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1 / 2)
梅香的酒立刻被吓醒了,连忙冲向房门,但蔷薇身影舞动,瞬间就封住了他们的去路。
“杀了他们。”冢狐轻描淡写地说着,依旧坐在灯下喝酒,连身子都没晃一下。
蔷薇嘴角微翘,勾出一个鄙夷的笑,一刺就刺向梅香的胸口,阿贵连忙挡在梅香身前,硬生生地要以胸膛接住这致命的一击。
然而过了一会儿,这浓眉大眼的小伙计却没等到预期中的剧痛,他哆哆嗦嗦地睁开眼,只见窗缝中撒入无数月光般的银丝,紧紧缠住了蔷薇手中的刺。
“老头子,你果然现身了,我就猜到这两个小家伙有问题。”冢狐终于放下酒杯,面带微笑地走出了房门,“他们对我太殷勤了,热情得虚伪。”
天幕如泼墨般漆黑,白雪满天飞舞,像是无数只翩翩的蝶。而在这乱花飞雪中,正有一个身穿白衣的清俊少年,站在皑皑落雪中。
他乌发如炭,目如点漆,清清冷冷,宛如白鸟,如果不是他总是轻轻咳嗽着,这意境便如水墨画般美好。
老头子笑了笑,衣袖招展,迎风轻舞。
隐隐有魔影在他身后涌动,黑衣雪肤的阿朱雾一般在飞雪中现身,手中银丝疾如闪电,疾速缠向了蔷薇。
蔷薇忙将手中的黑刺舞得密不透风,刹那间银丝如雪,被黑刺寸寸割断。但阿朱杏眼含笑,双手猛然一挥,一张银丝大网从天而降,将蔷薇整个人都罩在网中。
冢狐秀眉微蹙,在风雪中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个使长棍的男人冲出来,一棍就挑起了即将收紧的网。
老头子唤回了阿朱,眠狼于狼嚎中登场,冷漠英俊的少年跟黑剑化为一体,如一道乌光般跟男人斗成一团。
白蜡长棍舞出真空的半圆,在这狭窄的方寸间,连雪花都没有一片。但眠狼的剑却像是黑蛇般围着长棍游走纠缠,渐渐它的攻击幅度越来越小,越来越施展不开,而黑剑的剑风却瞬间暴涨,眨眼间便占了上风。
一个又一个妖怪被召唤而出,它们冲出客舍,在蛇鳞般的屋脊上纵跃打斗,又从屋脊上斗回了小院。
乱花飞雪中,魔影重重,宛如地狱。
阿贵紧紧地抱着梅香,缩在院子的角落,时而有剑气袭来,他身上就多了一道口子。梅香躲在他温暖的怀抱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
同样是个下雪天,同样有力的拥抱,同样的暗香浮动。尘封的记忆如开闸的洪水奔涌而出,乾达婆俊美妖异的脸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这次她看清了他手中的东西,那是一枝长枪,枪尖上红缨闪动,如灼热的跳跃的火焰,而比这簇红缨更刺目的,则是枪尖上的鲜血。
血丝似线,一缕缕地滴在雪中,画出死亡的轨迹。
“我们再打下去有什么意义?”老头子轻咳了几声,率先住了手,熊男在他身后现身,将他单薄消瘦的身体拥在怀中。
“你也是为了‘蜃’而来?”冢狐眯着起漂亮的钩子眼,犹疑地望着他。
“也许是吧……”他不敢说自己此行是为了销毁琉璃的尸体。
“那就对不起了,我不能让你先找到‘蜃’。”美少年扬手就要唤出厉害的妖怪。
老头子却毫不畏惧,水银般黑白分明的眼,径直看向冢狐,似胸有成竹,“你就那么确定自己能找得到‘蜃’?这种传说中的妖怪,根本没人见过。”
“据说它出现的时候,雪落生花,枯树复春,山石变为奇珍异兽……”冢狐说着,声音却越来越低,因为他发现老子的目光像是寒冰,又似止水,始终没有一丝波澜。
“你找不到它。”他言之凿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