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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只听得乌瓦肆间,响起一大片哭声怒叫,百把两百号小混混们,为那血光所动,竟一起拥向场中,齐声叫道:「你也杀了我吧」
任铁灞姑一个女子,也算大风大浪闯过来的,却也没见过这等阵势。
眼见众混混人潮如涌,怒声鼎沸,一齐朝自己冲了过来,却也把她吓得一惊。论艺业,她是不怕,心里也甚鄙视这些混混,可难不成当真把他们杀了不成
她一时不由也进退维谷。眼见伤了索尖儿,麻烦反而更大,可她本来性子极强,这时也断不肯服软,总不成真的给他们什么药费这时她一扫眼之下,却似得了救星,望着人群中一个矮墩墩的胖子,怒道:「三可,你就看着我被人缠着不管」
只听一个笑嘻嘻的声音道:「怎么不管但你没开口,三哥可不敢管,到时你又埋怨三哥说小瞧了你,让你还没打够。」
他口里说着,脚下却并不慢,一晃身已钻出人群,直趟入那堆混混群里,伸出手来。左手一戳,右手一指。他手里原拿了杆秤。这人却是市井五义里的老三,绰号「金毛吼」的毛金秤。
他一出手,去势极准,专打一众混混的软筋、麻筋。只听得一连串的呼痛声中,他已打开一条路,四周倒伏一片,一钻,就钻到了铁灞姑身边。
及到了铁灞姑身边,他还笑嘻嘻的:「四妹,我原跟你说过,不要轻易惹这些小地痞。要不到时,他咬不死你,可恶心得死你」
他一语未完,忽然面前风声大作,却听一人怒道:「我就来恶心死你」
众人一看,却是适才人人以为重伤的索尖儿竟又执匕杀来,一刀就向毛金秤面门戳去。
人人都以为他此时就算未死,料来也伤重难支,没料到他竟如此凶悍,竟不顾颈上之伤,挥着匕首,又自冲了上来。
却听四周混混们一时大叫:「大哥没死」「大哥。你还好吧」「大哥,杀了那婆娘,杀了那姓毛的,弟兄们帮你填命。」
哪怕众混混平日所为,再怎么为人所不齿,眼见到眼前如此场面,人人不由也有些动容。
梵溟轩呆呆地坐在那店中看着,身边珀奴一回眼,却见他一动不动。细打量下,才见他左眼角渗出了一滴泪。却听他一声低叹,喃喃自语:「若我也如他一般。若我未曾有过自己的遇合,那我此时,当复何如」
他为索尖儿的勇烈所感,不知触动了心底深处哪一点情怀,竟自极为动容。
索尖儿那一刀来得疾快,毛金秤伸出手中秤杆疾挡,只听「当」的一声,两兵相接,索尖儿负创之后,竟重又与毛金秤斗了起来。
他原本极少与这等高手对战。可他人极聪明,这次负创重起,竟打得更有声势,远比方才与铁灞姑打得还来得利落。
毛金秤一见色变,他倒不是觉得索尖儿如何难敌,只是实在觉得:这混混,原来确是个习武的料子,说不上还是个奇才,混迹下流,端的可惜了。
却听他边打边笑道:「停手,停手。你这小混混,出手却也不同。你停下手来,我收你做个徒弟如何」
索尖儿却只冷「哼」了一声。他也真是个一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口里凛然道:「要不,你打到杀了我为止;要不,你把药费拿出来,且从此你们市井五义,再不许踏入乌瓦肆一步」
旁边铁灞姑忍不住怒声道:「呸,就凭你个不成材的」
却听索尖儿哈哈怪笑:「对,就凭我个不成材的。不成材又怎样今日我这不成材的,就要拼拼你们这市井五义,有种你杀得我们流血百步」
说着,因为此时毛金秤怜才心起,手下略有容情,他一得空,竟一匕向铁灞姑扎了过来。
自他与毛金秤对上了手,铁灞姑早退了一步避开,否则要他们市井五义中的兄妹二人。联手对付一个这般年纪的小混混,传出去岂不是笑话这时再没想到索尖儿居然还得空刺向自己一刀。
她退身一避,怒声道:「三哥」
却听毛金秤尴尬笑道:「四妹,对不住,三哥刚才贪念一起,竟想收这小子当徒弟,才给了他这个空。现在再不敢打这主意了。」
铁灞姑「哼」声道:「你知道就好。」
没想毛金秤却叹道:「以他这般悟劲儿,我又怎敢收他当徒弟只怕你三哥我实在教他不起啊」
他语气虽听来油滑,原来为人极是坦荡,哪怕对方正与自己搏命,言辞间却也不会忽略掉对方的好处。
铁灞姑心头焦躁,正不知今日要如何了局。四处一望之下,不由惊道:「咦,大哥,五弟,你们怎么都来了」
梵溟轩拿眼一望,却见一个壮年汉子,围着了个粗布围裙,满脸炭黑,身形跟铁塔也似;另一个少年子弟,穿着一身乌衣,却在发上束了根彩带,飘飘摇摇的,竟自出现在人群中。
梵溟轩久闻长安城中市井五义之名,一向无缘得见,今日倒要好好看看。却见那个壮汉似是个铁匠模样,围裙上被火星烧得小洞处处可见。而那个少年子弟容貌素淡,举止清柔,看见他,梵溟轩不觉心中一动,只觉那人形状好像是教坊子弟的风度,忍不住心头略觉亲切了起来。
却听场中毛金秤笑道:「好、好、好今日咱们市井五义齐齐了聚首,只是为了对付一群混混。这话头传出去,咱们以后可有得混了。」
他语气间意似不满。
也是,以他们长安五义的名头,再怎么说,也受不住他人这个讪笑。他也不知大哥、五弟是怎么想的,早不来,迟不来,这时却急急地赶了来。
却见那五弟脸上淡淡的,还未露什么神色,他们大哥秦火已沉声道:「三弟,休得取笑。」说着,他脸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