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颠簸的土路(1 / 2)
汽车并没有如我期待的那样驶上平坦的柏油路,而是拐下国道,驶入了一条更加不堪的县级公路。如果说刚才的路是年迈的哮喘病人,那现在的路,简直就是垂死挣扎的危重患者。
路面不再是柏油,而是坑坑洼洼的碎石和泥土混合体。前几天的雨水在这里积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深浅未知的水洼。汽车必须以极慢的速度,像醉汉一样左摇右晃地躲避着这些陷阱,但依然无法避免剧烈的颠簸。车轮碾过水坑,浑浊的泥浆飞溅起来,啪嗒啪嗒地打在车窗上,瞬间模糊了视线。
车厢里响起一片抱怨声和孩子的哭闹声。我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颠得移了位,必须紧紧抓住前面座椅的靠背,才能勉强稳住身体。
“这他娘的也叫路!”一个坐在后排的汉子忍不住骂了一句,“老子每次回来都像受刑!”
司机是个黑瘦的中年人,似乎早已习惯,头也不回地嘟囔道:“忍忍吧,就这段最烂,进了城就好了。县里也没钱修,年年补,年年烂。”
我透过被泥点模糊的窗户,努力向外看。路两旁是连绵的水田,但田埂破损,沟渠淤塞,显然疏于管理。一些低矮的砖房散落在路边,墙上刷着一些早已褪色的标语,内容还是几年前甚至十几年前的。偶尔能看到一两个村民,穿着沾满泥巴的胶鞋,站在屋檐下,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辆破旧的长途车像蜗牛一样爬过。
这不仅仅是路烂的问题,这背后反映的是地方财政的拮据,是基础设施投入的严重不足,甚至可能是一种普遍存在的麻木和无力感。
就在这时,汽车为了躲避一个巨大的水洼,猛地向右一偏,车轮陷进了一个较深的泥坑里。司机猛踩了几下油门,车轮只是在泥坑里空转,溅起更高的泥浆,车身却纹丝不动。
“糟了!陷住了!”司机懊恼地拍了一下方向盘。
全车人都骚动起来。几个年轻的乘客骂骂咧咧地下了车,查看情况。我也跟着走了下去。
一脚踩下去,泥浆直接没过了脚踝,冰凉黏腻的感觉瞬间传来。我那双在省城穿的还算体面的皮鞋,立刻报销了。
那个黑瘦的司机和售票员,还有几个热心(或者说急于赶路)的乘客,开始一起推车。我也挽起袖子,加入了推车的行列。手掌抵在冰冷沾满泥污的车身上,用力向前推。那一刻,我不再是省城下来的“林秘书”,只是一个被困在路上的普通旅客。
“一、二、三!推!”
“加油!使劲!”
号子声在空旷的山间回响。大家的脸憋得通红,脚下打滑,泥浆沾满了裤腿。尝试了几次,车轮只是象征性地动了动,依然没有脱困的迹象。
“不行,得找点石头或者树枝垫一下!”司机抹了把汗,无奈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