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写的判词把天道绕进去了(2 / 2)
可就在她即将推开石门之际,余光扫过《总录》投影图谱,忽然一顿。
那幅由无数因果链交织而成的命理经纬中,有一处节点,微微闪烁。
不是沈青梧重生之日,也不是千日守碑终结之时。
而是……一片虚无。
中央悬浮着九道锁链的残影。
其中八道,已然断裂。
第454章她写的判词,早把天道绕进去了(续)
线清的手指停在禁室石门前,寒意自脚底窜上脊梁。
她没有回头,却能感知到《清明总录》投影图谱中那处异常节点仍在闪烁——像一颗藏于命理经纬深处的心脏,在无声搏动。
她终究推开了门。
幽蓝火焰自四壁燃起,照亮中央一座古老铜镜。
它通体刻满禁纹,边角已有裂痕,那是三百年前上一任守律者窥探“本源之契”后魂飞魄散所留下的诅咒印记。
此镜名为“命契回溯”,唯有判魂织娘可用自身神魂为引,逆溯契约诞生之初的原始场景。
第一次使用已是禁忌,二次启动,九死无生。
可她必须看。
“若她真成了律法本身……那这律,又是为何而立?”线清咬破指尖,以血画印,重重拍向镜面。
刹那间,天地倒转。
镜中光影翻涌,熟悉的画面浮现——沈青梧跪于赎籍台前,白衣染尘,气息将绝。
这是所有人都见过的终幕:千日守碑,自愿弃名,魂归冥途边界,化作永镇结界的幽冥守序使。
但下一瞬,画面骤然崩解。
残影如雪片纷飞,尽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垠虚无。
中央,悬浮着九道锁链。
八道已然断裂,断口焦黑,似被烈焰焚尽;唯有一道仍存,由冥途深处延伸而出,贯穿虚空,另一端直指人间帝座所在方位。
线清瞳孔剧缩。
她操控镜光缓缓拉近,目光落在最后那根完整的锁链之上。
其表面铭文浮现,并非姓名、封号或魂契编号——
【帝王执念】。
四个字如雷贯耳。
她忽然明白了。
所谓“连续守碑千日且自愿弃名”,从来不是对萧玄策忠诚的考验,更非地府设下的试炼。
那是刑。
一场针对“皇权即真理”的审判仪式。
沈青梧从不曾指望他坚持千日。
她要的是他在最后一刻动摇,在信仰崩塌之际,亲手斩断那根深植于帝王之心的傲慢——我可定人生死,我可改命易运,我是天下唯一裁决者。
唯有当他真正放下这份主宰之欲,在赎罪中承认自己亦不过是因果链条中的一环,才配触碰她的归来之门。
否则,纵守万日,亦不过徒劳。
“原来……她是用他的信念做祭品。”线清喃喃,声音颤抖,“她不要忠臣,不要哀思,她要的是——一个肯低头认错的凡人。”
就在此时,镜面剧烈震颤,裂纹迅速蔓延。
一股浩瀚之力自虚无中反扑而来,直冲她的识海!
“不——!”线清试图抽离神魂,却已迟了半步。
意识湮灭前的最后一瞬,她仿佛听见一声轻笑,来自时间尽头,冰冷而清晰:
“这一句,我落子时,你尚未出生。”
当夜,子时三刻。
昭雪祠上空忽起异象。
赎籍台核心猛然震颤,一道幽光自石缝喷薄而出,直冲云霄!
光柱之中,浮现出巨大符印,形如半开的竖瞳,瞳仁深处流转着无数细密判词,宛如经文低诵。
血色文字随之浮现于天际,映照整个皇城:
“终审重启,因有凡人,敢以情动律。”
与此同时,冥途第九重边界,那道自沈青梧消散那日起便缓缓睁开的竖瞳,倏然微缩。
像是冷笑。
又像是……许可。
而在百年前那一纸契约的起笔之处,第一句判词的偏旁角落,一道极细的墨痕悄然晕开——
那是“聿”字的一撇。
执笔者,早已不在生死簿上。
她即是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