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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韵的话一出口,唐离和铁莘脸色悚然而变,郝韵的问题同样也是二人暗暗担忧的,这条密道与四个人几天前在热扎冰川下曾见识过的那座石宫不同,尽管密道的四壁都经过特殊的处理,几百年来都坚固得如混凝土一般,可是谁也不知道它能不能经受住这场或许是百年一遇的大雨侵袭
阿里地区的降雨标准以狮泉河为例,全年降水量仅有八十毫米左右,而这两天来所下的雨恐怕已经是平常几年,甚至是十几年的降雨总和了
秦麦沉默了半晌,他的缄默和沉重表情让郝韵更加慌乱,人在茫然无助的情况下总会不自觉地寻找精神上的依靠,而秦麦无疑是一行人的绝对领袖,他很清楚目前这种情况下是最需要保持冷静的时候,可是他没有办法欺骗面前这三个对他而言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不会的”唐离握着郝韵的手安慰道,“这条密道存在了几个世纪都安然无恙,哪有这么容易垮掉。”
“我不知道。”秦麦简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了这句话,“可能这一次我们真的要靠运气了。”秦麦苦涩地笑了笑。
郝韵眩晕似地摇晃了下,两天来体力和精神上的巨大消耗让她一时间无法承受这种恐惧,一下子坐在了又脏又冷的泥浆里,铁莘急忙伸手去搀扶,却被郝韵死力推开,“万一密道塌方,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郝韵慌乱无措地望着秦麦,秦麦现在是她唯一的希望。
唐离紧紧地咬着紫青的嘴唇,眉头微皱,责怪地看了眼秦麦,后者会意,微微叹了口气:“虽然我可以,但是我不能欺骗你们,因为对我来说,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麦在说完这句话后似乎隐约间听到了一声深沉的叹息,而那叹息声很显然并不是站在自己面前的唐离、郝韵或者是铁莘发出的。
秦麦侧耳倾听,却只听到了水滴声、沙砾滑落的声音。
唐离听到秦麦的话怔了下,眼中射出自责的目光,郝韵显然也没有想到秦麦会在这个时候如此深情地“表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秦麦,原本因为死亡的威胁所带来的恐惧和无助一下子烟消云散,只觉得能和秦麦在一起,就算是死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借着唐离伸过来的手臂,郝韵狼狈地站了起来,狠狠地抹了把眼睛,不好意思地撅着嘴埋怨道:“这里实在太滑了。”没好气地瞪着铁莘:“你走在我后面也不知道扶我一把又笨又蠢、冷血麻木”
被骂得狗血淋头的铁莘呆若木鸡,他实在想不通明明是郝韵自己跌倒,而且还拒绝了自己的搀扶,怎么转眼就变成了自己的责任不过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若是自己刚才的动作再迅捷一些,的确可以在郝韵摔倒前扶住她的。
在这条几百年前建成的密道中,在随时都可能遭受灭顶之灾的关头,铁莘第一次深刻体验了女人的善变和不讲理,不过这一切在铁莘的眼里叫作可爱
郝韵不停顿、不重复地数落了铁莘足足有一分钟后,舒服地做了个深呼吸,尽管这密道里又湿又冷,狭窄逼仄不见天日,她却很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从鼻子里不屑地喷出了个冷哼后,郝韵拉着唐离换了个位置,站到了秦麦的身后:“唐离姐,让个笨蛋断后实在没什么安全感,我觉得还是这样比较安全。”
目瞪口呆的铁莘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心中暗暗奇怪当初自己可是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把郝韵这个男人婆气得七窍生烟,为什么现下竟然无言以对
“我”铁莘嗫嚅了半晌才费力地挤出一句话来:“对不起,是我的错”
唐离无奈地苦笑着为郝韵揩擦着沾满了臀腿的泥浆,秦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让郝韵换了个人似的,眼前面色红润,骄横地掐着蛮腰的郝韵哪里还有半点前一刻慌乱失措的痕迹
铁莘无辜的可怜模样让秦麦隐约觉得这小子这次可真是遇上了克星,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了。
唐离抿着嘴唇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下被水浸泡过的墙壁,小半手指并不算费力就没入了土墙,一块巴掌大小的薄薄土层被触动,“哗啦”一声滑落,在半空中便犹如被重击的玻璃般四散碎裂开来。
四个人骇然色变,秦麦也没想到情况比自己设想的还要糟糕,几百年前的古人在建筑方面的确有着奇思妙招,但水无疑是这条让现代人都拍案叫绝的坚固密道无力抵挡的克星。
“麦子,我建议我们应该先撤出去”唐离的表情很严肃,“理论上来说高于此地平面的位置要比地面以下被水浸泡着的地段安全得多,我们可以等雨停水落后再深入。”
郝韵和铁莘也望着秦麦,等着他做出决定,秦麦面部柔和的线条渐渐硬朗起来,眼睛里就像有两团火焰熊熊燃烧似的,明亮炙热得耀眼,“你们三个沿原路返回,我要继续”
唐离愕然,秦麦的决定太疯狂了他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冒险可偏偏秦麦的眼神清澈平静得如纳木那尼雪山下万古不融的冰川。
“为什么”郝韵下意识地脱口问道。
秦麦笑了笑:“首先,我们没有必要一齐冒险;其次,这是我们目前寻找真相的唯一线索。”
唐离立刻反对道:“真相固然重要,可是我们没必要拿性命做赌注”
郝韵连连点头:“我们可以先撤出去,等到雨停水消以后再进来啊,这密道又不是肯定会塌”
“不黄平已经进来至少两天了”秦麦表情平静,眼底却流露出几分焦灼:“我必须要在他之前解开这一切最重要的是我需要活着的黄平”
铁莘迟疑了一下,“可能这里还有其他的入口。”
“是的,也许有。”秦麦点头,随即叹了口气:“但是更可能没有。”
唐离的胸口剧烈快速地起伏着,显然内心斗争激烈,“麦子,我不能这么自私,我不能让你因为我去冒险我宁愿永远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