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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下了。」水柔清一把拂乱棋盘,「这一局算和了。」段成笑笑不置可否。
梵溟轩察言观色,知道这一局水柔清定是败势已定,笑嘻嘻地自言自语道:「我知道认输是直接说我输了,却不知认和是把棋盘搅乱就行了。」水柔清大怒:「你这小鬼若是有本事下赢我,再说风凉话。」
梵溟轩最忌被人叫「小鬼」,以往只有二人相对也还罢了,如今当着段成的面被水柔清这般呼来喝去,心底腾地冒起火来,脱口道:「这有何难,你现在下得头昏脑涨我不占你便宜,明天看我怎么赢你。」
「好」水柔清面色铁青,「明天一早,谁输了谁就,谁就」她一时不知用何事何物来做赌注,忽想到江湖上比武时常说的言语,脱口道,「谁就一辈子听对方号令」
梵溟轩一呆。他刚才看了几局,记下了马走日相走田等规则,也不觉得有多难,料想只是水柔清棋下得太臭,自己若是研究一下定能打败她。但真听她说出如此赌注,也不禁犹豫起来。
段成打圆场道:「清妹何必认真,梵溟轩今天才学棋,如何会是你的对手」「谁是你清妹」水柔清杏目圆睁,「这小鬼阴险得要命,你怎么知道他是今天才学棋也许他早就会下只是故意装不懂来问你,好打扰我的思路。」段成啼笑皆非,不敢再说。四大家族中都知道水柔清平日看起来乖巧可人,真要激起火爆性子便根本不讲道理。
梵溟轩再被水柔清在「小鬼」后面加上「阴险」二字的评语,怒气上涌,差点就要出言应战。总算他修习天命宝典多年,还能保持冷静,心想若是万一输了,以后听这小丫头的号令可真是要命的事情:「你别那么霸道,我我下船之前必能赢你。」他听花想容说过船将沿长江东下,至岳阳进洞庭湖转湘江,至株洲才下船行陆路,至少还要再走十余天的水程,料想自己这十多天专心学棋,怎么也不会输给水柔清。「好,一言为定,是男子汉就不要反悔」水柔清再狠狠瞪了梵溟轩一眼,转身回自家舱中去了。
第二集第三百二十七章棋生
第三百二十七章棋生
段成看看散落一地的棋子,再看看梵溟轩:「你真是第一次学棋吗」梵溟轩木然点点头,脑中犹闪现着水柔清最后瞪自己那一眼中隐现的敌意,不知怎么心中就后悔起来。倒不是怕输给她,而是真怕与她做一辈子的对头。想到前日在船尾牵她的手说起彼此身世的情形,心中一软,恨不得马上找她认输,只要她不再这样当自己生死仇人一般
段成倒没有想那么多,低声劝道:「她的脾气大家都知道,平日都让着她,谁也不愿真惹急了她。」看梵溟轩似有所动,他续道,「要么我帮你去说说,好男不和女斗,为一盘棋弄成这样又是何苦再说你不是还要找景大叔治伤么,景大叔可最疼她了」梵溟轩本已意动,但听段成说起治伤的事,顿时激起一股血性,大声道:「景大叔疼她就很了不起么就算我死了也决不求她」
水柔清迥异平常的声音遥遥从门外传来:「少说废话,抓紧时间找段老三多学几招吧。」段成一叹不语。
花想容知道此事后亦连忙来劝梵溟轩与水柔清,但这二人均执拗,一意要在枰上一决高下。虽只是赌气之举,但心目中都当做是头等大事,别人再如何劝,都丝毫不起作用。
当晚梵溟轩专心向段成学棋。梵溟轩本以为棋道不过末学小技,以自己的聪明定然一学就会。试着与段成下了一局才知道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上手简单,下精却是极难,不但要审时度势,更要凭精深的算路料敌先机,往往一手棋要计算到数十步之后
段成亦是左右为难,他只比梵溟轩大五六岁,自是非常理解这小孩子的好胜心理。他既不忍让梵溟轩如瞎头苍蝇般盲目研棋,又怕梵溟轩真赢了水柔清,定会让她记恨自己。可转念一想,水柔清虽是败给自己,但棋力原本不弱,梵溟轩只凭十几天的工夫要想赢她谈何容易念及于此,教梵溟轩时倒是尽心尽力,毫不藏私。
第二天水柔清也不找段成下棋,自个儿呆在房中生闷气。梵溟轩正中下怀,便只缠着段成不分昼夜地学习棋术。只是苦了段成,一大早睁开眼睛便被梵溟轩拉到棋盘边,路上途经的什么白帝城、神女峰等全顾不上看,还要对水柔清赔着小心,对此次鸣佩峰之行真是有些后悔莫及。
梵溟轩从小被许漠洋收养,许漠洋怜他身世,从不忍苛责于他,就是学武功亦只是凭着他一时的兴趣。此次下棋,倒是梵溟轩头一遭如此认真地学一样本事。他也没时间去记下各种开局与残局应对,惟有一步步凭算路摸索,几天来没日没夜地苦思,便连睡梦中也是在棋局中弹精竭虑。
花想容本担心梵溟轩如此劳累会引发伤势,但见梵溟轩着了魔般沉溺于棋道中,纵是把他绑起来不接触棋盘,只怕心里也会下着盲棋,她只得暗中嘱咐段成细心照料梵溟轩。
第三日。梵溟轩正在和段成下棋,水柔清寒着脸走过来,扬手将一物劈头甩向段成:「拿去,以后不许再乱嚼舌头说我耍赖。」段成眼疾手快一把接住,赔笑道:「四大家族中人人都知道水姑娘是天底下第一重诺守信之人,我怎么敢乱说。」他倒真是不敢再以「清妹」相称了。
水柔清听段成说得如此夸张,面上再也绷不住,「扑哧」一笑,随即又板起脸:「你马屁也别拍得太过分,反正我不像有的人胡搅蛮缠不讲道理。」她转身哼着小调姗姗而去。梵溟轩知她在讽刺自己,心道这「胡搅蛮缠不讲道理」八个字用在她自己身上才是最适合不过,嘴上当然不敢说出来。
却见段成细细观看手中之物,口中啧啧有声:「别看这小丫头平日那么厉害,女红针线倒是门中一绝。」梵溟轩定睛一看,水柔清掷给段成的乃是一方手帕,上面绣着三只鹤,形态各异,或引颈长歌,或展翅拍翼,或汲水而戏,看不出水柔清平日大大咧咧一副骄蛮的样子,竟还有这等温婉细致的小巧功夫。
段成笑嘻嘻地道:「清妹的纹绣之功冠绝同门,本来我打定主意赢她一百只鹤,若不是你来搅局,日后我回万县倒可向二位哥哥好好炫耀一番。」梵溟轩这才明白「一局一鹤」是什么意思,不由肚内暗笑,试想水柔清若真是和段成下满千局之数,怕不要绣几百只鹤,自己倒是救了她一回。他虽是心底惊于水柔清的女红本事,嘴上却犹自强硬:「我见过许多女孩子比她绣得好上百倍。」「嘘可别被她听到了,你倒不打紧,我可就惨了。」段成连忙掩住梵溟轩的嘴,摇头晃脑地低声道,「温柔乡中索峰、气墙、剑关、刀垒四营中最厉害的武功便是索峰中的缠思索,清妹的父亲莫敛峰虽是主营剑关,她自己却是喜欢使软索。这缠思索的手法千变万化、繁复轻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