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0章 刺王杀驾(1 / 2)
《武德开元诏书》颁布,如同在看似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激起的浪涛远超预期。
其中,关于废除科举、推行新学以及官吏、军人必须剪短发的规定,深深刺痛了那些以“道统”自居、视八股文为进身唯一阶梯的传统士大夫们最敏感的神经。
诏书下达不过旬月,暗流便开始涌动。
一些致仕在家的前明、前清官员,地方上的所谓“理学名儒”、“乡绅耆老”,借着诗会、文社的名义频繁串联。
他们不敢公然反对新朝,却将矛头集中指向了“剪发令”。
京城,一处为数不多的深宅大院内,烛火摇曳。
几位身着旧式儒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者,正神色激动地密议。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此乃圣人之训!如今朝廷竟强令官吏兵丁剪发,此非悖逆人伦,毁我华夏衣冠为何?”一位姓赵的老翰林捶胸顿足,痛心疾首。
“更可恨者,竟废千年科举,行那奇技淫巧之所谓‘新学’,让那些匠户、商贾之子与吾辈圣贤门徒同列,甚至擢升那些来历不明、不通文墨之辈占据要津,这朝廷……这朝廷还是士人的朝廷吗?”另一位王姓御史出身的老者愤然接口,他指的自然是那些被迅速提拔、办事高效却沉默寡言的AI官员。
“朝廷此举,是要绝我辈读书人的根啊!与当年满清剃发易服何异?甚至更为酷烈!”有人将之比作清初暴政,试图激起更广泛的抵触情绪。
很快,一份由数十名“德高望重”的士绅联名上书,被递到了内阁。
奏疏中,他们引经据典,大谈“祖宗法度”、“圣贤之道”,将剪发令斥为“残害身体,背弃孝道”,将废除科举、启用新学斥为“败坏人心,断绝斯文”,言语之间,充满了道德优越感与对新政的抵触,虽未敢直言抗命,但那迂回施压、企图迫使朝廷收回成命的意图昭然若揭。
奏疏被阿福直接呈送到了苏宁面前。
御书房内,苏宁看着那满纸的“之乎者也”和隐含的威胁,气极反笑。
“好一群腐儒蠹虫!”他将奏疏重重拍在案上,眼中寒光凛冽,“国事蜩螗,百废待兴之时,不见他们出谋划策,为国分忧!如今朕欲革除积弊,奋发图强,他们倒拿出‘身体发肤’、‘圣人之道’来掣肘!满清入关时,屠刀之下,怎不见他们以死明志,保全头发?如今倒来跟朕谈什么孝道、衣冠!”
“他们不是怀念前朝,自诩忠贞吗?朕就成全他们!阿福!”
“臣在。”阿福的身影悄然浮现。
“传朕旨意!”苏宁语气森然,“赵某某、王某某……等一干人等,罔顾朝廷新政,妖言惑众,联结朋党,其行径与蓄意破坏之满清余孽无异!着警察总局,即刻将其悉数锁拿下狱!不得有误!”
“是!”阿福毫无波澜地领命。
次日,京畿及各地警察迅速出动,按图索骥,将名单上那些还在做着“以文犯谏”美梦的士绅名儒,一个个从他们的书斋、庭院中揪了出来,戴上镣铐,押入大牢。
此举顿时在士林圈中引起巨大恐慌。
案件由新成立的帝国最高法院进行快速审理。
证据确凿,其联名上书即为铁证。
判决很快下达:
“赵某某、王某某等五十七人,阴谋扰乱朝纲,诋毁国策,罪同谋逆。姑念其未动刀兵,特网开一面,不予处决。判处终生服苦役,即日发往漠北、西南等边陲之地,修筑公路铁路,开矿垦荒,以役代刑,以儆效尤!其家产,抄没充公!”
判决一出,天下震动!
没有人想到,这位武德皇帝的手段如此酷烈!
不再是以往的罢官、流放,而是直接定为重罪,罚作囚徒,从事最艰苦的劳役!
这对于那些养尊处优、视体力劳动为贱役的士大夫来说,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消息传开,原本还有些蠢蠢欲动、想要上书声援的士子们,顿时噤若寒蝉。
什么“身体发肤”,什么“圣人之道”,在冰冷的镣铐和终生苦役的威胁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们终于明白,这个新朝,这个皇帝,与以往的任何统治者都不同。
他手握绝对的武力,拥有高效的官僚机器,行事果决,根本不在乎所谓的“清议”和“士林口碑”。
一场潜在的政治风波,被苏宁以雷霆手段强行镇压下去。
那些鼓噪的“大儒”们,最终在皮鞭和监工的呵斥下,用自己的“受之父母”的身体,去为帝国开拓边疆、修建交通命脉。
他们的遭遇,也成为了武德朝初期,新旧思想激烈碰撞的一个残酷注脚,警示着所有试图阻碍新政的人。
帝国的车轮,正沿着苏宁设定的轨道,碾过一切障碍,滚滚向前。
……
武德元年的新政推行,伴随着对顽固士绅的铁腕镇压,虽表面上波澜渐息,但暗地里的不满与旧时代的幽灵仍在徘徊。
这一夜,月黑风高,一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已然修缮一新、却更显庄严肃穆的紫禁城。
来人是一个身着灰色僧袍、面容清癯、眼神却锐利如鹰的老尼姑,她空荡荡的左袖在夜风中飘荡,正是那前明长平公主,后来的独臂神尼九难师太。
她听闻新朝皇帝不仅改了紫禁城格局,更推行诸多“离经叛道”之策,心中积郁难平,今夜便要效仿荆轲,行那刺王杀驾之事,为故国讨个“公道”!
她武功卓绝,身形如烟,竟接连避开数道明哨暗卡,直扑皇帝日常起居的养心殿。
殿内,苏宁刚批阅完奏章,正准备歇息,心头忽生警兆。
几乎是同时,殿门被一股劲风撞开,一道凌厉无匹的剑光,带着积郁多年的亡国之痛与愤懑,直刺他的咽喉!
“昏君!还我大明江山来!”九难师太的声音凄厉而决绝。
然而,她快,苏宁更快!
面对这突如其来、足以令江湖一流高手饮恨的刺杀,苏宁甚至连坐姿都未曾改变。
他只是看似随意地抬起了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精准无误地在剑尖旁轻轻一弹!
“铮——!”
一声清越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九难师太只觉得一股无可抵御的沛然巨力从剑身传来,整条右臂瞬间酸麻,那柄跟随她多年的精钢长剑竟拿捏不住,“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她整个人更是被这股力道震得踉跄后退数步,气血翻涌,满脸尽是骇然与难以置信!
她苦练数十载,自问武功已臻化境,竟在此人面前走不过一招?!
“保护皇上!”殿外侍卫此时才惊呼着冲了进来,刀剑出鞘,将九难师太团团围住。
苏宁摆了摆手,示意侍卫稍安勿躁。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平静地看着眼前这面容因震惊和绝望而扭曲的老尼,淡然开口:“剑法不错,可惜,用错了地方,找错了人。”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了然:“若朕所料不差,你便是那前明的长平公主,九难师太吧?”
九难身份被点破,身躯一震,咬牙道:“既知我身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恨未能手刃你这篡国逆贼!”
“篡国?逆贼?”苏宁轻笑一声,“崇祯皇帝殉国,是死于流寇李自成之手,随后天下被满清窃据近三十年。朕驱除鞑虏,光复神州,何来篡你朱明之说?若非朕,这华夏大地,如今仍是腥膻遍地!”
九难闻言,神色一滞,她一生颠沛,仇恨支撑着她,但苏宁所言,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苏宁看着她空荡的袖管和苍老的容颜,想到她坎坷的身世,心中倒也生出一丝怜悯。
他语气缓和了些:“念你乃前朝血脉,一生坎坷,此次刺杀,朕不予追究。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