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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她判的不是人,是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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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即共谋,旁观即从犯。

他靠着残墙坐下,望着满屋碎木与血痕,喃喃道:

“原来最可怕的,不是她记仇……是她讲理。”

夜深,皇宫恢复寂静。

萧玄策从清明司归来,衣袍破碎,面色灰败如死人。

但最骇人的,是他心口处——原本平坦的胸膛,此刻赫然浮现出一只竖立的眼睛,瞳孔幽深,缓缓转动,仿佛能看穿世间一切隐藏的律动。

那是律王的印记,也是代家的烙印。

他走进乾清宫,召集群臣议事。

百官列班,屏息等待圣谕。

良久,皇帝开口,声音沙哑冰冷,不含半分情绪:

“若一人行凶……”萧玄策从禁地归来,步履如踏刀锋。

他走得很慢,却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断裂的魂骨之上。

夜风穿廊而过,吹不动他衣角——那身明黄龙袍早已被怨气浸透,沉如铁甲。

心口那只竖瞳静静睁开,幽光流转,仿佛独立于他意志之外,自行感知着天地间无形律网的每一次脉动。

它不眨、不闭,只冷冷映照出这世间所有被掩埋的真相:哪一堵墙后藏了血,哪一口井底压着冤,哪一个高坐堂前的人,正以沉默为刃,割裂因果。

乾清宫内,烛火未燃,唯有玉阶两侧长明灯忽明忽暗,似在畏惧什么。

百官早已列班等候,鸦雀无声。

他们不知圣上为何突召夜议,更无人敢抬头直视那张曾睥睨天下的脸——如今苍白如纸,眼底布满血丝,而最令人胆寒的是,他胸口竟生出一只不属于人间的眼睛。

“若一人行凶……”萧玄策开口,声音沙哑如锈铁相磨,“邻里皆知而不阻,谁罪更大?”

殿中死寂。

有大臣额角渗汗,指尖微颤。

有人欲言又止,终是低头垂首。

这是考问?

还是试探?

谁也拿不准。

可谁都明白,今日之问,非为断案,而是剖心。

良久,一位老尚书颤抖出列:“回陛下……行凶者主罪,知情不报者……次之。”

“次之?”萧玄策缓缓抬眼,心口竖瞳骤然收缩,一道冷光扫过老臣面门,“你说‘次之’?”

老臣浑身一震,喉头猛地一紧,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

他瞪大双眼,眼前竟浮现出自己二十年前任地方巡按之时的情景——一户人家满门被屠,唯幼童幸存,跪于衙门前哭诉豪族恶行。

他收了贿银,压下状纸,轻描淡写一句:“证据不足,不予立案。”

那孩子最终吊死在县衙外槐树上,尸身三日无人敢收。

画面一闪而逝,却如烙印刻入神魂。

老臣扑通跪倒,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群臣骇然,纷纷伏地,无人再敢言语。

萧玄策站在丹墀之上,影子拉得极长,几乎覆盖整座大殿。

他不再看任何人,只是低声道:“她说,沉默的成本,必须高于发声。”

话音落下,殿外忽起阴风,卷着落叶簌簌飞旋。

不知从何处,传来稚嫩童声,轻轻哼唱:

“莫看莫听莫知情,

否则半夜判官登门庭。

看了不说要偿命,

听了不报魂难宁。”

一遍,两遍,越传越广。

宫女太监躲在廊下窃语,说今晨浣衣局有个嬷嬷无故暴毙,临死前喃喃:“我看见贵妃毒杀皇子……可我不敢说啊……”

她死后半个时辰,寝殿窗纸上浮现一行湿痕,像泪,又像血写的字:已记。

恐惧如藤蔓攀上每个人的心脏。

而更深的异变,正在皇权核心悄然滋生。

乾清宫井底,那枚无人知晓来历的晶种,在月蚀之夜悄然分裂。

新生之芽漆黑如墨,无声蜿蜒向上,穿透百年青砖,攀附梁柱,最终缠绕龙椅底座,如同血脉回归心脏。

某夜,萧玄策独坐批阅奏折,万籁俱寂。

忽然臀下微凉,似有寒泉渗入骨髓。

他皱眉掀袍查看——只见龙椅已被黑色藤蔓层层包裹,木质纹理中浮现出细密命纹,中央一朵半透明花苞静静绽放,花瓣内壁密布无数“行”字,像是千万次审判的残响。

他伸手欲摘。

花苞倏然睁开一只竖瞳,与他心口之眼遥遥相对。

无声凝视。

时间仿佛停滞。空气凝成冰霜,呼吸都成了奢侈。

许久,他僵坐不动,终于低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到底……还要走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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