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多一条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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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湖在南宫婉的质疑下泛起波澜，却不是被撼动的动摇，而更像是某些深藏已久的思考，被她那一分锋锐、那一点洞察、那份近乎无形的压迫牵引着，从心底深处重新升起。

她的质疑，是清醒的，是深刻的，也足以映照出她道心的坚韧与敏锐。而正因如此，他才更愿意直面她，而不是用语言粉饰或逃避。

他不用证明自己是对的，也无需她承认他是对的。

修士的道，从来不是靠说理赢来的，也不是靠说服换来的。

他的眼神幽深而静，像是一座深不可测的湖泊，而在那湖泊底部，藏着连他自己都不愿轻易触碰的执念与追问。

关于命运。

关于天道。

关于选择。

关于修士的真正自由。

这些思考在他心中盘绕多年，有时如火，有时如冰，有时如最平静的流水，却在南宫婉那细微的眉蹙、那一丝不确定的气息中，再次被牵动，被迫重新照亮。

他不是毫无动摇。

相反，他的动摇之深，甚至连南宫婉都难以窥见。

——但他依旧坚定。

因为那份坚定不是单一理念的执拗，而是在经历无数次生死、无数次孤独修行后，终于在某个瞬间明悟的结果。

他不愿强迫他人走他走过的路；

却愿意为他人点亮一道可能的光。

不是救世，也不是谋权。

只是修士以自身之力，与天道对望时那一点倔强、清晰的抗争。

他缓缓收回手，松开那块墨玉牌，仿佛也松开了心中某些紧绷的执念。微风从袖边掠过，将他衣袍轻轻拂起，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宁静与孤独。

那种孤独不是隔绝世间，而是看透世间后的坦然。

那种宁静不是心无波澜，而是波澜在心，却能以心压之的力量。

他像是被推入迷雾，又像是永远站在迷雾之外。

这一刻，他整个人如同一柄被时间磨亮的古剑，锋芒隐匿，剑意却无处不在；不是刺向外界，而是指向自己的心。

他的背影在光影间显得孤独，却也坚定；显得遥远，却也真实；显得冷淡，却又有一种让人想追随的安宁。

他在沉思，

也在倾听自己心底的声音。

而那声音，如同他刚才所言般平静：

——选择，从来不是命令。

——我所求者，不过是一线可能。

——若有人愿走，那是命；若无人肯走，那也是命。

——我不改命，只给路。

这便是他全部的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