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三 金戒指洗刷嫌疑,踏雪山寻找豌豆(2 / 2)
说着,爬起身来握住了糖姬的手,“都是娘的不是,娘吃多了猪肉,被猪油蒙了心。老是瞅着你不顺眼,便觉得你是杀人凶手。哎,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娘这就去给你请郎中,保管把你的头发养回来。”
糖姬笑了笑,脸上露出了三分释然之色。
瞧着情况差不多了,沈悦站起了身,“成了,本官也告辞了。”只是在临走之前,沈悦留了个心眼,叮嘱赵朴道:“半个月后,你亲来京城冰台司,就此案的情况,给本官回个话。”
是,卑职遵命!
赵朴躬着腰,一路碾着小碎步,亲自把沈悦一行送出了里社。
寒风卷着碎雪,如同刀子割脸,他倒始终堆着恭敬的笑意,连声道“大人慢行”“路上当心”,声音在空旷的晨间显得格外殷切。
马蹄踏碎薄冰,咯吱作响,每一声都敲在赵朴紧绷的心弦上。
瞧着马队渐远,渐渐在无边的雪地之中,化成了一个个黑点,赵朴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抬手抹了把额角——竟不知何时沁出了冷汗,叫风一吹,冰得他打了个哆嗦。
他悄悄瞥了一眼身旁的胡氏,两人迅速交换了个眼神,胡氏微微咧嘴,脸上的肉依旧绷得紧紧的,但眼里却藏不住一丝如释重负的松快和庆幸来。
他娘的,终于给糊弄走了!
赵朴心里暗骂一句,仍旧是恭谨的站着,直到目送那队人马,彻底消失在天边白蒙蒙的雪线之后,他才缓缓挺直腰背,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沈悦一行回京,李值云这厢,且将时间线拉回前夜。
“豌豆——!小豌豆——!”
李值云不停的大喊着,像是一只丢失了幼崽的母猫,心急如焚,惨叫不止。
徐益心下作痛,当即拔出佩剑,循着地上混乱的脚印,冒着被狼群围攻的风险,一路往南寻去。
寒风呼啸,夜色如墨,每一步都踏在未知与危险之上,但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找到孩子。
走了约莫两三百步,就到了棺材山山脚。
叫人欣慰的是,此山不高,坡度也缓。只不过,在白雪覆盖之下,不知暗藏了多少未知在里头。
山野寂静的,只能听到大家的呼吸声。一时时的,还有风刮过枯枝的呜咽声,像是什么在哭。
按照客栈掌柜的说法,此山诡异,山顶的那口大棺材,乃是瘟病之源。
碰过它的人,或死或病,并且病症凶险,烂手烂脚,令人恶心。
光看枝头上,候鸟留下的繁多鸟巢,便知此山,当下无有几人,敢轻易踏足了。
然而找孩子要紧,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徐益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人,嘱咐他们小心。这便扬起火把,头前开路。
有属下护主心切,冲了上来。再以兵器探路,扎入了过膝深的雪中,就这样,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的,继续追踪着时断时续的脚印,慢腾腾的往山上寻去。
雪浪翻飞,雪屑扬尘,沾满了衣摆,再沾满全身。每个人,都像是从雪窝子里扒出来似的。
刀剑还不时撞上埋在雪下的石头和枯枝,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只是叫人意外的是,方才绵延不绝的狼嚎声居然不见了,这莫名其妙、突如而至的沉寂,叫人心底发虚,更显得这座雪山孤寂而危机四伏。
李值云原是在客栈等着,可哪里能等的下去。
她不停搓手,来回踱步,心中的急切与担忧啃噬着她,简直比热锅上的蚂蚁还要难受。那真的是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她冲出来,飞跑着撵上队伍,大声问道:“确定是上山了吗?可有在哪处见过血迹?”
她太害怕了,害怕孩子被狼叼去。问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可又不得不问,也不得不睁大了眼,睃巡这白雪之上,有没有一抹惊心怵目的红。
虽然,那是她万万不愿看到的场面。
徐益闻声,吐了口气。停下脚步,等待着李值云跑来。近前了,他狠狠的攥住了她的手臂,几乎弄疼了她,声音里也满是嗔怪:“叫你等着,你非不听话。要是遇见危险,我是保护你,还是解救孩子呢?”
李值云压抑着哭腔:“狼不叫了,是不是把豌豆拖走,躲去一旁开吃了……”
徐益又气又笑,低声斥道:“没血迹,也没看见狼的足迹!你再给我添乱,我非打烂你的屁股!”
李值云猛猛的吐出一口气,遇风成冰,化为了白白的一道冰烟,再沉沉的落到雪面上。
不知怎地,这孩子好像成了自己的一个劫。上回这么方寸大乱,还是在阿娘去世的时候。
李值云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劲,只能尽量安抚自己,说服自己,没事没事,一定能把孩子完好无损的找回来的。
见她隐隐哆嗦,徐益一边搀扶着她雪中前行,一边安抚她道:“莫要多思,莫要着急。目前看到的,只有人的足迹。该是有人穿了雪靴或者雪板之类,免得陷进雪窝里头,所以足迹才如此混乱。我估摸着,是这孩子好奇,看到有人上山去了,便跟了过来。只要足迹还有,必能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