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秦王朱慡震怒,迟早要削藩!(1 / 2)
K_西安,秦王府。
但这并非王府应有的模样。
朱樉下令,将偌大的后苑,生生改造成了一片微缩的猎场。
亭台楼阁被推倒,奇花异草被踏平,取而代之的是从城外强行移来的成年松柏,刻意堆砌的土丘壑堑,甚至还挖了一条窄窄的溪流。这里没有风雅,只有一股被强行囚禁于高墙之内的、扭曲的野性。
时值午后,阳光猛烈,却被浓密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投下晃动不安的光斑。
骤然,一阵呼喝声打破了苑林的寂静!
“呜嗬!”
紧接着是雷鸣般的马蹄声。
秦王朱樉,一身绛紫织金戎装,却未顶盔贯甲,策着一匹通体乌黑、唯有四蹄雪白的河西骏马,从林地深处冲杀出来。
他面色潮红,眼中燃烧着一种狂热的、近乎疯癫的色彩,他就像是一个疯子般,已经魔怔了,那眼神,不是猎人专注的锐利,而是纯粹发泄性的亢奋。
他的猎物,并非獐鹿狐兔。
苑中空旷地上,十几个身着粗布麻衣的猎物正亡命奔逃。
这群人,基本上是府中最低贱的仆役、或是从街上随意抓来的乞儿、或是触怒了王爷的囚徒。
每个人背上都用白垩画着一个巨大的圆圈,那是朱樉的靶心。
他们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恐惧,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呜咽和嘶哑的喘息,跌跌撞撞,如同无头苍蝇般在人为的险恶地形里挣扎。
朱樉在马背上张弓搭箭。
他的弓是精美的拓木强弓,箭镞是闪着寒光的精钢三棱锥。
他根本不屑于认真瞄准,完全随性而发。
“嗖!”
一箭射出,并未命中靶心,而是狠狠钉入一个老仆的小腿。
那人惨叫着扑倒在地,鲜血瞬间染红了黄土。
“废物。”朱樉非但不怒,反而扬声大笑,声音刺耳,“连当个活靶都当不好,来人,给本王把他拖到那边土丘上,捆树上。”
如狼似虎的侍卫立刻上前,面无表情地将仍在惨嚎的老仆拖走。
朱樉看也不看,纵马继续追逐下一个目标。
马蹄践踏过刚才那人留下的血泊,溅起小小的泥点。
他享受着这种绝对的支配感,享受着将活生生的人变为他取乐的玩具,享受着聆听他们的恐惧和哀嚎,这比射杀真正的野兽更能让他血脉贲张。
苑林四周,肃立着大量的王府侍卫和宦官。
他们个个低眉顺眼,身体紧绷,如同泥塑木雕。
他们对眼前的惨剧视若无睹,仿佛这只是王爷一场寻常的游戏。
偶尔有飞箭偏离,呼啸着从他们耳边掠过,他们也纹丝不动,不敢露出丝毫惊惧或怜悯。
这里很多人显得沉默。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马汗、以及一丝逐渐浓烈起来的、甜腥的血腥味。
朱樉的笑声、猎物的哭嚎、马蹄声、弓弦震响声,交织成一曲残酷的乐章,在这座华丽的囚笼里回荡。
高墙之外,是西安城的市井烟火;高墙之内,就好似地狱般可怕。
他狩猎的,早已不是活物,而是人性中最后的那点敬畏与怜悯。
而他,乐此不疲。
秦王府后苑,尘土飞扬,血腥气混杂着马匹的汗味,弥漫在空气中。
朱樉刚纵马绕过一个土丘,手中的马鞭狠狠抽在一个因惊恐而瘫软在地的仆役背上,引来一声凄厉的哀嚎,他脸上洋溢着残忍的快意,仿佛在大笑,这种感觉真的是美妙啊。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京师锦衣卫服饰的信使,在王府长史的引导下,脚步匆匆却又带着难以掩饰的惶恐,穿越层层侍卫,来到了这片混乱的猎场边缘。
长史面色苍白,远远便高声禀报,声音因紧张而尖利:“王爷!王爷!京师八百里加急!皇爷有旨意传到!”
朱樉正玩到兴头上,猛地被搅扰,极其不悦。
他勒住缰绳,那匹骏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嘶鸣。
他看也不看那信使,目光仍追逐着四下奔逃的猎物,不耐烦地挥挥手:“聒噪!没见本王正忙着吗?什么旨意,念!”
他的语气里没有丝毫对父皇旨意的敬畏,只有被打断兴致的浓浓嫌恶。
那信使显然没料到秦王是如此反应,在如此场景下接旨。
他愣在原地,捧着那份代表皇权的绢帛敕书,如同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念也不是,不念也不是。
周围的喧嚣、哭喊声、马蹄声并未因他的到来而停止,这让他更加无措。
“嗯?”朱樉见他没有动静,阴沉的目光终于扫了过来,“本王让你念!耳朵聋了?!”
信使吓得一哆嗦,再不敢犹豫,噗通一声跪在尘土里,也顾不上地上是否沾染了血迹,颤抖着双手展开敕书,念了出来: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自朕承天命...皇长孙雄英,日表英奇,天资粹美...兹恪遵祖训,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孙,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布告中外,咸使闻知。诸王...诸王皆需即刻整备,赴京观礼,钦此!”
最后几句,尤其是立为皇太孙和诸王皆需即刻整备,赴京观礼,信使几乎是喊出来的,额头上满是冷汗。
敕书念完,场中出现了片刻诡异的寂静。
那些奔逃的仆役也因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和信使的高喊而暂时忘了奔跑,呆立原地。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都聚焦在了秦王朱樉身上。
朱樉端坐马背,脸上的狂放和残忍渐渐凝固。
他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没完全消化这个消息。
随即,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在他眼中翻涌。
有难以置信,有被轻视的愤怒,更有一种近乎赤裸的嫉妒和嘲弄。
他沉默了几个呼吸,忽然仰天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皇太孙?朱雄英?那个黄口小儿?!”
笑声戛然而止,他的脸色变得阴沉可怖,猛地一鞭子抽在旁边的树干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老头子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他语带不敬,甚至充满了不满,
“我大哥还活着呢,这就急着立个小娃娃?把我们这些叔叔放在哪里?!这是公然的表示,我们可能威胁皇权啊,既然如此还给我们封地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