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徐达一生最大的败仗(2 / 2)
徐达此时已经热得有些受不了,半推半就之间,便被王景和另一名小太监七手八脚地解开了衣袍。
当他厚重的上衣被褪去,露出那精壮却布满伤痕的后背时,连伺候的王景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副怎样可怖的景象!
在徐达坚实的后背上,一个碗口大小的疮口狰狞地盘踞着,边缘红肿外翻,中心处却是暗沉的紫黑色,脓血与腐肉交织在一起,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这便是困扰他数月,让他夜不能寐,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的背疽!
然而,就在衣衫褪去,疮口暴露在空气中的下一刻,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终身难忘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原本死气沉沉的疮口周围,皮肤下的血肉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开始微微蠕动。
丝丝缕缕的白气,夹杂着些许黑色的腥臭液体,从疮口中不断蒸腾、渗出。
徐达只觉得后背那股灼烧般的剧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但他尚未来得及痛呼出声,那剧痛便迅速转为一股难以忍受的麻痒感,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在伤口上爬行,又像是新肉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生长!
“这...这是...”
王景指着徐达的后背,惊得话都说不完整了,眼珠子瞪得像要掉出来一样。
朱雄英却只是紧紧盯着,双拳不自觉地握紧。
在众人震撼的目光注视下,奇迹正在上演!
那疮口中心处紫黑色的死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萎缩、剥离,化作一块块焦炭般的碎屑,从伤口上脱落下来。
而随着死肉的褪去,下方并不是想象中血肉模糊的深坑,一层粉色的新肉,正以一种违背常理的速度,从疮口底部顽强地生长出来,填补着每一寸空缺!
不过短短几十个呼吸的时间,那原本深可见骨、腐臭不堪的巨大疮口,就已经被新生的血肉完全填满。
虽然新生的皮肤还显得有些娇嫩,与周围饱经风霜的古铜色肌肤格格不入,但那狰狞的伤口,那致命的顽疾,确确实实地...消失了!
后背上,那股撕心裂肺的麻痒感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爽与清凉。
体内那股狂暴的热流也平息下来,化作涓涓暖流,滋润着他久病的身体。
徐达茫然地站在原地,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的变化,感觉到那块折磨了他无数个日夜的剧痛已经荡然无存,但他不敢相信,他无法相信!
“我的背...我的背怎么样了?”
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王景早已被眼前神迹般的一幕惊得魂不附体,只是张着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国公,”
朱雄英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
“天佑大明,顽疾已愈。”
“愈了?”
徐达猛地转身,想要看自己的后背,却什么也看不到。
他伸出颤抖的右手,缓缓地、试探性地摸向自己的后背。
指尖传来的,不再是过去那种凹凸不平、湿热黏腻的恶心触感,而是一片温热、平滑的肌肤!
轰!
徐达的脑袋里仿佛有惊雷炸响,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他那只在战场上挥舞帅旗、指挥千军万马都未曾颤抖过的手,此刻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镜子...快!拿镜子来!”
他嘶吼道。
朱雄英早有准备,对王景使了个眼色。
王景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从一旁取来一面擦得锃亮的铜镜,高高举起,照向徐达的后背。
当徐达通过另一面小镜子的反射,清晰地看到自己后背的情形时,这位戎马一生、心志坚如钢铁的大明第一名将,彻底崩溃了。
镜子里,他的后背平滑如初,除了那圈颜色稍浅的新生皮肤,哪里还有半分疮口的痕迹?
那困扰他数月,让他一步步走向死亡深渊的背疽,就这么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里,烟消云散!
这不是幻觉!这不是做梦!
“好了...真的好了...”
徐达喃喃自语,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伸出双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自己的后背,感受着那失而复得的健康,感受着那股重新在体内涌动的磅礴力量。
狂喜!
无与伦比的狂喜淹没了他!
他猛地转过身,看向朱雄英,嘴唇哆嗦着,想要说些什么,却激动得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下一刻,他做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的举动。
这位功高盖世、可朝会免跪的魏国公,大明的开国元勋,竟双膝一软,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朱雄英的面前,以一个无比标准、无比虔诚的姿势,将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老臣...老臣...”
他哽咽着,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感激与震撼,
“谢殿下...再造之恩!”
这惊天动地的一跪,让朱雄英也吓了一跳。
他毕竟只是个八岁的孩子,身体里虽装着成年人的灵魂,但面对眼前这位如山岳般伟岸,足以称得上是大明定海神针的老人,如此不顾身份的大礼,他本能地便要上前去扶。
“外公,使不得,快快请起!您是大明的擎天之柱,是孙儿的至亲长辈,如此大礼,岂不是要折煞孙儿吗?”
朱雄英绕过案几,双手用力去搀扶徐达的臂膀。
他的力气不大,但徐达却顺着这股力道站了起来。
这位老将军站起身后,眼中的狂喜与激动慢慢沉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肃穆与郑重。
他凝视着朱雄英,那眼神,不再是看一个晚辈,也不仅仅是看一位皇太孙,而是在看一位值得他托付一切的君主。
“殿下,”
徐达的声音不再哽咽,变得沉稳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膛里迸发出来的金石之音,
“请恕老臣失态。只是...只是这再造之恩,远非一句感谢所能言尽。殿下今日赐予老臣的,不仅仅是这条残躯,更是为我大明,再续了一根能够征战沙场的脊梁!”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殿内清新的空气全部吸入肺腑,感受着那股久违的、充满了生命力的气息。
他缓缓转身,重新坐回椅上,但整个人的气势已经截然不同。
如果说方才的徐达是一头病入膏肓、等待凋零的猛虎,那么此刻,他就是一头伤愈归来,獠牙与利爪重新磨砺至巅峰的百战兽王!
王景早已识趣地退到一旁,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心中却翻江倒海。
他知道,今天在这里看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都将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秘密。
魏国公的病,好了!
是被皇太孙殿下治好的!
这个消息若是传出去,整个大明朝堂,不,是整个天下,都将为之震动!
“殿下可知,老臣此生,可有憾事?”
徐达没有再继续纠结于感激,而是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向了一个沉重的方向。
朱雄英神色一正,坐回自己的位置,认真地看着徐达,摇了摇头:
“孙儿不知,愿闻其详。”
徐达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殿宇的墙壁,望向了遥远的北方,眼中流露出一丝刻骨铭心的痛楚与不甘。
“憾事有二。其一,是未能亲眼得见殿下君临天下,开创万世太平。但今日之后,老臣有信心,能看到那一天了。”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强大的自信,让朱雄英心中也不由得一暖。
“其二,”徐达的声音陡然低沉了下去,带着一丝沙场的铁血与冰冷,“便是洪武五年,岭北之战!”
岭北之战!
这四个字一出口,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朱雄英虽然年幼,但前世的记忆加上这几年的耳濡目染,对这四个字所代表的含义,再清楚不过。
那是大明开国以来,对外战争中最大的一次败仗!
洪武五年,朱元璋遣三路大军,共计十五万精锐,北伐蒙古残元。
中路军由大将军徐达亲率,西路军由征西将军冯胜率领,东路军则由左副将军李文忠率领。
此战,东路军与西路军皆有斩获,唯独徐达亲率的中路主力,在土剌河畔,遭遇元将扩廓帖木儿的埋伏,主力大败,死伤惨重,折损将士数万。
这一战,几乎将洪武初年北伐所积累的优势一朝葬送,也让明军意识到,被赶回草原的蒙古人,依旧是那支令人胆寒的铁骑。
此战之后,大明对北元的战略,由主动进攻转为了战略防御,在边境广修城池,设立卫所,再也不敢轻易深入漠北。
这,是徐达戎马一生中,最大,也是唯一的污点。
“那一战,”
徐达的拳头在案几下悄然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