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盟聚谋策围歼黑衣(1 / 2)
他们不知道,那些被当作“游侠”的身影里,有云盟副盟主扮的货郎,正蹲在菜市场给萝卜去皮,指尖却在算珠上敲出摩斯密码;有刀盟堂主乔装的修鞋匠,锥子穿透鞋底的力道,都藏着传递消息的暗号。
而在青石巷深处,十几个自发聚起的武者正围着盏油灯喘气。为首的汉子左臂缠着渗血的布条,是昨夜截杀黑衣人时被砍的。“妈的,这群狗东西越来越狠了。”他咬着牙啐出带血的唾沫,“要不是云盟的人在常平国拖着他们主力,咱们连喘口气的空儿都没有。”
墙角的少年正用布擦着锈剑,剑刃映出他眼里的光:“张大哥,刚收到消息,西头粮铺的王掌柜说,明晚有批‘货’要过码头——是黑衣人运药的船。”
“干了!”张大哥一拳砸在桌上,油灯晃得厉害,“就算咱胳膊拧不过大腿,也得让他们知道,这地界不是他们能横着走的!”
此时的副盟主正在驿站换马,他撕开饼子夹了块咸菜,听着邻桌两个“游侠”用暗语汇报:“南边来的弟兄都到齐了,藏在破庙的地窖里。”他点点头,将饼渣掸在地上,混进尘土里——就像他们的人,混在无数寻常身影里,连风都吹不散这隐秘的踪迹。
夜渐深,黑衣人营地的梆子敲了三下。疤脸靠着门柱打盹,梦里全是大统领凯旋的场景,压根没瞧见,月光下,十几个身影猫着腰从墙根溜过,靴底沾着的草屑,与远处破庙方向飘来的炊烟,悄悄连成了条线。
红岩国的山坳里,新搭的帐篷像雨后冒出的蘑菇,一片挨着一片,却都藏在松树林的阴影里。篝火被压得只剩半星红焰,映着副盟主指间转动的云纹玉佩,玉上的寒气透过指尖,漫进他眼底的沉静。他看着账册上每日新增的名字——今日添了七个木原国的猎户,昨日加了五个常平国的镖师,这些名字像散落在纸上的星子,正慢慢连成一片光。
“急什么?”他用玉佩敲了敲刀盟堂主递来的酒坛,“网得慢慢收,收快了,鱼就惊了。”堂主仰头灌了口酒,酒液顺着胡茬往下淌,滴在腰间的刀鞘上:“可我总觉得,那些黑衣人鼻子比狗还灵,再等下去……”话没说完,就被远处传来的夜鸟惊飞声打断,两人同时噤声,侧耳听着风里的动静——只有树叶摩擦的“沙沙”声,像谁在暗处翻着书页。
黑衣人营地的沙盘前,疤脸正用骨针在木原国的位置戳出个小洞。沙盘里的细沙被他拨得乱糟糟,像片被踩过的荒坟。“这几个郡城的游侠突然多了三成,”他捏着骨针的手在发抖,“而且都往红岩国的方向靠,你不觉得邪门?”旁边的瘦高个正往油灯里添油,灯芯“噼啪”爆了个火星:“头儿,会不会是云盟的诡计?故意弄些人晃悠,想把咱们引过去?”疤脸把骨针狠狠扎进沙盘中央:“管他娘的!大统领说了,盯住常平国的主战场就行,其他地方的小蚂蚱,翻不了天!”
常平国的官道上,云盟和刀盟的人马正故意闹出些动静。一队骑士纵马掠过驿站,马蹄踏碎了门前的青石板,锦袍上的云纹在日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那是故意露给暗哨看的;街角的茶摊前,几个刀盟弟子把佩刀往桌上一拍,大声嚷嚷着“要去支援红岩国”,声音大得能惊动街对面的布庄。这些明晃晃的动作,像块抛进水里的石头,成功让黑衣人派往其他王国的探子,目光都黏在了常平国的烟尘里。
而在无人注意的岔路上,真正的武者正借着暮色赶路。有个挑着货担的汉子,扁担两头的空筐里藏着朴刀,脚下的草鞋沾着红岩国特有的红泥;有个梳着双丫髻的姑娘,背着的药篓里塞着叠好的劲装,发间别着的银簪,其实是支淬了麻药的短针。他们白日里是货郎、是农妇、是赶路的书生,只有在月亮爬上山头时,才会对着星空里某颗特定的亮星,调整方向,像归巢的蚁群,朝着山坳里的灯火汇聚。
副盟主站在坡上,望着远处常平国方向升起的狼烟——那是同伴们故意点燃的信号,好让黑衣人以为主力全在那边。他摸出怀里的羊皮卷,上面用朱砂画着黑衣人的分布,密密麻麻的红点像群毒蚁,而他们召集的武者,正像圈慢慢收紧的墨线,一点点将这些红点围住。“还差得远呢。”他对着风轻声说,声音被吹散在松涛里,“得再等些日子,等这网够结实了……”
山坳里的篝火又暗了些,却有更多双眼睛在黑暗里亮起来。远处的帐篷里,传来磨刀石摩擦的“沙沙”声,混着压低的交谈,像首正在酝酿的战歌,只待某个时刻,便要冲破夜幕,震得大地都跟着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