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五 棺材里石破天惊,师徒俩意见不合(1 / 2)
“他们是怎么推下来的?”
“人家自有办法,你没看那棺材底部都要创烂了。”
“怪不得昨夜那么大一声响。”
一众嘈嘈切切的讨论着,孙将军请示徐益道,“徐少卿,开不开棺?”
徐益面沉似水:“开。”
孙将军这便提了壶烈性烧酒过来,拔了塞子,仰头灌下两口,含在口中略略漱过。只听噗的一声,酒液呈雾状喷洒而出,均匀洒落在棺木表面。
再取出火折子迎风一点,但见腾地一下,一片幽蓝色的火焰骤然窜起,沿着棺木轮廓灼烧开来。
就这样,用火酒烫了一遍,倒也算替这口陈年老棺,简单作了个消毒。
是开棺的时刻了,所有人不由得屏住呼吸,挺直了腰背,目不斜视的紧盯着棺盖。仿佛稍一走神,就会错过棺中秘密……
孙将军等人以巾覆面,找来了几条撬棍,对准棺盖与棺身的缝隙插了进去。
“稳着点,来,我数一二三,走!”他压低声音喊着号子,臂膀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撬棍顶端传来闷闷的压力——吱呀!棺盖终于动了,其余人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生怕里头的陈腐气息会沾惹到身上,再酿出一身的病来。
嗵地一声,掀了棺盖,孙将军等人也立马躲远。
直等到里头的腐气消散的差不多了,适才提着灯笼围拢上前。
棺柩很深,紧绷着的眼眸往下一瞥,悬着的一颗心便也咚的一声,掉到了肚子里头。
怎么会这样?
里头没有尸体,想象中的陈年僵尸并没有出现,而是有两个硕大的石丸,卧在那厚实的明黄锦被之上。
这是什么?
仔细看那石丸,浑圆浑圆,比人的脑袋还要大上不少。略翻了个面,但见石丸中心嵌着黑晶一样的宝石,熠熠生辉,如若眼珠一般。
李值云咝的一声,眸光炸裂:“佛眼!这应该是二十年前,丢失的卢舍那大佛佛眼吧?!”
闻听此话,众人的心又悬了起来。
徐益将此物反复端详,指腹摩挲着其上的缕缕划痕。他沉吟片刻,眼中掠过一丝了然的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八成是了,”他低声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考据已明的笃定,“据传,当年大佛塑成未久,便遭贼人觊觎,被生生挖去佛眼。”他微微一顿,目光仿佛穿透岁月,回到那段他未曾亲历的动荡年岁。
“佛眼既失,宝相残破,民间议论纷纷,皆谓不祥。况且此佛,乃是比照圣人的容貌所塑,一时间,朝野为之震荡,攻讦之声四起。而后,先帝下旨,着顶级匠人,依势修凿,将大佛改为菩萨低眉之相——既掩去了眼处残缺,又另显一番慈悲渡世、静观沧桑的非凡气度。”
孙将军嚯地一声:“我听过,我听过,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孩呢!先帝维护陛下之举,后来也成了一桩美谈啊。”
徐益动了动唇,欲言又止,心下只道,奈何这么多年过去了,陛下虽不明言,却也一直对待此事耿耿于怀。时下,消失多年的佛眼突然现身,倒不知是福是祸了。
李值云读懂了徐益的沉默,轻声请示道:“那时下该如何处置?是将佛眼送回京中,还是……”
徐益喟叹道:“既已现身,岂有不送还之理。”他抬眼,吩咐手下:“你速领一队金吾卫,即刻将佛眼送至御前。待我返京,自当向陛下禀明情况。”
手下施礼领命,用棺中的锦被牢牢的包裹住两只佛眼,绞成个包袱,系挎在身上,点清人手,牵马就走。
马蹄飞驰而去,踏出雪浪。余下的一群人,则盯着这口棺材,迟迟的回不过神。
客栈掌柜在一旁搓着两手,伸着脑袋,小声嘀咕道:“这么些年了,还以为是啥神秘物件,原来是俩石头蛋子……”
李值云笑了笑,对大伙说道:“别干站着了,去大堂用早饭吧,启程要紧,还得赶一天的山路呢。”
时下,办差要紧,只能暂时将棺木寄存在这里,随后再着人运回京中。
安置好了一切,一众在大堂吃起了清粥小菜,李值云来到二楼,喊小豌豆起床。
其实这崽子早醒了,还扒着窗户看了半天,时下又钻回了被窝里,赖着不想起来。
李值云瞧这崽子不起,唇角勾起一抹坏笑,直接将冰凉的手塞进被窝,“呀,好暖和呀!人肉宝就是好用!”
小豌豆吱呀一声,连忙护住肚肚,小嘴叫唤着凉凉凉……
“谁叫你不起的?快起来!再懒床,就把你留在这里。”
小豌豆眨眨眼睛,带着惺忪的绵羊音说道:“那就把我留在这里吧,我把棺材给看好,免得丢了。而且呀,屁屁痛,不能骑马。”
李值云哼地一声,眯起眼睛:“不能骑马,就趴在马上。”说着,就把她从被窝里掂了出来,火速穿衣。再度给包成个圆球后,捏着后颈皮拎下了楼。
见到小孩,就有人存心要逗:“哟,小豌豆醒了,赶紧拴你师父裤腰带上吧,免得再丢了。”
小豌豆攥着粉拳,想起昨夜当众挨揍的情形,不由的羞红了脸,跺了跺脚,大声吼道:“你们是坏人,也不劝着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柔弱无骨的人被打吗?”
闻听此话,一众哄笑,哈哈哈,柔弱无骨,笑死人了。
“不许笑,不许笑!”
小豌豆跺着脚,都快要气死了,李值云狠狠的捏了一把小嘴,快速的往她嘴里塞粥,赶紧的堵上才好。
吃饱了,一行人收拾妥当,牵着马儿出了客栈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