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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走得虽快,才抬步间,身后那小姑娘哇地一声,已哭了出来。
梵溟轩就觉得自己脑子嗡地一声大了。他天生心软,最见不得别人伤心,还没及想,脚步不由就已放慢。
却听那小姑娘边哭边念道:「我那苦命的小姐啊」
见梵溟轩犹未止步。她忽跺了跺脚,怒道:「畸笏叟那个老王八蛋骗我说一会儿有个长相好看的小帅哥儿会出现,我拦下他,他就一定会帮我的。哪承想他纯粹就是在骗我。这世上的男人,果然从老到小,就如同门里婆婆姐姐们的话,没一个可信的」
别看她年纪小,骂起男人来,仿佛久经磨难一般。
梵溟轩本来已在犹豫,猛地听到她说出「畸笏叟」三个字,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来。回头问道:「你适才见过他」
「可不是。那个怪老头儿,我刚才碰见时,还担心地跟他说,我们异色门今晚只怕要发生大事。没想他正在兴奋头上,全不肯听我说话,乐颠颠的,不知捡了什么狗不识,一副开心得要疯了的样子。说他这会儿没空,如果有事。一会儿会有个小兄弟下来,叫我等他,他一定会帮我的。
「如果我不是全副精神都在留意着等你下来,南子与阿妃两个触到了我的蛛丝网,我怎么会全无发觉稀里糊涂地就被南子点倒在这里。」
说着,她恨恨地啐了一口:「现在,我恨死他了白枉了门里的人跟我说,我们大荒山一脉,哪怕同出一源。但无论是万壑流,还是地狱变,无论是虎狼种,还是疯魔岩,这些人统统不可信任。只有畸笏叟那个怪老头儿还是可以依靠的,对我们也有着份好心。呸,原来他就是这么好心来着」
梵溟轩与畸笏叟虽只匆匆一面,可这一面之下,已觉得自己跟此老颇为投缘。这时听说他分明将那小姑娘的事托付给自己,对自己分明异常信任,当然不愿违了畸笏叟那老头子的意愿。他躇踌了下,问道:「你要我帮忙做什么」
那小姑娘见他口气松动,神色忍不住大喜,看了他一会儿,忽开口道:「我想让你装成一个女的。」
她这话一出口,梵溟轩后悔得一时肠子都青了干不该,万不该,他就不该答应帮异色门下任何人的任何忙。这一门中人,当真从老到少,个个都千奇百怪。你断料不到她们下面一句话会如何惊天动地,把你蒙得缓都缓不过神来。
那小丫头急着要赶去道观。梵溟轩因为畸笏叟的关系,答应了她,只好也跟着她去。
一路之上,因为那小姑娘只是嫌慢,梵溟轩只有携了她的手,带她飞奔。
那小丫头一时兴奋异常。梵溟轩只没想到,这一段本不算远的路,她居然能开口说出那么多的话。
梵溟轩先听着风声在自己耳边疾疾扫过,风声中,就听到那小姑娘蹦豆子似的一连串地往外倒话:「你还没说,你到底答不答应我装成个女的呢你放心,你就是装成个女的,我也不会把你画得太难看否则,我们异色庵中,是从不许男人进去的要把你这么带了进去,回头我可是真的要受罚的好少爷,你就答应了我吧好亲亲的小少爷,我的本家小少爷,我的好心小少爷,你就答应了我吧,来世我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三生三世」
梵溟轩本就不是什么伶牙俐齿的人,被她一连串话闹得头疼,也不知说什么好。
没想那小姑娘忽然哎哟一声,梵溟轩急忙低头看她,却听她喜道:「你点头了,你答应我了」
梵溟轩怒道:「我什么时候点头了」
那小姑娘肯定地道:「刚刚,难道你不是点头了」
梵溟轩已知跟她是纠缠不清的,只有闭口。没想接下来又听到那小姑娘一连串的话:「为什么你就不能扮作女的好多女人行走江湖。不都扮成男的你们男的就不能一时半刻地扮作女的我只当你是好人,不会瞧不起女人的。哪承想,你面相虽善,原来依旧是瞧不起女人的。否则,怎么就这么顾忌把自己扮成女的你要是真男人,真汉子,就不会介意扮不扮。你介意,就说明你不是真男人真汉子。所以,你还是听我说的,一会儿让我把你扮成女的吧。」
如不是为了要救铁灞姑,另外还有畸笏叟相托之情,梵溟轩这时真恨不得放开那小姑娘的手,有多远立刻就躲到多远。
好在,就在这时,空中响起了一声云板之声。
一抬眼,那座道观,却已经到了。
云板之声一响,就见那小丫头面色陡变。
她已顾不得再去纠缠梵溟轩,一张荒唐的小脸儿上神情猛地严肃起来,低声喃喃自语道:「果然,躲不过的就是躲不过,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梵溟轩也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只是隐隐觉得。这么半夜三更的敲响云板,定然有些不对。
他静静打量着这所道观,却见那道观并不大,前后仅两进,建筑朴素,装饰简拙。难道,这就是异色门在长安城附近的驻地
他这么想着,忽然,他惊诧地发现,飘飘悠悠地,在那道观的上空。忽然升起了几盏孔明灯来。
那些孔明灯色作七彩、只是颜色略淡,仿佛水洗过一般。
一时只见那七色灯升入空中,然后就听得云板紧跟着一连串疾响。道观里立时传出了些忙乱的声息,似乎观中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要事,竟祭起了门中最最隆重的观礼仪式。
却听那小姑娘低声道:「跟我来。」
说着,她低下身形。带着梵溟轩,悄悄地从一个侧门溜人了道观。直到进入了观中正堂,她与梵溟轩就潜身于一幅帷幔后面。
异色门中的正堂果然色彩迥异。
只见这所正堂内,开间并不大,只有几丈方圆,而无论地砖梁木,都淡淡地上了色彩。
那色彩上得颇为为奇异,只见地砖淡绿,梁木浅黄,薄帷乳白,地茵轻紫,而桌椅案榻,都是浅绯色的。
那么多淡淡的颜色凑在一起,给人的感觉十分奇怪。仿佛触目的一切,都轻轻软软的。更奇怪的是那上首供奉的,竟只是一张图卷。图上似乎什么也没画,只淡淡地涂了几笔。就是那几笔,也淡得古怪,几乎看不出颜色来,与素白泛黄的绢底几乎区分不开来。可就只是那么浅淡的几抹色彩,却足以让人看得出神起来。
梵溟轩一时盯着上首壁上那幅图,竟怔怔地发起呆来。
这时观中已忙乱起来。三三两两的,只见不少身穿道服的女子拥入正堂来。她们年纪有长有幼,无一例外的,却是个个长相奇怪。梵溟轩看到她们,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异色门中自己所见的那两个护法会如此生具异相,而从那小丫头口中听来,她们门中女子似乎个个痛恨男人了。
却见奔进来的人哪怕匆忙之间,一个个穿着的还是礼服。还有人急慌慌的,携了净瓶、拂尘等诸般礼器。她们一人堂来,个个敛眉垂首,意态端严。看这架势。仿佛是打算举行什么门中大典一般。
本来梵溟轩对异色门中的奇人奇事也颇为好奇。可这时,牵动他注意力的竟不是这些人和事,他的精神仿佛被那张奇特的画吸引住了,只略微四周扫了一眼,就又凝神端详起那幅画来。哪怕身边堂内纷纷扰扰,先后来了不下二三十个人,且个个都是女子,又个个生具异相,也分不了他的心。
这么过了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