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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五章 还有个脏消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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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深三月,山樱纷落如雨。

陈昭站在“守心碑”前,手中捧着一卷新抄的《补阙录》,纸页尚未装订,墨迹仍带着昨夜灯下的体温。他身后,启明院三十名同窗列队而立,皆着素麻短褐,腰间无剑??这是林萤定下的规矩:未过“九问镜试”者,不得佩兵刃。她说:“刀可杀人,亦可伤己;心若不稳,剑即凶器。”

风掠过石碑,吹动少年额前碎发。他望着碑上那九个大字??**敢言、知悔、守弱、破妄、慎断、容异、抗压、持微、继光**??每一个字都曾有人为之流血,有人为之疯癫,有人为之舍命。

“今日是你们出师之日。”林萤的声音自高台传来,冷峻如霜,“但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从今往后,你们将走入凡尘,去那些没有剑光的地方,做看不见光的事。”

她抬手一挥,九盏魂灯自碑顶升起,悬浮空中,映照出一道虚影长廊。那是近百年来因坚持“守心盟”信条而死者的名录,名字密密麻麻,延展至天际。有村塾先生因揭露粮仓贪腐被活埋;有游方医者因救治邪修遗孤遭围攻;有一对少年男女因合写一篇《百姓十苦》被焚于市集……

“他们不是英雄。”林萤道,“他们只是不肯闭嘴的人。”

陈昭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老茧??那是三年劈柴挑水留下的痕迹,也是每日握笔千字刻下的印记。他曾问林萤:“为何不教我们飞剑斩敌?为何要学账册稽查、疫病防治、田赋核算?”

林萤只答一句:“真正的剑,不在天上,在泥土里。”

此刻他懂了。

一名少女上前一步,声音微颤:“老师,若我们去了地方,却被权贵打压,被百姓误解,甚至……连同伴也背叛我们,该怎么办?”

林萤沉默片刻,转身取出一面铜镜,置于台中。镜面幽暗,映不出人影,却缓缓浮现出一行字:

gt;**当你怀疑自己时,请记住:你不是在证明正义存在,而是在让不义多一分代价。**

“这不是答案。”她道,“这是我师父白溪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那年她在北境查案,发现‘守心盟’分舵已被渗透,七成弟子暗中效忠九阙余党。她没有揭发,而是留下这面镜,悄然离去。三个月后,她在一座荒庙自尽,怀中抱着一本写满证据的册子,标题是《温水煮刃》。”

全场肃然。

陈昭忽然开口:“所以……我们可能会失败?”

“一定会。”林萤点头,“有些人救不了,有些真相压得住,有些恶永远得不到报应。可只要有一个孩子因为你的存在,少挨一顿打,多吃一口饭,多读一个字??那就值得。”

她目光扫过众人:“现在,选择你们的第一站吧。”

九盏灯逐一熄灭,化作光点落入地面,显现出九处地名:南荒瘴岭、西漠盐池、东海水寨、北原冻土……每一地皆有沉疴积弊,皆为正道所“遗忘”。

陈昭伸手触向其中一处??中州安平县。

众人侧目。那里不是边陲,不是穷乡,而是天子脚下、京畿重地。按理说,律法最严,监管最密,何须他们前往?

“你确定?”林萤皱眉,“那里表面太平,实则最难撼动。官绅一体,黑白不分,连‘守心盟’派驻的监察使都被收买多年。”

“正因如此。”陈昭平静道,“最可怕的不是荒野有鬼,而是庙堂披着人皮。”

林萤凝视他良久,终是点头:“好。那你便是‘守温’使者,持此牌行走中州。”

她递来一块玉符,正面刻“守温”二字,背面是一行小字:“**宁为浊世一烛,不作清室孤灯。**”

……

半月后,安平县城外。

陈昭扮作卖书郎,挑着担子进城。他肩上竹筐里装着《东洲正道志》《补阙录摘抄》《醒民十策》等禁书,封面皆用油纸封好,内夹薄铁片以防潮损。这些书本已在民间悄然流传,但朝廷以“煽动民心”为由严禁刊印,违者杖六十、流三千里。

城门口两名衙役拦下他搜身,翻到几本破旧话本,冷笑:“又是讲什么真人除暴安良的故事?滚进去吧,别在这儿碍眼。”

陈昭低头称谢,心中却记下一事:这些人连禁书模样都不识,可见平日欺压百姓何等肆意。

他在城南租下一间塌了半边墙的旧屋,挂起“昭文书坊”布幡,白日售书授徒,夜间整理民情。不出五日,便有孩童偷偷前来借阅,老人拄拐来听故事,甚至有几个秀才模样的青年,夜里摸黑敲门,只为抄一段《悔思录》。

第七日清晨,他开门见门槛上放着一只死猫,脖颈缠着红绳,口中塞着半张烧焦的纸,上面依稀可见“多管闲事”四字。

他知道,警告来了。

当晚,他点亮油灯,在墙上钉了一块木板,写下第一则记录:

gt;**安平县,春三月七日。**

gt;**童氏女,十二岁,因拒婚跳井未遂,双足残废。其父收聘礼三十两,嫁与县丞侄儿。**

gt;**母哭求退婚,反被族老以“辱没门风”鞭笞三十。**

gt;**无人敢言。我记之。**

写完,他将纸折好,投入床底暗匣。那是特制的防火防水铁盒,内衬羊皮,每十日由信鸽送往重云山。

又过三日,书坊来了位穿锦袍的年轻人,自称姓李,是府学监生。他翻了几本书,笑道:“你胆子不小啊,这种东西也敢卖?”

陈昭不动声色:“都是古籍摘录,百姓爱听英雄故事罢了。”

“英雄?”那人嗤笑,“你知道咱们县令是怎么升上来的吗?十年前他还是个捕快,靠告发邻村起义军残党,一口气杀了八十三口人,连吃奶的婴儿都没放过。事后朝廷嘉奖,步步高升。你说,谁才是英雄?”

陈昭盯着他:“那你呢?你是来劝我收手,还是来告诉我更多?”

年轻人脸色微变,随即低声道:“我是童家远亲。那女孩……是我表妹。我想救她,但我一个人做不到。我听说你是重云山出来的人,所以……来看看你是不是真的。”

陈昭沉默片刻,取出《补阙录》中一页,递给他:“拿去抄,抄完烧掉。里面有关于如何通过‘守心盟’渠道申诉冤案的流程。但你要记住:一旦启动,就再也无法回头。他们会让你丢功名,断生计,甚至全家流放。”

年轻人双手发抖,却用力点头:“我不怕。我只是……不想再假装看不见了。”

那一夜,陈昭第一次梦见自己站在高台上,面对万千百姓宣读正义,台下掌声雷动。可当他转身时,却发现身后站着林萤,满脸悲悯地看着他。

“你在享受这个。”她说,“你以为自己在救人,其实你也在渴求被需要。”

他惊醒,冷汗湿透衣衫。

原来最深的诱惑,不是权力,而是成为“救世主”的幻觉。

……

与此同时,西域沙海深处的废殿之中,那颗跳动的心脏晶体忽然剧烈震颤,裂开一道细纹。

蒙面人匍匐在地:“大人,第九子现身了!他在中州行动,已触动三处隐桩!”

黑暗中的声音低笑:“不,他还不是第九子。真正的第九子,是从不觉得自己在行善的人。但……他已经成了种子破土的契机。”

他缓缓起身,揭开面具,露出一张与周迟极为相似的脸??只是左眼全黑,似有无数虫影蠕动。

“当年我被逐出师门,只因我说了一句真话:‘规则若不能护人,便该毁去重立。’”他抚摸着心渊晶体,“可他们说我疯了。现在呢?他们的规则早已腐烂,却还要装作神圣不可侵犯。”

他望向东方:“让安平的火,烧得再旺些吧。我要看看,当林照的学生也开始用‘大局’二字压人时,他的眼睛会不会也变得和我们一样黑。”

……

一个月后,安平县爆发“瘟疫”。

数十名贫民突然昏厥,梦中皆见一尊金佛盘坐云端,宣称:“唯有献祭百童之血,方可消灾。”次日,便有三户人家失踪幼童,现场留下带血的经文残页。

百姓恐慌,纷纷闭户不出。县令却发布公告:“此乃邪祟作乱,已请高僧作法,七日内必除。”

陈昭知道不对。他潜入停尸房查验,发现死者手腕皆有细微针孔,体内残留一种名为“迷神露”的药物成分??正是十年前南岭梦疫所用毒剂的改良版。

他连夜写信上报,并附上物证。

三日后,回信抵达:

gt;“经查,所述之事证据不足,恐系谣言惑众。望尔安分守己,勿扰地方安宁。否则依法严惩不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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