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翻脸比翻书还快（2 / 2）

这一切都是因为利益。

两人见面，互相打量。陆抗看到了刘谌眼中的锐气与果决，刘谌则感受到了陆抗那份沉静如海下的坚韧与智慧。

“陆将军，久仰。”刘谌率先开口，打破了寂静。

“秦王殿下，客气了。”陆抗还礼，语气平淡的询问道：“殿下冒险前来，想必有以教我。”

刘谌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陆将军，眼下局势，你我都心知肚明。羊祜陈兵襄阳，磨刀霍霍，其志非小。而建业城中，猜忌日深，将军纵有擎天之志，恐亦难施展拳脚。长此以往，将军以为，东吴还能支撑几时？”

陆抗目光微凝，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殿下与羊祜暗通款曲，欲平分荆州，此事已非密闻。今日又来见抗，莫非是要做说客？”

刘谌闻言大笑，笑声在空旷的江面上显得格外清晰。

“哈哈哈，羊叔子确实找过我，画了一张平分荆州的大饼。可惜，饼画得再大，也要看能不能吃到嘴里，吃下去会不会噎死。”

“羊祜之计，无非是借我之力，先行消耗将军，待你我两败俱伤，他再坐收渔利。届时，他手握襄阳雄兵，背靠中原腹地，岂会真将荆南之地让于我？只怕我前脚刚帮他对付完将军，后脚他的刀锋就要转向我这‘盟友’了。司马氏之心，路人皆知，其信誉，早在高平陵时便已荡然无存。”

陆抗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刘谌的分析。孙皓或许昏聩，但他陆抗对北方的野心和手段看得清清楚楚。

刘谌继续道：“反之，若我按兵不动，甚至与将军兵戎相见，最高兴的莫过于羊祜。他正好可以等待时机，或攻我疲敝之师，或袭将军之后路。无论哪种结果，最终得益者都是襄阳。将军，你我在此争斗，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罢了。”

“那殿下的意思是？”陆抗的声音依旧平稳，但眼神中已多了几分探究。

“联手。”刘谌吐出两个字，石破天惊，冷哼道：“与其被羊祜逐个击破，不如你我联手，先破襄阳！”

饶是陆抗心志坚毅，闻言也不禁动容。他仔细审视着刘谌，缓缓道：“殿下可知，襄阳城高池深，羊祜更是当世名将，驻有重兵。联手攻襄阳，谈何容易？即便成功，殿下又能得到什么？而我又为何要冒此奇险？”

刘谌早已胸有成竹，指着黑暗中隐约的江北方向，说道：“正因为难，所以才要联手。我知将军用兵如神，我麾下将士亦非怯战之辈。羊祜虽强，但若我军从西面猛攻襄水、宜城，吸引其主力，将军则可率精锐水师沿汉水北上，直逼樊城，断其与后方联系。你我水陆并进，南北夹击，羊祜首尾难顾，襄阳未必不可图！”

“若此事能成，襄阳、樊城及以北之地，归我。而襄阳以南，直至江陵、公安等整个南郡，乃至整个荆州，尽数归将军所有！将军可借此大功，稳固在朝中地位，整合荆州资源，届时，东吴方可真正与司马氏抗衡。”

这个条件极具诱惑力。对陆抗而言，若能夺取整个荆州，不仅解除了来自襄阳的直接威胁，更能极大地增强东吴的实力，功勋足以震慑朝中宵小。

而对刘谌来说，得到襄阳这个战略枢纽，就等于在荆州站稳了脚跟，进可图中原，退可守荆山汉水，远比羊祜许诺的江南偏远郡县实在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