像是回想起了自己生命中为数不多的几段爱恋。
花娘抚琴,老举子当即提笔为她作诗,两人正兴致勃勃,却听窗外传来一声巨响。一个浑身覆满鳞甲的人破窗而入,如青色的罡风般疾冲向那青涩的少女。
花娘裙摆微动,居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躲了过去,她这么一让,那人收势不及,一头就撞到了老举子身上。
于是这个可怜的老人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被扭断了脖子,鲜血喷涌,染红了粉红纱帐。
阿朱纤手微扬,无数道银丝直射而出,将他缠了个结实。
可是这人鼓起全身的肌肉,鳞甲立刻竖起,化为片片利刃,刹那间就将蛛丝割得纷纷断裂,零落委地。
他发现中了埋伏,转身就要越窗而逃,但窗边不知何时站了个身穿黑衣的冷峻少年,他一剑刺来,整个人化作一道乌光,让人躲无可躲。
他再次鼓起鳞甲,硬生生抗这一剑,一头撞破花窗,破窗而出。
“喂!又被他跑了,怎么办啊!”愤怒的小花娘从窗口的破洞大喊。
那怀抱着艳女的少年公子立刻走到窗前,推开花窗,咳嗽了两声,对她笑吟吟地说,“别急,我今日诱他出来,只是试探一下。”
“那身鳞甲的厉害你又不是不知,还有什么需要试探的?”灵雨鼓着嘴生气,要她扮成花娘已是极大的牺牲,可是她都做到这种地步,还没抓到那怪物,难免令她失望。
“我要试探的不是他,而是她……”老头子恍如在说一个谜语,眼神深邃如夜色。
但这谜语很快就被破解了,浑身青鳞的怪物刚刚跑出花楼,就见小巷中迎面而来一个白衣的少女。
女孩穿的是价值不菲的白色滚金边绫罗,乌黑的秀发梳成了丫髻,鬓上插着应景的金菊,像是水葱般俏生生的动人。
而最奇怪的是,她竟然瞪着一双黝黑的大眼睛,坦坦****,毫无畏惧地望着他。
他加快脚步,向这神秘少女疾冲而去,这身坚硬鳞甲能抗住刀剑,哪怕这女孩有再大的本事也会被撞飞。
“解体!”然而少女就在他接近的刹那,伸出了一根手指,触到了他的手臂上。
“啊!”随着“碰”的一声闷响,女孩果然被他巨大的冲力弹开了,但空旷的夜色中却遥遥送来了一声他凄厉的惨叫。
几滴鲜血,淋漓地滴在了路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