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奈何天下事 忍辱前行（4）（1 / 2）
过黄河之时，李凌霄忽然想到了苗光义——那个领着马彪、给自己算命的先生。回想起在洛阳经历的一切过往，心里不觉感慨：“这位苗先生果然神人，能掐会算，料事如神，几乎全部被他言中。若日后得空，必寻得罗延环，一同前去拜会。”
这日凌晨，他们终于到了伊人庄。站在庄前的四个人，头发、眉毛被寒霜染个雪白，发梢处甚至结了冰凌，真就是道不尽得沧桑、憔悴和落魄。
当站在庄门之前，李凌霄顿时停下脚步，莫名心里一阵伤感。他又想起了尤彩与尤焕两姐弟，不由默念：“你们在哪里？你们还好吗？”
当伊二见到李凌霄他们之时，当时一愣。仔细辨识后才终于认出了李凌霄与阿克。
“伊二小哥，麻烦通禀一声，就说我家公子前来拜庄。”阿克客气地说道。
伊二赶紧进了庄里通报。功夫不大，芸姨便迎了出来。当看到李凌霄他们的样子，噗嗤便笑了。
“李盟主，你们这是餐风宿霜而来啊。”
“芸姨，就不要打趣我们了。我们现在是一肚子的凄风苦寒。”李凌霄同样开句玩笑。
待他们进了庄子，伊水寒、桃花公子、伊芙、木婉秋、彭峰、尤俊等人都聚了过来。独独没有看到叶灵筱。
伊水寒看到李凌霄他们尤其狼狈的样子，提议让他们先好好休息一下。于是，便遣散了众人。但是，她却没有走。
“李盟主，芙儿回来后，都与我讲了。川儿不懂事，还望盟主大人海涵，不要与小儿计较。”
原来伊水寒留下来是因为伊川的事情。
“夫人言重了。此事既然已经过去，就不要再提了。”当着伊水寒的面，李凌霄只得这么说，语气还算洒脱，诚恳。
伊水寒见李凌霄说得诚恳，心里长舒一口气，继续说道：“盟主雅量。对了，芙儿没给盟主添乱吧？这个丫头就是太过任性。”伊水寒又提到了伊芙。
“伊芙姑娘多才多艺，冰雪聪明。”李凌霄不敢唐突多言，只能点到为止。
“这丫头还说，盟主是她的‘一字之师’，甚是欢喜。”
“夫人，那是笑谈。在下可是担当不起。”
“盟主，不必过谦。这个丫头，平素里不喜刀枪，却更爱女红和诗词。日后，如果烦着盟主讨教，不必刻意计较，由着她便是。”伊水寒说着，眉眼里都是笑，似乎话里还有话。
李凌霄并未在意，心思在劫持的银两上面，便问道：“夫人，这些银两在庄子里寄存，是否会给您带来不便？如果不便，在下可另择他处。”
“就放在这里吧。芙儿说得没错，这里是安全的。”伊水寒说得尤为笃定。
“那就多谢夫人了。那些食盐与绸缎布匹，除了庄子上可用的，全凭夫人处置即可。”
“我明白盟主的意思。如果附近有清苦人家，我自然会周济一番。”
都是明白人，一点即透。
“盟主先稍作休息。待会儿吃口热汤热面。我已经安排芸姐准备了。”伊夫人说完便欲告辞。
“夫人，你可认识罗智信？”李凌霄突然问了这么一句。但是，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恨不得打自己的耳光。他后悔自己太年轻，太鲁莽。如果这是伊夫人的私密或者痛处，不想被人提及，自己这不是犯了大忌？
“罗智信？不认识，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伊夫人扭身回头，疑惑地看着李凌霄。
从伊水寒的神情看，绝不似作假，应该确实不认识。看来罗智信没有说错，他糟蹋了伊水寒之后，逃之夭夭。而伊水寒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是罗智信造的孽。既然伊水寒不知道，那自己也没必要说破了。
“哦，在下只是随口一问而已。在路上，只是偶尔听到了这个名字。”李凌霄便打个马虎眼。
“盟主，请稍等。热汤热面马上就到。”伊水寒并未在意，更没有纠结，浅浅一笑，转身出去了。
简单用过早饭，李凌霄并没有休息。他让阿克将木婉秋、桃花公子与彭峰、尤俊、完颜哈丹等人喊过来议事。待人们到齐后，李凌霄拿出圣旨，递给彭峰。然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说一番，并简单介绍了如今潞州的危急形势。
“眼下，我们亟需做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联络中原武林盟各路英豪，齐聚潞州，助李唐朝廷退敌。第二件事，我与彭大哥先行去潞州附近，打探敌军形势，提前有个准备。”李凌霄顿了顿，见众人都在认真听，便继续说道：
“先说第一件事。中原武林盟共设置四大分堂，分别负责中原各地武林的联络事宜。长安一带，距离较远，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就暂时不需要。而其他三处，需要尽快通知。木姑娘，劳烦你跑一趟木家堡，找到苍云飞少侠，令他联络太原及太行山一带的英雄豪杰，明日日暮时分，赶到潞州西郊的杨树坡。切记，人不必过多，尽寻武功高强之人便可。”
说到此处，他看了一眼桃花公子，继续说道：“眼下，太原一带已经是石敬瑭的势力范围，战事正吃紧，已是兵荒马乱。为了安全起见，烦劳欧阳姑娘陪同木姑娘一同走一遭。”
在老龙岭，木万霖曾说过，他们阖家已经悄然搬离了木家堡。但是，苍云飞执意要留在木家堡，说是守护木家祖业。若寻苍云飞，必须前往木家堡。
木婉秋听完李凌霄的安排想说什么，但只是张了张口，没有出声。
“李盟主，你还真得想帮那李从珂？”桃花公子看着李凌霄问道，眼中的神色颇为复杂。
木婉秋盯着李凌霄，眼中同样是明显的疑惑不解。看来，她刚才也想问这个问题。
“我们不是在帮李从珂，而是在帮中原的黎民百姓。”李凌霄觉得话还需要说得更明白些，又继续说道：“试想，如果中原大地被石敬瑭攻取，等同于汉家的江山社稷被契丹人所占有。毕竟石敬瑭是契丹人的儿皇帝。我想在座的，谁也不想看到契丹入主中原，中原大地山河破碎，汉家百姓生灵涂炭吧？这个世道已经不堪，我不想看到更不堪的世道。”
桃花公子与木婉秋同时点了点头，其他人亦然。
随后，李凌霄让阿克去开封，寻罗延环；让完颜哈丹去风陵渡，寻蔡齐。定下的集结时间，是明日日落时分。集结地点，潞州西郊杨树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