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就该给这群官员扒皮抽筋点天灯!(1 / 2)
馅朱元璋的脸色很不好看。
要知道,才开国才十五年。
自己这位开国之君,可是亲自丈量天下土地,编造鱼鳞图册,就是为了均田地,让耕者有其田,让百姓休养生息。
可现在这些奏折上写的什么?
土地兼并之风,竟已如燎原之火,猖獗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速度之快,手段之狠,远超他的想象。
那这样的话,大明朝和其他王朝又有什么区别?
他这些年为了遏制兼并,律法定得有多严苛?
勋贵占田有限额,功臣赐田需登记,严禁强买强卖,违者重处,现在看来,这些律法在那些盘踞地方、根深蒂固的豪强勋贵面前,简直如同废纸。
他们有的是阴毒的法子。
譬如勾结胥吏篡改黄册,伪造地契;放印子钱,利滚利逼得农户家破人亡,田地抵债;假借开荒兴学、修桥铺路之名,行强占之实。
甚至豢养打手,暴力驱赶。
种种手段,无孔不入地侵吞着小民赖以活命的土地。
土地可是农人的命根子,是养家糊口的根本。
没了地,百姓们靠什么活?只能卖儿鬻女,典妻当子,只能拖家带口,像无根蓬草一样去逃荒,变成流民。
流民聚多了,就是乱子。
就是黄巾、黄巢。
是动摇国本的滔天祸水!
朱元璋脸色阴沉,当年他为什么起兵谋反,还不是因为没有土地,实在是连一口饭都吃不下去了吗?元朝末期的景象他是亲眼见到过的,大部分百姓都是破衣烂衫、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绝望。
龟裂的土地上、在荒凉的山野间。
这群百姓,就和蝼蚁一样没有什么区别,挣扎哀嚎。
最终实在被逼迫的活不下去,只能造反。
元朝兼并土地的严重性,他朱元璋比谁都清楚了,当年他家就是被逼成这个样子的,小的时候父母双亡、家破人亡、四处乞食,不都是因为土地兼并?
“咱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朱元璋忽然表情平静下来。
其实。
这个时候他是真的怒了。
很生气。
随即他打开奏折,奏折后面,附了锦衣卫指挥使毛骧亲自呈上的密报。
朱元璋沉着脸,一页页翻看。
上面的内容,字字如刀。
松江府华亭县方氏。
族长:方德安,前户部尚书,致仕归乡,门生故吏遍及江南。
手段:在任户部时,便利用职权之便,勾结松江府官员,暗中篡改赋税册籍,将数百顷上等水田划归其家族名下。
致仕后,以扩修祖祠,光耀门楣为名,强圈民田,有农户李老栓,祖传三亩薄田紧邻方家田界,被划入风水吉地。李老栓不肯卖,方家便指使家丁夜间纵火,烧了李家茅屋,又勾结县衙胥吏,诬陷李老栓拖欠赋税,将其锁拿下狱。李老栓之子为救父,只得含泪签字画押,自愿以极低价将田地卖给方家,老栓出狱后悲愤交加,一病不起,不久便撒手人寰。
据查,方氏在松江府华亭、上海等县,以类似手段巧取豪夺,占田已逾万亩,原属上千户自耕农的土地,如今要么沦为方家的佃户,忍受高达七成的地租盘剥,要么像李老栓一家,家破人亡,流落他乡,生死不知。
......
济南府高氏。
族长:高文远,前济南知府,因病辞官,地方势力盘根错节。
手段:在任时,便以开垦荒地,增加赋税为名,动用官府力量,将大片靠近水源的山林、滩涂强行划为无主荒地,实则转手便落入高家囊中。
致仕后,与当地豪强深度勾结。高家专放一种名为青苗钱的阎王债。春荒时节,农户为买种子口粮借贷,利息看似公道,但契约却暗藏利滚利的方法,且规定必须以田契作抵押。一旦遇到灾年收成不好,农户便无力偿还。高家便带人上门,凶神恶煞,拿出契约,勒令以田抵债。
有佃户王二牛,为给重病老母抓药,借了高家五两青苗钱,次年遭雹灾,颗粒无收。利滚利变成了二十两,高家打手强行闯入,将卧病在床的老母拖到院中,拳打脚踢,逼王二牛签字画押,夺走了他家仅有的八亩地。老母当夜便咽了气,王二牛疯癫不知所踪。
据查,高氏在济南府及周边数县,以此毒计夺田数千亩,数百户像王二牛一样的自耕农,要么沦为高家佃户,在皮鞭和阎王债下苟延残喘,要么被逼得家破人亡,流落街头,甚至铤而走险。
......
武昌府陈氏。
族长:陈世杰,前武昌府通判,致仕归乡,与本地宗族势力沆瀣一气。
手段:在任时,便利用司法之权,在田土纠纷中偏袒地方大族,收受贿赂,暗中侵吞败诉小民田产。
致仕后,更加肆无忌惮。打着兴办义学,教化乡里,泽被后世的幌子,强征大片良田作为学田。所选地块,皆是膏腴之地。有农户张老实,一家五口赖以生存的十亩水田正好被划入义学范围。
陈家管事上门,只肯出市价三成的银子购买。张老实苦苦哀求,言及全家生计。陈家管事冷笑:为子孙后代读书明理,是你等草民的福分!莫要不知好歹!”
随后便指使家丁强行犁毁田中青苗,筑起界桩。张老实告到县衙,县令畏惧陈家势力,反斥张老实阻挠教化,其心可诛,打了他二十大板赶出衙门。张老实悲愤绝望,当夜在自家被毁的田头,悬梁自尽。
据查,陈家在武昌府一带,以义学、修桥、铺路等名目,强征强占良田数千亩,数百户像张老实一样的农户,要么失去土地沦为陈家的佃户,忍受苛捐杂税,要么被逼得背井离乡,或像张老实一样,走上绝路。
嘭!
朱元璋大手猛的拍在桌案上。
朱元璋真的有些无法看下去,这一桩桩土地兼并的例子了,眼神寒冷,心中暴怒,狠狠一掌拍紫檀木御案上。
沉重的御案剧烈地晃动。
笔架上的紫毫玉管笔滚落一地。
砚台跳起,墨汁泼溅,染黑了奏折;那只一直陪伴在他手边的青花缠枝莲纹茶盏,盖子高高飞起,啪嚓一声脆响,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锋利的瓷片四溅。
“混账,无法无天,丧尽天良。”
朱元璋的怒声很大,根本没有掩饰,就这么在在空旷的大殿下回荡。
烛火都在微微摇曳。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目因为杀意而布满了血丝。
饱经风霜、刻满威严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暴怒。
曾指挥千军万马、横扫六合、打下这大明江山的手,此刻紧紧攥着。
殿内侍立的太监宫女们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纷纷瑟瑟发抖,匍匐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朱元璋只觉得气的他整个人已经没有任何疲惫和困意了,他真想立刻下旨,诛杀这群人。
把这些趴在百姓身上敲骨吸髓、吸食民脂民膏的豪强劣绅、包庇纵容、收受贿赂的贪官污吏,统统拖到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