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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深渊交响(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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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股力量虽浩瀚磅礴,压得他灵能运转滞涩,但其深处却缺乏真正黄金级那种圆融自如、与天地共鸣的底蕴,反而透着一股强行拔高后的虚浮与躁动。

“是用了秘药,还是某种临时灌注的阵法看似是黄金,实则只是站在了门槛上……”这个念头在他脑中电闪而过。

“判官有令。”无相使者的声音透过面具,带着空洞的回响,仿佛多重声音迭加,“许砚,交出传承,可入我麾下,得判官赐福。陈知微,亦可不死。”

这条件比直接杀戮更显诛心。

“做梦!”陈知微立刻冷叱,但她并未被愤怒冲昏头脑,反而借着许砚身体的遮挡,指尖已在袖中无声扣住了一迭符箓,同时以极低的声音快速道:“师兄,他们在拖延,地面灵流在加速。”

许砚微不可察地颔首,印证了她的判断。

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声音清晰地回荡在空间中:

“判官的赐福怕是和你们这身强行提上来的灵能一样,看着唬人,内里早就是一团糟粕了吧”

他一句话直接戳破对方最大的隐秘,同时体内白银i阶的灵能与那缕白金传承之力轰然爆发,不再是硬扛,而是如尖锥般精准刺向三人威压联结最薄弱的一处。

“动手!”

几乎在许砚“动手”二字落下的瞬间,三名勾魂使应声而动。

他们没有急于近身,而是呈三角阵型散开,动作整齐划一,双手结出相同的手印。

地面上的暗红刻痕应声亮起,如同血管被激活,发出低沉的嗡鸣,整个矩阵的灵能被疯狂抽取、汇聚。

“锁魂域,开!”无相使者冷声宣告。

霎时间,并非几条锁链,而是整片空间都仿佛活了过来,化作囚笼。

无数道暗红色的能量流如同拥有生命的触须,从地面、空中、甚至脚下的阴影里激射而出,它们并非实体,却带着禁锢灵能和冻结灵魂的刺骨寒意,编织成一张天罗地网,朝着中心收拢。

“范围太大,硬闯不行!”陈知微瞬间判断,她没有试图防御所有方向,而是眼神一凛,娇喝道:“师兄,正面!”

话音未落,她指间三张雷符已化作三道刺目电光,并非攻向使者,而是悍然轰击在两人正前方的“能量网”上。

轰隆巨响中,雷光与暗红能量疯狂抵消,硬生生在那密不透风的罗网上撕开了一道短暂的缺口。

“走!”

许砚与她心意相通,几乎在缺口出现的同一瞬间,已一把揽住她的腰肢,周身白金灵光爆闪,如同逆流的流星,朝着缺口猛冲而去。

然而,另外两名使者等的就是这一刻。

就在两人身形移动,旧力已发、新力未生的关键节点,戴着“悲泣”面具的使者如同鬼魅般从侧面一道阴影中滑出,无声无息,速度快得惊人。

他并指如刀,指尖缠绕着令人心智昏沉的黑色雾气,直刺陈知微的太阳穴。

这一击角度刁钻,且蕴含着直接攻击神魂的诡异力量。

许砚此时前冲之势已起,回身格挡已来不及。

“右边!”他低吼一声,揽住陈知微的手臂骤然发力,将她向自己左侧猛地一带,同时自己右臂曲起,手肘裹挟着炽烈的白金灵能,如同战锤般不闪不避,径直撞向悲泣使者的手腕。

他选择了最凶险,也是最有效的应对——围魏救赵,攻其必救!

“嗤!”

手肘与指尖悍然碰撞!

白金灵光与黑色雾气剧烈侵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许砚感到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顺着手臂经脉试图钻入,但被他更为磅礴炽热的灵能强行逼退、蒸发。

悲泣使者也被这股巨力震得身形一滞,攻势瞬间瓦解。

而被他护在身侧的陈知微,在位移的过程中已然完成了下一次施法的准备,她的目光死死锁定了正试图重新弥合缺口的无相使者。

电光火石间,两人完成了一次完美的危机应对与攻防转换。

许砚眼角余光瞥见悲泣使者那无声无息、直取陈知微后心的一击,心脏几乎骤停。

他想回身,但周身那些暗红能量触须如同附骨之疽,疯狂缠绕上来,迟滞着他哪怕零点一秒的动作。

来不及了!

这个念头如同冰锥刺入脑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知微的表现却远超他的预料。

她没有惊慌失措地转身或格挡,那只会让她把更多的要害暴露给对方。

相反,她甚至没有回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直扣在手中的某物被她毫不犹豫地按向地面。

那不是符箓,而是三颗毫不起眼的灰色石子,呈品字形嵌入地面。

“灵枢,乱!”

她清叱出声,并非大吼,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

三颗石子应声发出低沉嗡鸣,并非产生爆炸或屏障,而是释放出一种无形的、扭曲的场域。

正欲得手的悲泣使者,身形猛地一个踉跄!

他感觉自己仿佛一瞬间闯入了哈哈镜迷宫,空间的感知变得错乱,原本精准刺向后心的指尖,竟然不由自主地偏向了几寸。

更让他难受的是体内灵能的运转,像是被掺入了杂质,变得晦涩凝滞。

就是现在!

陈知微腰肢借着对方攻势偏移的力道顺势一扭,符衣上的流光全力闪耀。

“嗤啦!”

凌厉的指风险之又险地擦着她的臂膀掠过,带起一溜血珠,一股阴寒死气顺势钻入。

她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白了三分,但借着这股冲击力,她整个人向侧前方滑出数米,同时反手甩出数道散发着森然寒气的“冰棘符”,并非为了伤敌,只为封锁对方追击的路径,为自己争取到宝贵的喘息之机。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仿佛早已演练过无数次。

她不是在被动躲避,而是在利用对方的力量和自己预设的手段,完成了一次惊险的位移和战术拖延。

悲泣使者稳住身形,带着哭腔的、令人心烦意乱的声音低语:“为什么……为什么要抗拒这份永恒的安眠加入我们,便可再无痛苦……”

“不错的应变。”

一直冷眼旁观的无相使者淡淡评价,仿佛同伴的失手与他无关。

他的目光越过暂时脱离险境的陈知微,再次锁定了仍在与能量触须角力的许砚。

“可惜,杯水车薪。”

话音未落,那戴着“狞笑”面具的使者已然抬起手。

他只是五指微张,对准许砚。

其掌心之中,空气骤然塌陷,一个拇指大小、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与声音的纯黑质点悄然浮现。

没有浩大声势,但许砚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粘稠如胶,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抗拒的拖拽力轰然降临。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记忆、甚至情感,都像是变成了实体,要被硬生生从躯壳里扯出去,投入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体内原本奔腾的灵能,在这针对灵魂本源的攻击下,瞬间变得如同陷入泥潭,难以调动。

灵魂攻击!

而且是极其纯粹和高阶的那种!

许砚的思维都几乎冻结,视野开始模糊、旋转。

“师兄!”

陈知微刚压下手臂侵入的寒气,就看到许砚身形摇晃、眼神涣散的一幕,心胆俱裂,想也不想就要冲过去。

“别过来!守住心神!”

许砚从牙缝里挤出暴喝,这声怒吼不仅是对陈知微的警告,更是对自己意识的强行鞭策。

他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起,在那仿佛要将他彻底瓦解的吸力中,他放弃了对外界能量的争夺,而是遵循着本能与传承的指引,将全部的心神、意志,狠狠撞向体内那幅由父亲留下的、承载着未知与力量的“超凡蓝图”!

轰!

仿佛一柄无形的重锤,敲碎了某种一直禁锢着他生命本源的枷锁。在那几乎要将灵魂都撕裂的吸力压迫下,烙印在许砚血脉最深处、那枚一直沉寂的白金符文,第一次被真正“激活”了。

它并非普通的灵能,而是一种更接近“规则”本身的力量,带着秩序、创造与誓约的苍茫气息。

这股力量感受到外界同源的、来自矩阵深处的悲怆呼唤,也感受到了狞笑使者那充满掠夺与毁灭意味的灵魂攻击,如同被亵渎的王权,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自行燃烧起来。

它所过之处,许砚体内因强行提升和矩阵压制而略显滞涩的灵能,被瞬间“梳理”得顺畅无比,能量回路的构造在微观层面变得更加坚韧、高效。

一股难以言喻的磅礴气息,混合着他自身不屈的意志,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白金辉光,从他存在的“核心”悍然爆发。

没有声音,却让在场所有人的灵魂都为之震颤。

狞笑使者掌心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漩涡,在与这道白金辉光接触的瞬间,就如同遇到了天敌,构成其能量的“吞噬”规则被更上位的“秩序”规则直接瓦解、归序,剧烈扭曲后“噗”的一声,彻底湮灭。

“呃!”

狞笑使者如遭重击,闷哼一声,连退数步,覆盖着面具的脸庞虽看不清表情,但那剧烈波动的气息和难以置信的眼神,已显露出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妈的!这小子灵魂里有刺!老子要把它连根拔出来!”

“矩阵被触动了!”无相使者声音骤寒,一直以来的淡漠终于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凝重与贪婪的锐利,“判官要找的,不是一份遗产,而是一把能改写‘规则’的‘钥匙’……就在他灵魂深处!不能再试探了,展开‘三角镇魂域’,强行剥离!”

命令一下,三人身形如电,瞬间呈等边三角形将许砚二人围在中心。

不再是简单的金光,而是三道属性各异的强大灵能如同实质的光柱,从他们体内涌出,在空中急速交织、链接。

一道呈现束缚特性的暗金,一道带着分解之力的惨白,一道则是无相使者那纯粹的、用于镇压的浑浊灰光。

三道光芒在空中构成一个不断旋转、收缩的立体三角棱锥,尚未完全落下,那恐怖的灵压已经让地面龟裂,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这才是他们真正的合击之术,旨在彻底禁锢、分解并抽取目标的一切。

许砚半跪在地,剧烈地喘息着,刚才那一下灵魂反噬几乎抽空了他的精神,识海如同针扎般刺痛。

但他抬起头,眼中燃烧的却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明亮。

他清晰地感受到,脚下矩阵深处,那股同源的白金之力,正因为自己血脉的彻底沸腾而变得前所未有的活跃,甚至……传递来一丝微弱的、带着悲怆与决然的指引。

“知微,”他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信我吗”他没有回头看,但紧绷的后背却将所有的信任与托付都传递了过去。

陈知微看着那即将压下的、散发着毁灭气息的三角棱锥,又看了一眼将后背完全交给自己的许砚,她染血的唇角用力扬起,没有丝毫犹豫:

“我的命,早就和你绑在一起了!”

话音未落,她已毅然决然地踏前一步,双手疯狂结印,将所有残存的灵能毫无保留地注入最后几张保命玉符之中。

层层迭迭、看似脆弱的光罩再次升起,明知是螳臂当车,她也要为许砚争取到这最后一线的时间。

“好!”

许砚低吼一声,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彻底斩断。

他不再去看头顶那令人绝望的合击阵域,而是遵循着血脉的指引与父亲的呼唤,将体内残存的所有灵能、那缕燃烧的白金传承、乃至刚刚觉醒的灵魂力量,全部凝聚于一点。

他不是要攻击这三个使者,也不是要防御。

他要……凿穿这大地,接通那份沉寂了十年的力量。

“江聿——!”他仰天咆哮,不是绝望的呐喊,而是宣战的通知,“你想夺我就让你看个够!”

话音未落,他并指如剑,将所有力量化作一道无形无质、却凝聚了他一切意志的“凿子”,对着脚下矩阵地面,对着那共鸣的源头,狠狠“凿”了下去。

放弃所有防御,将生死置于度外,只为引爆那深埋于过去的、父亲留下的最终“礼物”。

疯狂

那就看看,谁能疯到最后!

几乎在他力量迸发的同一瞬间,无相使者眼神一厉:“镇杀!”

旋转的三角棱锥轰然压下,陈知微布下的所有光罩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消融、崩碎。

毁灭性的光芒,眼看就要将两人彻底吞噬。

“嗡——————————!!!”

一声并非来自耳边,而是源于脚下、源于空间本身、源于灵魂深处的低沉嗡鸣,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巨兽睁开了眼眸,轰然响起。

那声源自地底深处的嗡鸣,并非响在耳边,而是直接在所有生灵的心魂中震响。

如同沉眠大地的脉搏,厚重、古老,带着令万物臣服的原始力量。

紧接着,异变陡生!

以许砚的“凿击点”为中心,白金光焰喷涌而出,它不仅净化了暗红刻痕,更仿佛为这片死寂的金属空间注入了全新的“生命”。

光芒所及之处,龟裂的地面并未塌陷,反而被一层流动的白金辉光覆盖,变得坚固而稳定。

而对三名勾魂使而言,这变化是致命的。

他们脚下原本源源不断提供能量的暗红矩阵网络,此刻像是被掐断了源头,光芒急速黯淡。

那原本与矩阵一体同源、如臂指使的暗红能量触须,在白金光域的范围内纷纷瓦解消散。

更严重的是反噬。

三角镇魂域被强行撕裂,三人作为阵法核心,同时身体剧震,面具下似乎传来闷哼声。

悲泣使者周身的黑色泪滴蒸发速度加快了数倍;狞笑使者从血池中汲取的煞气也变得浑浊不堪,威力大减。

他们的黄金级威压,因为失去了矩阵的支撑和受到力量属性的克制,出现了明显的波动和衰退。

“他们的力量被削弱了!这片光域在帮我们!”

陈知微敏锐地感知到对方灵能的紊乱和环境的改变,她立刻意识到这是绝佳的机会。

她甩出的雷火符在白金光域的边缘炸开,雷光似乎被光域能量微微增幅,变得更加炽亮,进一步扰乱了敌人的阵脚。

此时的许砚,感觉无比奇异。

他站在光域中心,仿佛与这片被净化的土地连接为一体。

他能模糊地“感觉”到三名勾魂使在白金光域中如同三个不协调的“污点”,他们的位置和能量强度以一种直觉的形式映射在他心中。

“不可能!这股力量……”

悲泣使者骇然失声,他感到自己苦修的、偏向阴寒属性的灵能,在这白金光焰面前竟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薄霜,运转间滞涩不堪,充满了本能的排斥与畏惧。

“是许浩宇!他死了十几年,怎么可能还有如此力量残留!”狞笑使者又惊又怒,试图稳住周身紊乱的气息。

唯有无相使者,面具下的目光穿透光焰,死死锁定在许砚身上。他看到的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反抗者,而是一个正在与脚下矩阵产生深度共鸣的“钥匙”。

“不是残留……是共鸣!他在用血脉引导……这矩阵根本不是什么废弃设施,它是许浩宇留下的……一座封印!”这个念头让他心底寒气直冒。

此时的许砚,感觉无比奇异。

他仿佛跨越了十年的时光,听到了父亲那声饱含疲惫与决然的叹息。

一股苍凉、厚重、却又无比温暖的磅礴力量,正通过血脉的桥梁,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四肢百骸。

这力量并非粗暴地提升他的境界,而是如同最精密的工匠,在他体内那幅新生的“超凡蓝图”上飞速镌刻、加固、优化。

原本模糊的规则符文变得清晰无比,能量回路的构造趋于复杂和完美,连他的灵魂都在经受着一次彻底的淬炼,变得前所未有的坚韧和通透。

“父亲……”

他心中明悟,这既是留给他的庇护,也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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