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2 / 2)
的一声闷响,邢道荣重重跪地,额头将青砖磕得震天响。这动静惊得许衡眉头直跳——这般力道,莫要把自己磕出个好歹?
明公!末将冤啊!邢道荣猛然抬头,脸上的尘土混着泪水,末将立下汗马功劳,为何反而遭此对待?
许衡嘴角挂着讥诮:邢司马,刘某自二十一岁入仕,辗转兖州、荆州、司隶,倒真是头回见识这般厚颜**之辈。他微微倾身,你假意归降,暗助张羡设伏欲歼我部,再趁长沙空虚唆使其偷城......若非本官早有防备,此刻阶下囚就该换作刘某了吧?
冤枉!邢道荣梗着脖子强辩,末将引明公袭营,正是为分散叛军兵力......
堂下众降将闻言,纷纷露出嫌恶之色。曲军侯区彭率先出列:禀明公,末将亲耳听闻邢道荣向张羡献计埋伏之事,当时在场将领皆可作证。
邢道荣脸色骤变。
紧接着又有数名**接连站出:
末将亦曾耳闻!
卑职亲见其献计!
邢道荣密谋暗算明公,千真万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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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衡露出恍然之色:“哦?”
邢道荣浑身颤抖,狼狈地环视众人,声音因愤怒而断断续续:“你、你们竟敢落井下石!卑鄙**!早晚会遭报应!”
许衡笑容不减,慢悠悠道:“邢司马,看来你的人缘……实在不怎么样啊。”
那含笑的面容,落在邢道荣眼中却如刀锋般森冷。他双腿发软,几乎瘫倒在地,心中一片绝望——这一回,当真完了。
“来人。”许衡朝门外侍卫冷喝。
“在!”
“给邢将军松绑。”
邢道荣闭目待死,听到侍卫脚步声时,心已沉入谷底。可两息过后,他猛然睁眼,不可置信地望向许衡——方才听见的,竟是“松绑”?
绳索应声而落。邢道荣喉头发紧:“府君,您这是……?”
许衡负手而立,肃然道:“你欺瞒于我,无非是因亲族受制于张羡,情非得已。虽可恨,却有苦衷。今日,我饶你一命。”
邢道荣如雷轰顶,呆立当场——世上竟有如此宽厚之人?
许衡话锋忽转,目光锐利:“但记住,此乃初次,亦为末次。张羡已败,零陵、桂阳即将收复,你亲族自此归我治下。若再敢叛……”他声音骤冷,“便不止你一人赴黄泉了。”
邢道荣单膝跪地,重重抱拳:“府君大恩,邢某以命相报!从今往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荆南风云录》
霜月当空,邢道荣的吼声震彻营帐。这次呐喊不仅声量惊人,更透着前所未有的赤诚。铁甲之下,这位反复无常的将领竟被许衡的胸襟所折服。
刘磐摩挲着腰间佩剑,望向主座上的年轻统帅。他始终不解:这个惯会见风使舵的墙头草,为何能得伯瑜如此优待?此人空有虎将之貌,实则银枪蜡杆头——莫不是暗藏惊世之才?
案头烛火忽明忽暗,照见许衡眉间深纹。**其实简单得令人哑然。他厌恶邢道荣的谄媚嘴脸,更甚于厌恶盛夏的蝇虫。但张羡兵败后,数万降卒如覆巢之蚁,荆南四郡的城头还飘着未定的旗幡。
北境狼烟已烧红天际。许衡必须用最迅捷的手段,在这群惊弓之鸟面前展开海纳百川的画卷。而赦免背主之徒,恰似刘邦重赏雍齿,恰似太宗起用魏徵。古往今来的雄主都明白:仇敌的归顺,胜过百万雄师的震慑。
当邢道荣接过别部司马的印绶时,千里之外的郴县城头正落下张允的玄甲旌旗。檄文如雪片飞向桂阳诸县,墨迹未干的诏书上写着最简单的选择——臣服,或者毁灭。
桂阳郡此时守备空虚,形同虚设,张允和典韦要攻占此地易如反掌。
真正的难题在于执行许衡诛灭张氏满门的命令。
张允内心仍在挣扎。他不是不敢**,而是**必须权衡利弊**,看准风向再动手。
毕竟打狗也要看主人脸色。
刘伯瑜你官居高位,敢与南阳世家对抗,可我不过是个襄阳校尉......张允最担心的是,若许衡日后在南阳与豪族冲突,难保不会拿他当替罪羊。
正当他举棋不定时,亲兵慌忙来报:典将军带着百名南蛮兵往张府去了!
张允闻言大惊,险些**。
他原计划先到县衙再从长计议,谁知典韦这莽夫竟直接带兵杀向张府——那可是灭门望族的大事!
典韦的鲁莽行动彻底打乱了张允的盘算。眼下他别无选择,只能立即带兵赶往张府。
若是让典韦独自完成**,许衡必会起疑。
张允眼眶发酸,心中叫苦不迭:许衡和典韦简直是他的命中灾星!
此刻他只盼典韦别杀得太快,好歹留几个活口给他交差,否则难以向许衡交代。
年近而立的张允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一个莽夫牵着鼻子走。
压抑。
终于赶上了末班车,
随典韦在张府中清理完最后几名抵抗者,张允总算捡到些残羹冷炙,勉强能向许衡交差。
待典韦命人将张氏府中的尸首尽数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