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讨永远亭联军集结！（1 / 2）
月色如水，静静流淌在博丽神社的庭院中，将地面染上一层银霜。夜风拂过樱树的枝桠，发出沙沙的轻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什么秘密。星焰独自坐在廊下，面前摆着一杯早已温凉的茶。她端起瓷制茶杯，浅浅啜了一口，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浩瀚的夜空。
星子点点，如同诸神随手撒下的碎钻，冰冷而遥远地闪烁着。她轻轻叹了口气，这叹息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自从主人失踪后，这样的夜晚不知度过了多少个。她将神社打理得井井有条，回应着稀稀落落的参拜者，调解着偶尔发生的小规模异变，
“唉……”又是一声轻叹，她正欲再饮一口那早已失却香味的茶汤，眼角的余光却忽然捕捉到一道绚烂至极的轨迹——一颗流星，拖着晶莹剔透、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希望的尾焰，以一种优雅的姿态，悄无声息地划破了沉静的夜幕。
星焰微微一怔，握着茶杯的手顿在了半空。她怔怔地望着那道转瞬即逝的光痕，心中某个柔软而固执的角落似乎又被狠狠撞了一下。
“哦？”一个带着几分戏谑和古老韵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原来是草薙剑，他不知何时从剑架上悬浮而起，剑身流转着内敛的微光，语气里带着看尽世事的沧桑，“没想到星焰你这丫头，看起来是稳重了不少，内里却还是信这些哄小孩的把戏？”他轻轻嗡鸣一声，仿佛在摇头，“流星许愿？哼，不过是天外碎石坠落时，燃烧殆尽前最后的光芒罢了。与其向这转瞬即逝的虚妄祈祷，不如多花点时间练练老夫教你的剑术，哪怕只领悟其中一式的皮毛，也比这实在得多。”
星焰没有回头，依旧固执地望着流星消失的方向，仿佛要将那片夜空看出一个洞来。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坚定：“就算是骗人的……是虚无缥缈的……我也想试试。一次，又一次，哪怕已经失望了九十九次，但这第一百次……万一呢？”她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燃烧的光亮，那是在漫长等待中仍未完全熄灭的火种，“我相信，一定会有转机的！一定！”
她闭上眼，双手在胸前紧紧交握，指尖微微发白。她在心中，用自己全部的心念，无比虔诚地、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那个盘旋了无数个日夜、几乎已成为她生命一部分的愿望：“希望……主人能回来……回到博丽神社，回到大家身边……回到……我身边……”
“星焰，刚才许了什么愿呀？这么认真。”一个温柔如水的声音响起。散发着温润白光的神玉化作的少女轻盈地飘近，好奇地歪着头问道。
星焰睁开眼，长长的睫毛上似乎沾染了一丝夜露的湿气。她没有丝毫掩饰，直接说了出来，声音带着点颤音：“我希望主人能回来。”
一旁的草薙剑闻言，剑身的光芒似乎黯淡了几分，他带着一种混合着沉痛与无奈的情绪叹道：“星焰……老夫知道你对星暝大人思念心切，这份心意，天地可鉴。但是……星暝大人他当年离去的情形你也看到了，那绝非寻常。这么多年杳无音信，恐怕……唉，实不相瞒，老夫甚至一度想过，要不要自行离开神社，去追寻某些或许重要的线索，或者……至少想办法弄明白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哪怕是最终确认一个最坏的结局，也好过如今这般无尽的等待与猜测……”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带着几分懒洋洋，却又熟悉到让庭院中所有存在的灵魂都为之一颤的声音，突兀地、清晰地，在每个人耳中响了起来：
“草薙，你这老家伙，这么多年不见，一开口就是在咒我死么？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彻底抽干，凝固成了坚硬的琥珀。
星焰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带倒了身旁的茶杯，温凉的茶水泼洒在廊下的木地板上，洇开一片深色的水渍。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猛然转向声音来源的方向。只见神社庭院的空地上，一道边缘闪烁着无数诡谲眼珠、散发着不祥却又令人安心气息的黑暗隙间，正如同诡异的黑色花朵般缓缓绽放。撑着标志性洋伞、嘴角噙着神秘笑意的八云紫率先迈出，她优雅地侧身，仿佛一位引导主角登场的报幕员。紧接着，一个他们思念了太久、在记忆中刻画了无数次的身影，带着些许风尘仆仆的疲惫和那标志性的、有点欠揍又让人安心的笑容，被紫用伞尖轻轻推了出来。
不是星暝又会是谁呢？
他看起来似乎更清瘦了些，脸色也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里闪烁着的，依旧是那份熟悉的、仿佛对世间万物都带着点漫不经心却又深处藏着温柔的光彩。
“主……主人？！”星焰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像是绷紧到极致的琴弦终于断裂。眼泪瞬间决堤，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她再也顾不上什么沉稳形象，什么巫女仪态，像一支被全力射出的箭失，带着一阵风冲了过去，狠狠撞进星暝的怀里，双臂用尽全力紧紧环住他的腰，仿佛生怕这只是一个过于逼真的幻影，只要一松手，就会如同泡沫般碎裂消失。她把脸深深埋在他的胸前，压抑了太久的哭声终于彻底爆发出来，呜咽着，肩膀不住地抽动，像个受尽了委屈终于找到家长的孩子。
“呜……主人！笨蛋主人！大笨蛋！你还知道回来啊！这么久……这么久你都去哪里了！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知不知道我……呜哇——！”她一边毫无形象地大哭，一边还用拳头不轻不重地捶打着星暝的后背，发泄着积累如山的委屈、担忧、以及失而复得的狂喜。
星暝被这猛烈的一扑撞得向后踉跄了一步，差点没站稳，苦笑着，手忙脚乱地拍着星焰的后背安抚，动作有些生疏，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温柔：“好了好了，别哭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嘛……你看你，都是能独当一面、威震四方的大姑娘了，怎么还像以前一样爱哭鼻子？鼻涕眼泪都蹭我衣服上了……我没事，真的没事，就是……嗯，出了趟远门，路上有点……堵车？你知道的，跨越大陆的传送阵有时候也不太稳定……”他试图用拙劣到极点的玩笑来搪塞过去，掩饰内心的波澜。
星焰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睫毛被泪水沾湿，黏在一起。她抽噎着，仔细地、一寸一寸地打量着星暝的脸，仿佛要确认这不是幻觉。忽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带着浓重的鼻音，很直接、甚至有些突兀地说：“可是……现在的主人……感觉好弱哦～气息就像……就像快要熄灭的小火苗一样。”
星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感觉心口被小孩子无意间的话语精准地插了一刀。虽然他对自己也就比普通人强点的状态心知肚明，但被星焰这么毫不委婉、直白地说出来，还是让他倍感受伤，嘴角抽搐着，试图挽回一点颜面：“喂喂，这话也太伤人了吧？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懂不懂？我这是……返璞归真！”
星焰却立刻用力摇头，把脸上残留的眼泪和鼻涕又蹭回他胸前那片已经湿漉漉的衣服上，然后更紧地抱住他，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坚定，仿佛在立下什么神圣的誓言：“没关系！弱一点也没关系！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主人！不管主人变成什么样子，就算再‘没用’，再怎么惹麻烦，星焰也一定会保护好你的！谁想伤害主人，必须先打倒星焰！”
看着她这副明明自己哭得稀里哗啦，却还要强撑着保护他的模样，星暝心中涌起一股混杂着酸涩、愧疚和无比温暖的热流。他又是感动又是好笑，伸手用力揉了揉她早已不像小时候那样偶尔会滚烫灼人的头发：“是是是，以后就靠你了。看来我把神社交给你，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呵呵，”一旁的八云紫用精致的扇子轻掩嘴角，眼中流转着看透一切又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看来感情交流得差不多了？这情深意切的戏码，连咱都要被感动了呢。”她话锋一转，洋伞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那么，既然已经把咱们这位失踪了不知多少年、让大家好找的‘珍贵失踪人口’小星暝找回来了，是不是该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其他那些望眼欲穿、说不定正在某个角落画圈圈诅咒他的‘朋友们’了呢？各位觉得呢？”
星焰这才从巨大的情绪冲击中彻底回过神来，用力抹了把脸，将残留的泪痕擦去，眼神瞬间恢复了平时处理事务时的干练和锐利。她大声应道，声音还带着一点哭过后的沙哑，却异常响亮：“对！要告诉大家！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主人回来了！”她立刻开始发挥出色的组织能力，如同一位临阵的将军，“留琴！拜托你去村里找到阿麟姐姐，把主人回来的消息告诉她。”
“我知道了……”留琴眼中的蓝光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闪烁，仅仅是一个眨眼的瞬间，便彻底没了踪影。
“神玉姐姐，也麻烦你了，尽量将这份喜悦和消息扩散出去，越远越好！”
神玉用力点头，周身光芒大盛，很快便化作一道天边的流光消失不见。
“草薙……草薙前辈，你也别闲着了！”
“哼，罢了罢了，就看在星暝大人平安归来的份上。”草薙剑嘴上这么说，其实在星焰刚发话的瞬间就已经动身了。
“还有玄爷！别睡了！主人回来了！”星焰甚至跑到池塘边，对着水里那块仿佛亘古不变的“巨石”喊道。
水面泛起涟漪，玄爷极其缓慢地从壳中探出，浑浊的眼珠望向星暝的方向，停留了足足有十几秒，然后点了点头，缓缓飞向无边的夜空。
很快，神社的成员们便各显神通，带着“星暝归来”这颗重磅炸弹般的消息，以各种方式四散而去，投向周边的各个角落。热闹喧嚣的庭院转眼间只剩下好整以暇的八云紫和有些手足无措的星暝两人。
微风吹过。星暝环顾着这熟悉的一草一木，一切仿佛都还是旧时模样。他轻声感慨，声音里带着一丝恍如隔世的沙哑：“这里……还是老样子啊。和我离开的时候，好像没什么变化。连这风铃的声音，都一模一样。”
“这都要归功于星焰那孩子，还有你留下的这些……嗯，颇具个性和行动力的‘伙伴’们。”八云紫踱步到他身边，与他并肩望着在夜色中静谧而祥和的庭院，语气听不出是赞许还是调侃，“是他们一直持之以恒、任劳任怨地照料着你这个不负责任的甩手掌柜丢下的烂摊子，这里才不至于彻底荒废，被蔓草吞噬，或者沦落为野生妖兽们打架斗殴的乐园——”她补充道，“当然，从某种意义来说，其实这里一直都是。”
星暝沉默了片刻，低下头，看着自己沾了些尘土的鞋尖，低声道：“……嗯，看来，还是我太自私了啊。当年一走了之，只想到自己……却把这么重的担子，留给了他们。”
紫转过身，紫色的眼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深邃，仿佛能洞穿人心，她平静地注视着星暝，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审问感：“是啊，所以你呢？对此有什么想解释的吗？一个人对其他所有事、所有人不管不顾，像个懦夫一样逃到遥远的西方，音讯全无，还在那边似乎和某些……身份不明、不清不楚的家伙搭上了关系，惹了一身麻烦之后，才想起这里还有个‘家’？”
星暝抬起头，与她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对视了几秒，然后有些惫懒地、自暴自弃般地挠了挠头，移开视线，用一种近乎耍无赖的语气说道：“解释么……时间太久，事情太多，我……忘记了。”
“哦？”紫的眉梢微挑，唇角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冷了几分，“所以，这就是你思考了良久，经历了许多之后，给咱、给所有关心你（或者想揍你）的人的唯一回答？一句轻飘飘的‘忘记了’？”
“是啊……”星暝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理直气壮一些，尽管内心早已虚得不行，“反正……我回来了，不是吗？”
八云紫盯着他看了半晌，那双紫色的眼中情绪变幻，最终，她忽然忍不住笑了出来，那笑声如同冰层碎裂，带着一种无可奈何又觉得荒谬的意味。紧接着，星暝脚下的地面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小小的隙间，他“哇啊”一声惊叫，一条腿直接陷了进去，卡在了大腿根，整个人以一个极其滑稽的姿势被牢牢固定在了原地，挣扎不得，活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昆虫。
“喂！老太婆！你干什么！快放我出来！”星暝徒劳地挥舞着双手，试图重新起身，脸上写满了狼狈。
“只是给某个记性不太好、需要长长记性的家伙一点小小的提醒。”紫收拢洋伞，用冰凉坚硬的伞尖轻轻戳了戳星暝的额头，看着他龇牙咧嘴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而危险，“欢迎回来，小星暝。又一次的。”
……
知道星暝归来的消息后，最先赶到博丽神社的，是来自妖怪之山的千早。
此时的星暝，刚刚被紫从隙间的“陷阱”里释放出来，正一个人坐在神社本殿内，面前摆着一杯星焰临走前匆匆为他新沏的、香气寡澹的茶。他看似悠闲地品着，实则心里七上八下，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他先前还打算在魔界多“赖”一段时间，好好想想说辞，缓冲一下，谁知八云紫这个“隙间妖怪”根本不给他任何逃避的机会，直接精准定位，上门“提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早点面对现实，或许情况还能好些，至少能掌握一点主动权……大概吧。
当千早的身影，带着一阵清爽的山风与几片飘落的枫叶，出现在神社门口时，星暝努力压下心中的慌乱，强迫自己摆出最平静的表情，甚至试图重新营造一种智珠在握、高深莫测的世外高人形象。他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吹了吹并不存在的浮沫，轻呷了一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沉稳而淡然，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平静：
“是千早啊，许久不见，风姿更胜往昔。不必如此激动，冷静些，坐下来喝杯茶如何？”他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动作刻意放缓，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千早看到安然坐在那里、虽然脸色略显古怪但确实活生生的星暝，脸上瞬间涌现出难以置信的激动与欣喜，那是一种混合着喜悦、怀念与如释重负的复杂情绪。她快步上前：“星……星暝大人！真的是您！您真的回来了！这……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她似乎想说什么，却一时语塞，只能重复着“太好了”这几个字。
星暝心中暗自松了口气，看来第一步的“镇定”策略效果不错。他微微颔首，示意千早坐下：“是啊，回来了。看来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妖怪之山在你和其他人的管理下，依旧是一片繁荣祥和，我心甚慰。”
千早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如同擂鼓般的心跳，但眼中的欣喜与激动依旧满溢出来，如同盛满了美酒的夜光杯。她在星暝对面的位置上端正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姿态恭敬：“失礼了……星暝大人。只是，能再次亲眼见到您，亲耳听到您的声音，实在是……太好了！其实……其实我们以前，也曾从某些渠道，听到过一些非常零碎、模湖的传闻，说星暝大人您可能重新出现了，但一直找不到任何确切的线索和证据，紫大人也对此进行过不止一次的‘辟谣’……本来，大家经历了太多次失望，几乎都已经不抱太大希望了，只是将这份思念埋在心底……没想到……没想到奇迹真的会发生，能在今天，在这里，再次见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