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嫁猪嫁狗(2 / 2)
秦梦瑶道:“有没有红日法王的消息?”
了尽摇头,嘴角溢出一丝笑意,道:“老家伙神出鬼没,原因在他修的乃是藏密的‘不死法’,一击不中,远扬千里,即使高明如庞斑或浪翻云,要杀死他亦非常不容易。”
秦梦瑶道:“所以真正破法之道,是要把他杀死,这是何苦来哉?”
了尽禅主皱眉道:“现在我最担心的不是这老家伙,而是正赶往京师的里赤媚和方夜羽,两人一到,韩柏和范良极立陷险境。”顿了半晌,道:“里赤媚的天魅凝阴已大功告成。这是秘传域外数千年的奇功,利用速度突破了体能的限制,以前从来没有人练得成功,想不到里赤媚败出中原后,反修成这可怕的功法,贫僧亦不敢言必胜。”
秦梦瑶恬然道:“鬼王乃里赤媚数十年的宿敌,禅主认为两人胜败的比数是多少?”
了尽禅主闭目养神,道:“难说得很。鬼王虚若无一向深藏不露,莫测高深,观其今晚不亲来追赶贫僧,可知他眼力高明至不为外象所蔽,直指本心的道境。”
秦梦瑶点头道:“自百年前传鹰等七大高手勇闯惊雁宫以来,江湖从未像此刻般充满了风浪和杀机。”
了尽睁眼道:“惊雁宫现在变成了传说中的神话,至于其确实位置,蒙人自己也不能确定,确是天下奇事,可见此宫必能转移位置,否则不会到今天仍找它不到。很多人认为只要拥有鹰刀,便能进入宫内,但老衲却认为其中另有玄妙处,不是如此直接简单。”
秦梦瑶轻问道:“鹰缘活佛他怎么说?”
了尽道:“活佛从没有提及鹰刀,避入宫后没有说过一句话,贫僧更是不敢打扰他的静修。”秦梦瑶闭上秀目,不再说话。
了尽微微一笑道:“八派联盟三日后便要举行元老会议,他们已正式通知我们派代表参加,而最佳的代表莫如梦瑶,若你能亲自走一趟,事情会出现完全不同的局面。”
秦梦瑶张开明媚的美眸,突如奇来问道:“师姊她好吗?”
了尽静若止水般微笑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两人对换一眼,同时闭起双目,进入禅定的境界。
“砰!”朱元璋宽厚的手掌猛拍在御书房的桌上,眼中精芒闪现,望向伏跪桌前的东厂大头头楞严身上,喝道:“楞卿家漏夜来见朕,就是因为浪翻云终于来了?”
楞严额头点地,恭谨地道:“微臣本想待到明天早朝才来进禀,但怕皇上责怪,故冒死来惊扰圣驾,皇上见谅。”
朱元璋冷冷道:“站起来!”
楞严站了起来,仍垂着头,避免和朱元璋对望,心中奇怪,往日和朱元璋说话,都是跪着来说,为何今天他会一反常态呢?朱元璋背后肃立着两名太监,凝立如山,气势逼人,面容没有一点变化,似乎全听不到两人的对话。
朱元璋淡淡道:“要多少人和什么人,才可以杀死浪翻云,叫他逃都逃不了?”
楞严神色不动道:“若有老公公和鬼王同时出手,配合微臣和手下的高手,或许能办到。”
朱元璋怒喝道:“只是或许,浪翻云真的如此厉害吗?”
楞严道:“这是微臣真正的想法,不敢胡诌欺骗皇上,浪翻云已到了由剑入道的境界,若蓄意逃走,天下恐怕无人可把他拦住。”
朱元璋微笑道:“那即是说,假若能制造出浪翻云不能退出的形势,我们可把他杀死吗?”
楞严答道:“正是如此,圣上明察。”顿了一顿又道:“微臣早有定计,只怕鬼王不肯出手相助。”
朱元璋哈哈一笑,龙颜转寒,喝道:“这话休要提起,若无兄英雄盖世,岂会与人联手对付浪翻云,再也休提,这是对他的侮辱。”
楞严失望之色,一闪而逝。朱元璋神色不动淡然道:“为何卿家对鬼王不出手似感失望呢?”
楞严素知朱元璋的厉害,知道一个应付不好,立即是人头落地的局面,他有陈贵妃保着,或者好一点,卑声道:“微臣终是武林之人,不能见到高手的较量,故感失望。”
朱元璋嘴角掠过一丝莫测高深的笑意,平静地道:“世事往往出人意表,就算鬼王不找浪翻云,可是冲着他和怒蛟帮上任帮主的旧怨,两人间的事亦不会轻易解决,否则何须把浪翻云引到京城来。”楞严不住点头,表示同意。
朱元璋似是闲话家常地改变话题,挨在椅背悠然道:“现在江湖上谣言遍起,其中一则说卿家乃庞斑首徒,要倾覆我大明,叫人失笑。”
楞严骇然跪下,连连叩头道:“皇上明察,此乃怒蛟帮针对微臣散播的谣言,皇上明察。”
朱元璋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笑意,淡淡道:“卿家且退。”竟没有再说他自己是否相信这谣言。
楞严暗凛朱元璋驾驭群臣的手法,务要人战战兢兢,生活在惶恐里,咬牙叩头,退出房外。
<!--PAGE10-->朱元璋默然半晌,道:“找叶素冬来!”
门外有人应道:“遵旨!”
叶素冬似是一直守候在外,不一会跪倒朱元璋桌前。
朱元璋没头没脑问道:“水月大宗是什么人?”
叶素冬迅速答道:“此人乃东瀛著名的兵法大家,一把水月刀尽败东瀛高手,乃幕府将军的第一教席。”
朱元璋满意道:“你在东瀛的工作做得相当好,明早朕会差人送你一名外族进贡的柔骨美女,包你爱不释手。”
叶素冬大喜,连连叩头道:“谢主隆恩!”
“砰!”朱元璋又拍桌怒道:“倭鬼觊觎之心,始终不息,现在见蒙人蠢蠢欲动,派人来浑水摸鱼,朕将叫他们来得去不得。”
叶素冬俯伏地上,动也不敢稍动。即使他乃白道有数高手,若开罪了朱元璋,不但功名富贵尽付东流,还要株连九族,祸及西宁派,所以在朱元璋龙脚前,呼吸也要放轻一点。
朱元璋忽地叹道:“好一个浪翻云,朕愈来愈想和他把杯对饮,畅谈心事。是了!明天叶卿家是否亲迎怜秀秀入宫,预备登台之事?”
叶素冬恭敬道:“微臣会安排得妥妥当当,让秀秀小姐宾至如归。”
朱元璋眼中掠过复杂神色,语气却出奇平静道:“朕想在贺寿戏前和她单独一见,卿家给朕安排一下。”
叶素冬领命叩头。朱元璋凝坐不动,陷进既痛苦又甜蜜的回忆里去。叶素冬大感奇怪,朱元璋的时间珍贵无比,为何竟浪费在沉默里?他还是首次遇上如此情况。
朱元璋忽道:“朴文正那边有什么举动?”
叶素冬道:“朴文正和侍卫长朴清两人入黑后不知所踪,他们身手非常干净,微臣的手下摸不着他们的衫尾。”
朱元璋失笑道:“好小子!朕喜欢这孩子,叶卿家好好照顾他。”
叶素冬狐疑道:“皇上的意思是……”
朱元璋冷喝道:“好好照顾就好好照顾,朕说一是一、二就是二。”叶素冬慌忙请罪。
朱元璋淡然道:“叶卿家你言有未尽,尽管放胆说出来,若有隐瞒,朕绝不轻恕。”
叶素冬吓出一身冷汗,先叩三个头,禀上道:“皇上明鉴,微臣对此二人心存怀疑。”
朱元璋神色不变,平静地道:“卿家是否觉得他们不像高句丽来的使节?”
叶素冬道:“正是如此!”
朱元璋双目厉芒一闪,道:“可有什么真凭实据?”
叶素冬惶恐道:“那纯是微臣的感觉,皇上明鉴。”
朱元璋闷哼一声道:“楞卿家曾对他做过一个详细的调查,发觉两人的身份没有可怀疑之处,何况陈令方、谢廷石岂敢骗我。哼!叶卿家和鬼王关系较好一点,可否安排两人碰一碰头,若无兄精通鬼神相人之道,没有人能欺骗他的眼睛。”心头不由泛起韩柏那真诚热情的面容,暗忖此子若敢欺骗我,自己唯有撇开对他的喜欢,以最残忍的手段把他杀死。保持天下的唯一妙方,就是他朱元璋必须遵守自己订下来的法则,亲情友情爱情全要抛在一旁。
<!--PAGE11-->叶素冬叩头领命,暗忖鬼王只会卖你的账,我叶素冬在他心中哪有什么地位?他老人家成名时,自己仍只是跟在师父背后斟茶递水的小徒儿,却不敢出言说办不到。
朱元璋又吩咐道:“此事牵连到燕王,关系重大,故必须不动声色,待至适当时机,才可采取果断行动。切记!”
叶素冬心中一凛,体会到朱元璋背后含意。朱棣若与此事有关,那就代表他想弒父造反。一滴冷汗终于由额角渗了出来。
朱元璋象征着天下最大权势的两只手在桌面紧握成拳,然后缓缓舒展开来,语气转为温和,道:“很晚了!早点回去睡吧!记紧找人保护怜秀秀,若她损去一根秀发,你和楞严两人立即提头来见我。”最后一句,语气转厉。
叶素冬答道:“皇上放心,无想僧已抵京城,刚才微臣早请得他和敝派沙天放,一起为皇上护花,即使水月大宗和薛明玉亲来,也不会让秀秀小姐有一根秀发断折。”
朱元璋叹道:“叶卿家确是朕手下第一智勇兼备的猛将,又难得这么体会朕的心意。唉!若蓝玉学得你三分,和朕的关系就不会弄至今日的田地。”
蓝玉乃朱元璋的封疆大将,战功盖世,手下高手如云,他自己也是一等一的高手,朝中数武功,鬼王后便轮到他,然后是燕王棣,楞严和他叶素冬,朱元璋也要忌这大将三分。叶素冬不敢插嘴,服侍了这么多年,他还不知朱元璋的脾性吗?得他称赞时最好表现得惶恐一点,否则他会认为被称赞者恃宠生骄。
朱元璋沉吟片晌,始记得自己和叶素冬同样应回床睡觉,点头道:“叶卿家看看怎样吧!和司礼安排一下哪个时间见怜秀秀最适合,也看看何时可和八派最有影响力的人坐下来共进晚膳,加深认识和了解。”接着哑然失笑道:“告诉他们我还是三十年前那个朱元璋,不须守任何君臣之礼。”
叶素冬暗忖信你才是白痴,若我真叫八派的人不当你是皇帝,我的小头颅和身体定要互说有缘再会。表面却扮作感激涕零地领命,三跪九叩,叶素冬退出御书房,心想今日又平安度过,下次会不会仍是如此走运呢?
朱元璋感到一阵疲倦,伸手撑着额角,喃喃自语道:“若我仍是以前那个朱元璋,会是多么美妙的一回事呢?”
戚长征和风行烈、赵翼分手后,朝洞庭湖的方向奔去。这辈子,他从未心情坏至如此。即使当年败在赤尊信手下,心情也不致像此刻般坏透。身为帮会人物,每天早上起床,都感谢自己尚能生存,黑道的斗争是永不会平息的。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青楼里拥美狂欢,又或在酒楼里大碗酒大块肉,都会有杀手忽然加以狙击。他早惯了刀头舐血、手握长刀和美女亲热的生涯,可是他从未遇过甄夫人这样厉害的人物。她每一步行动都是深思熟虑,一针见血,叫人无从捉摸应付。首次出手,便以雷霆万钧之势,毁了丹清派和湘水帮,还使封寒饮恨长街。况且她的武功比之鹰飞只高不低,有这样的人帮助方夜羽,将来就算能把她除去,恐亦非要付出重大代价不可,她如何能忽然无声无息地隐形起来?
<!--PAGE12-->“呀!”脑中灵光一闪,戚长征猛然止步。这时他正好在一个小山岗上,右方隐隐传来犬吠之声,左方五里许处有条呈白色的长带子,正是流进洞庭的大河——湘水。只有利用水道,才有可能把如此众多的人马转眼间运走,当然还需要个庞大的船队和军方的掩护。地方官府内不乏帮派人物和与帮派有深厚渊源的人,消息必定难以保密。只有来自外地,纪律严密的正规军队,才可完全避过江湖的耳目。至此戚长征已肯定是黄河帮载走了甄夫人和她的手下,而胡节的水师负责为他们作掩护。想到这里,禁不住心急如焚,全力往湘水的方向掠去。不问可知,怒蛟帮的大军正倾巢而出,而甄夫人、黄河帮和胡节实力雄厚的水师,则准备对之迎头痛击。他不知加上自己能起什么作用,可是就算要死,他也希望能和他们死在一块儿。片晌后他已抵达湘水的东岸,沿河疾走。湘水滚滚长流,渔舟都泊在岸旁,江上不见半片帆影。戚长征有股仰天悲啸的冲动,因为他知道自己走迟了一步,无力阻止厄运的发生。
风吼滔涌,破浪如飞。怒蛟帮在主舰“怒蛟”、“水蛟”、“飞蛟”的带头下,近百艘船横过洞庭,朝怒蛟岛扬帆而去。怒蛟帮这三艘巨舰,在江湖上非常有名,属楼船级的巨舰。为了应付不同的战争需求,船舰因着形势大小装备而分门别类,各有其特别用途。最大的是楼船,楼船的主产地是福建和广东,故又名福船和广船。这种船高大如城楼,可容数百人,底尖船面阔,兼且首昂尾耸,吃水深,利于涉洋破浪。甲板上有三重楼,舷傍皆设护板,坚立如垣,船内共有四层,最下层堆满木石,压实底仓,令船体稳重,减少在风浪里的颠簸。若遇顺风顺水,只要全速进压,撞上较小的船只,有若车辗螳螂,斗船力而不用斗人力。这种船的船体大,火力强,对敌人又能生出威慑的作用,却受限于转动不灵活,很难操纵自如,故必须配合其他式样的舰艇,始可发挥威力。
怒蛟帮这三艘大船乃一代水战大师怒蛟帮前帮主上官飞制造,经过改善,比之最大型的楼船小了一号,甲板上只有两层楼。船身两旁设“掣棹孔”,供船桨伸出,划桨者全藏在船身里。船尾两侧不设“掣棹孔”,改为安装了四个巨轮,由尾舱的人踩脚踏动,以轮激水,其行如飞。船上的桅帆增至五张,配合以怒蛟帮妙绝天下的操舟技术,故能纵横江湖,实力雄厚的水师亦奈他莫何。
除了三艘主舰外,较次一级的是二十五艘“斗舰级”大船,主要用作冲锋破敌,船身比三艘长达三十丈的主舰短上十丈,照样在两边船舷建护墙,因船身较矮,掣棹孔开在护墙底,可伸桨操舟。因其欠缺楼船居高临下之势,护墙还开设弩窗和弓孔,便于以远程武器攻击敌人。其他八十艘又再小一点的战船,以“走舸”、“海鳅”和“游艇”为主。它们基本上只是较小的“斗舰”,轻便灵活,其中海鳅之得名,是因左右舷均置浮板,形如双翅,增大浮力和利于平衡,即使在大风浪里,亦无倾侧之虞。
<!--PAGE13-->这时怒蛟帮的战舰上一片忙碌。上官鹰卓立怒蛟号甲板上第二层的望台处,观察着在星夜中船队前进的情势。百多艘没有灯火的大小战船,无声无息地在湖面推进。左翼是以飞蛟为主的三十艘战船,由梁秋末指挥;右翼是水蛟为主的战船,由经验丰富的老将庞过之负责。怒蛟号和三十多艘较大型的战船,则居中策应。十年来,他们还是首次倾巢出击,心情既是兴奋,又是紧张。
上官鹰的心神回到上船时与新婚妻子的依依话别,心头一软,暗叫道:“放心吧!我定会活着回来见你的。”
这时凌战天和翟雨时分别来到两旁。翟雨时吁了一口气,抹掉额角的汗水道:“报告帮主,一切预备妥当。”
凌战天补充道:“护板和船身均重新包上生牛皮,又涂了防火药,足可应付敌人的火箭和火弹。”
上官鹰点头称许。要知水战不外拦截、撞击、火烧三种战术,而其中火烧一项,最是厉害,焚敌莫如火,往往可借此决定胜负。战船无论装上防护的铁板,又或像怒蛟战船般在船头装尖铁,仍是以木质为主,且须以桐油浸涂,以延长在水中使用的时间,却颇易着火。兼之船上的篷、索、帆、板等物,无一不是易燃之物,所以当年陈友谅虽舳舻连接,旌旗蔽江,仍抵不住朱元璋在上官飞之助下的火攻,致全军覆没,奠定了朱元璋的帝业。所以水战之道,首要在防火。自宋代开始,水师战船多以泥浆和药物涂在船身楼墙上,以作防火,可是泥涂不易持久,故又有各式各样的防火药,又称“砰索药”。凌战天正是这方面的专家,他以明矾、蜂脂等物熬煮为浆,再把船上各物浸透其中,就算被火球火箭射上,亦不会着火。现在再裹以不易燃的生牛皮,加涂防火药,更策万全。
上官鹰目光落到船舷架设的火炮处,冷静地道:“形势如何?”
战争之要,在于情报。怒蛟帮传讯的千里灵,能飞翔于船与船间,虽在船上,仍可接收陆上和海上的讯息,故能对形势了如指掌。
翟雨时道:“果如我们所料,胡节的水师不敢冒失去怒蛟岛之险,调集战船,在岛东布防。但看其形势,只要我们改变方向,驶上湘水,他们可随时跟着我们的尾巴追来,断我们回归洞庭之路。”
上官鹰道:“湘水那方形势怎样了?”
翟雨时脸上露出阴暗之色,沉声道:“驻守湘水口是胡节的副手马步坚,手上有二百多艘战船,本不足惧,可是我刚接到飞报,有五十多艘以‘蒙冲斗舰’为主的战船,趁黑沿湘水顺流下洞庭,看来应是黄河帮的船队。”
凌战天冷哼道:“定是甄夫人和黄河帮的联合舰队,想不到胡节真的和蒙人联手来对付我们,若不是朱元璋首肯,那就真的显示胡节已与楞严谈妥,密谋造反。”
<!--PAGE14-->上官鹰色变道:“若我们照原定计划赶上湘水去,岂非给人顺江而下迎头痛击?”
凌翟两人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在水战里,水流和风势的顺逆两项均有决定性的作用。当年战国时代,吴楚之争中,吴国从未打过一场胜利的水仗,道理便是楚人居江上游,所以吴国每战必败。其次是风向,无论射箭、船速、火攻,当然亦是顺风者占天时之利。孔明借东风,就是为了这缘故。
翟雨时道:“这就是我担心会被胡节断我们后路的原因。假若我们攻打胡节,不要说他们拥有实力达千艘的大小战船,以他们这些日子来的养精蓄锐,攻防措施必做得非常充足,要守着一个小小的怒蛟岛,当是绰有余裕……”
凌战天打断他道:“大哥和我在老帮主领导下,转战江湖,哪次不是以少胜多,战争总是有风险的了。”
翟雨时凛然道:“多谢二叔教训。”
凌战天叹了一口气道:“没有人能做得比雨时更好的了,只是在这进退两难的形势下,切忌犹豫不决。定下目标,明知是错也要反错为正,才不会失了军心士气。”顿了顿后,猛喝道:“帮主下令吧!”
上官鹰双眉一扬,高声传令下去道:“全力攻打怒蛟岛以振我怒蛟之名。”
船上帮众轰然应诺,战鼓敲响。“咚!咚!咚!”的庄严鼓声下,船队改变航道,朝心爱的帮土驶去。
风行烈在旷野中全速飞驰。这就若一场竞赛,谁先找到水柔晶,谁就是赢家。敌人虽比他早了点动身,可是他并不担心,无论那甄夫人手下有些什么善于追踪的专才,可是总要花时间在某一范围内搜查,何况水柔晶亦是追踪方面的行家,当有自保的能力。只怕水柔晶避到了别处去,那戚长征教的联络手法也不管用,而他又势不能在那里呆等,那才真是左右为难呢!素香已死,他再不容厄运发生在他心爱的妻婢或战友的爱人身上。
左方山头“噗!”的一声,爆开一朵鲜艳的红光云,然后缓缓消去。风行烈大讶,这是邪异门的通讯烟花,为何会在这荒山野岭处出现呢?捺不住好奇心,暗忖看看应不会费多少工夫,连忙赶去。穿过一座树林,爬上一道斜坡,只见山岗上再爆起另一朵紫红的烟花。风行烈再无疑问,这确是邪异门的独有通讯手法,加速往上攀去。倏然间风行烈来至岗顶,岗上卓立着的是邪异门的二十名领袖人物,包括了四大护法和七大坞主,都是面容肃穆,似在等待某个人。
风行烈想不到会在这里遇上他们,叹了一口气,跃落在众人身前,施礼道:“各位大叔,久违了!”
众人齐现喜色,一齐下跪,叫道:“门主!属下找得你好苦。”
风行烈愕然指着自己失声道:“门主?”
<!--PAGE15-->四大护法之一的“笑里藏刀”商良肃然道:“我们一知道门主重出江湖,大显神威的消息,立即尽起门内高手,往寻门主,可惜迟了一步,赶不上花街血战,后来根据情报,得知门主避往荒郊,又知方夜羽有人调往这方向,于是冒死往这区找来,现在竟真能碰上门主,可知我们运势未绝,理当从门主手上兴旺起来。”
风行烈苦笑道:“我早离开了邪异门,再没有资格当你们的门主。”
四大护法之首,也是年纪最大的“定天棍”郑光颜道:“厉门主既把丈二红枪交付门主,显已重收门主于座下,门主也不忍心看着厉门主经营多年的基业,尽付东流吧?”
风行烈心情矛盾。若能把邪异门收掌过来,对付甄妖女的实力将大大增强,可是自己对门主的责任和地位没有一点兴趣,何况这批人乃黑道强徒,没有一个不是怙恶不悛,若驾驭不了他们,任其四处作恶,他岂非成了罪人。
七大坞主之一的“火霹雳”洛马山连叩三个响头道:“我们也明白门主踌躇的原因,怕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来找门主前,我们早写下血书一封,誓言恪守门主订下的法规,只求门主率领邪异门为厉门主报仇雪恨,事成后是否仍要解散我们,任由门主定夺。”郑光颜从怀里取出血书,高举头上。
风行烈心头一阵激动,接过血书,大喝道:“好!你们站起来,由今天开始我风行烈继恩师之后,成为邪异门门主。”
众人欢声雷动,长身而起。所谓合则力强,分则力弱。邪异门仇家遍地,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没有了厉若海这棵遮荫的大树,兼又各散东西,那种每天都怕人寻上门来的生活,岂是好过,他们的欣悦,是有实际理由的。
风行烈乃天生的领袖人才,打定了主意,神态大是不同,道:“其他人在哪里?”
坞主之一的“裂山箭”夏迹道:“门中好手近四百人和十多艘战船,齐集在湘水的石头渡,只要门主一声令下,可立即赶赴洞庭,加入怒蛟帮与胡节水师及黄河帮的大决战里。”
风行烈一呆道:“什么?”
当下另一护法,被称为“智囊”的石无遗向他扼要解释了洞庭的形势。
风行烈听得眉头大皱,叹道:“可是我眼前身有急务,怎能分身往援?”说出了水柔晶一事。
众人色变,商良道:“水姑娘恐已落入敌人手中,据探子报回来的消息,一个时辰前有队人马由门主所说的地方转头回来,其中一匹马上的美丽女娃儿,明显被制着穴道,幸好门主碰上我们,否则将白走一趟。”
风行烈想不到甄夫人的手下行动如此快捷,色变道:“我们立即赶去救人,洞庭湖之事待救出水姑娘再说。”众人轰然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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