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露一手(2 / 2)
可他们又憋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总觉得大人小瞧了他们。
灶台后面传来白寡妇带着笑意的呵斥。
“小讨债鬼!你们……”
她话没落音,林阳却猛地来了劲儿。
“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字,声音都透着一股爽利劲儿。
说话间,手上动作也利索,解开旧军大衣上面那颗油光锃亮的牛角扣子。
“把眼珠子都给老子瞪圆咯!”
话音一落,林阳“唰”地一声,已将厚实沉重的棉衣脱了下来,带着一股男人的汗味和尘土气,随手抛给了靠近些的柱子。
他只穿一件洗得发白、薄薄的旧单衣,大步流星走到院子角落里那个大石磨旁。
寒冬腊月,刺骨的冷气像小刀子似的往人骨头缝里钻。
林阳那健硕挺拔的身姿在清冷的月光下愈发显得硬朗。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管子生疼。
旋即,两腿岔开,猛地往下一蹲,扎了个根深蒂固的马步桩,像棵钉子楔进了冻土里。
两只宽厚粗粝的大手,如同钢钳一般,稳稳扣住了那冰冷粗糙的磨盘边缘。
月光斜斜地落在他紧绷如铁的脊背和小臂虬结凸起的筋肉上,竟似给那身腱子肉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流动的银光。
“起——”
一声压抑着火山般力量的低沉咆哮,从他胸腔里猛然迸发。
仿佛沉睡在古老地脉中的力量被瞬间唤醒。
那巨大笨重,平日里搬它个挪动半分都费老劲的石磨盘,竟被他一寸一寸,稳稳当当地从冻得比铁还硬的冰冷地面上,像拔一棵老树般生生举了起来!
静——
死一般的寂静——
连风似乎都凝固在这一刻。
白寡妇冲出来的脚步声,硬生生僵在了柴房门口。
灶膛里跳动的火苗映着她那张瞬间褪尽血色,又猛地涨得通红的俏脸。
杏眼圆睁,盛满了见鬼似的惊骇。
嘴张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柱子抱着沉甸甸,还带着林阳体温的棉衣,彻底傻在了原地,像截冻透的木桩子。
虎子那小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鸡蛋皮,眼珠子鼓得像对铜铃铛,死死盯着那方悬停在半空的恐怖巨物。
千斤磨盘!
真……真让他阳叔像举自家灶头的小板凳似的……轻轻松松托离了地面!
林阳双臂青筋暴突,如同盘踞的老树根,石磨在他头顶沉重地悬停了足足几个心跳的时间,无声地展示着那非人般的磅礴力量。
随即,他腰腹发力,身体缓缓下沉,将那碾子磨盘稳稳当当地落回原位。
动作沉稳得不带一丝晃动。
只在最终放下的瞬间,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响。
这声音像是直接砸在了母子三人的心坎上。
虎子使劲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柱子则下意识伸出手,偷偷摸了摸那冰冷粗糙的石头边缘。
冰冷的真实触感告诉他们——
那不是梦!是真真切切就发生在他们眼前的土院子里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