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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规矩」日哭鬼冷笑,「经了这么多年,我早就看透了。任你平日如何自命侠义,一旦到得生死关头,哪还顾得什么江湖规矩,只要能保得性命,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亦可以使出来,便是亲生父母也可以当做挡箭牌」
小弦从小就被父亲灌输了许多侠义之道,听日哭鬼如此说,心中自是大大不以为然。但黑暗见不到他的形貌,只听得他的声音便若蛇嘶狼嗥般喑哑,似泣似怨,不敢多言争执,默然不语。
日哭鬼长吁了一口气,继续道:「那剑客一见敌人留下的纸条,不敢怠慢,快马加鞭一路马不停蹄赶到数十里外的飞云寨中」小弦插言道:「这可不对,若是他赶路赶得疲惫不堪,如何能对付得了敌人设好的埋伏何况房子都烧毁了,墙上的纸条定是等火灭后才钉上去的,分明就是故意安排好了圈套。」
「你小小年纪,却能看出这些疑点,已是大不简单。」日哭鬼叹道,「那剑客又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但他晓得那帮山匪心狠手辣,妻儿多在他们手中一刻便多一分危险,虽然明知自己这般贸然前去,或许救不出妻儿,还枉自送上一条性命,但关心则乱,如何还能冷静下来从长计议」
小弦不语,想到父亲找不到自己亦定是非常着急,现在也不知怎么样了,一念至此,心情不免沉重起来。
日哭鬼续道:「那剑客赶到飞云寨,略微休整一下,喘息稍定,便独自一人仗剑闯了进去。满以为对方会严阵以待,不料偌大的山寨却静悄悄没有一个人影。他四处搜寻,果然、果然在后山的一间小屋中找到了自己的妻子」说到这里,他又是长叹了一声。
第二集第二百七十五章乱刃
第二百七十五章乱刃
小弦听剑客找到了他的妻子,本欲拍手叫好,却直觉气氛不对,怯怯地问:「她已遇害了么」
「你也猜出来了」日哭鬼忽止住声音,似是梗住了一般,良久方才缓缓道,「她死得很惨,全身衣衫都撕碎了。那帮混蛋不但了她,还折断了她的四肢,割去了她的舌头,身上更满是伤痕旁边又有一张纸条,让剑客去那地主家领回自己的儿子。」
小弦听到如此惨况,目瞪口呆,喃喃道:「这帮强盗真不是人,他们与那剑客又没有什么天大的仇怨,为何要如此赶尽杀绝」
日哭鬼深深吸了口气,声音却是一种强抑后的平静:「不错,本来也就是一时斗气,亦犯不上如此不留余地。」他的声音突然转高,几乎是吼了起来,「可江湖上就是如此,若不能将敌人斩草除根、赶尽杀绝,下一次就会轮到自己。要想在江湖上活下去,就要心狠手辣,不能有半点妇人之仁,什么江湖规矩,什么仁义道德,统统都是狗屁」
小弦见日哭鬼声嘶力竭,听得胆战心惊,虽觉得道理上不应如此,却也无法辩驳。隐隐觉得那个剑客定定与日哭鬼大有关系,却也不知该如何劝解,只好问道:「那他儿子呢,有没有救出来」
日哭鬼渐渐恢复常态:「那剑客见到妻子的尸体,伤心至极,几乎当场崩溃。但心念爱子,也不愿草草掩埋妻子,只得将妻子的尸体用衣服裹住负在身上,再沿着原路返回,直奔那地主的山庄。他明明知道敌人如此做就是要令他战志全丧,消耗他的体力,可那个时候,满心都是复仇的怒火,什么也顾不得了。就算死,也要多杀几个敌人。
「来到山庄中,天色已黑。剑客虽遭剧变,但经得这一路上的奔波,亦渐渐冷静下来,心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应伺机先救出儿子。当下先将妻子的尸体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偷偷翻墙潜入庄中。他武功高强,小心避过庄丁耳目,也无人发现。只见得庄中大堂灯火通明,数十人在厅中猜拳行令、喝酒作乐,那帮山匪与那地主都在其中,旁边便缚着他儿子,脸上也是青一道、紫一道尽是累累伤痕。剑客藏在屋顶上,一见之下心中大恸,可他虽是急欲复仇,但也不敢贸然造次,怕惊动敌人徒然害了孩儿的性命,寻思用什么方法才可安然救出爱子」
小弦皱眉道:「敌人定是早知道他回来了,所以才让他去飞云寨空跑了一个来回消耗体力,怎么还能从容喝酒行乐,恐怕其中有诈。」
日哭鬼恨声道:「飞云寨中都是一帮游手好闲的无赖,没有什么高手,若不是用计,如何敢轻易招惹我。」讲到此处突然一愣,自知失言。原来他想到昔日惨况,一时激动之下,忘了隐瞒自己的身份。
小弦何等聪明,起先见到日哭鬼的忿然不平,本就有些猜出那个剑客便是他自己。但此刻听他亲口承认,却还是不禁全身一震,事先何曾想过这个看来相貌凶恶、行事乖张的怪人会有如此凄凉的境遇,不但妻子惨死,儿子亦是生死未卜,心中大生同情,却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得静静听他讲下去。
「那飞云寨主刘宁武功亦是稀松平常,只是仗着手下数十个亡命之徒,竟然下此毒手。」这些年日哭鬼对当日的情形想是回忆了不下数千次,却尚是第一次诉诸于口,声音亦止不住颤抖起来,「我正欲跳下去先擒住他当做人质,救回儿子,却见一个三十余岁的汉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手提了我那孩儿,一手端了杯酒走到厅中,道,急风剑客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我没见过此人,但他能发现我,想必功力亦不弱,怪不得那刘宁敢来惹我,原来是仗着有此高手。那时的我含着一腔怒火,纵是对方人多势众,也是丝毫不惧,既然已被人叫破,便跳到屋中,准备和敌人血战一场」
小弦猜想当时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