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1章 太平间奇遇(2 / 2)
他们给女儿取名叫念真,思念的念,真实的真。纪念他们曾经走过的艰难岁月,也珍惜眼前这份真实的幸福。
日子一天天过去,念真慢慢长大。她聪明伶俐,活泼可爱,每天都围在厉沉舟和苏晚身边,喊着“爸爸”“妈妈”,给这个家带来了无尽的欢乐。
厉沉舟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念真和苏晚。他会陪念真玩游戏、给她讲故事、送她上幼儿园,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他心里充满了骄傲和幸福。
他再也没有过幻想,因为他已经拥有了最真实的幸福。他知道,曾经的那些幻想,都是他内心深处对幸福的渴望。而现在,他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愿望,拥有了一个完整的家,一个真实的女儿,一份沉甸甸的幸福。
苏晚看着厉沉舟和念真开心的样子,脸上也总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知道,所有的等待和付出都是值得的。他们经历了风雨,终于迎来了正常。
初夏的风带着栀子花香飘进客厅,厉沉舟蹲在地板上,小心翼翼地把一双粉色小皮鞋摆放在鞋柜最底层,鞋尖朝着进门的方向,像在等待某个小小的身影随时归来。“念念,鞋子要放好哦,下次穿的时候才好找。”他轻声说着,指尖轻轻摩挲着鞋面上的卡通蝴蝶结,眼神温柔得能溺出水来。
苏晚端着一杯温水从厨房出来,看到这一幕,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眼底漫过一层难以察觉的酸涩。她站在原地静默了几秒,才放缓语气开口:“沉舟,该吃药了。”
厉沉舟站起身,转头时脸上还带着未散的宠溺,仿佛真的有个叫“念念”的小姑娘刚依偎在他身边。“等会儿再吃,我先陪念念玩会儿积木。”他说着,走向客厅角落的玩具堆,那里散落着五颜六色的积木,还有几个被摩挲得发亮的毛绒玩具,都是他特意买回来的。
苏晚把水杯放在茶几上,看着他蹲在玩具堆前,认真地搭建着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念念要搭个小房子,爸爸帮你找红色的积木好不好?你看,这个红色的放在这里,就是屋顶啦。”他的手在空中虚虚地扶着,像是真的在和一个孩子互动,脸上的笑容真挚又满足。
这样的场景,已经在这个家里上演了无数次。自从三年前那次体检后,厉沉舟的世界里就多了一个不存在的女儿“念念”。
那是一个普通的周三下午,他们一起去医院做年度体检,原本只是常规检查,却没想到等来一个晴天霹雳。医生把厉沉舟单独叫进诊室,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厉先生,根据检查结果来看,你的精液中没有检测到精子,属于无精子症。这种情况,自然受孕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厉沉舟当时就懵了,他反复确认,医生耐心地给他解释,无精子症的成因复杂,可能与先天发育、后天损伤等多种因素有关,建议他做进一步检查明确病因,但无论如何,想要拥有自己的亲生孩子,难度极大。
走出诊室时,厉沉舟的脸色苍白如纸,阳光刺眼,他却觉得浑身冰冷。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苏晚,那个一直盼着能有个孩子的妻子。他们结婚五年,感情一直很好,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孩子。苏晚每次看到别人家的小孩,眼里都会流露出羡慕的神情,他一直以为,只要他们再努力一点,就能迎来属于自己的宝宝,却没想到,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那天晚上,厉沉舟辗转反侧,最终还是选择了隐瞒。他实在没有勇气告诉苏晚这个残酷的事实,他怕看到她失望的眼神,更怕这个消息会摧毁他们的婚姻。
从那以后,厉沉舟变得越来越沉默,总是一个人发呆,眼底藏着化不开的郁结。苏晚察觉到他的变化,以为是工作压力太大,时常安慰他,变着花样给他做爱吃的饭菜,陪他散步谈心,可他始终无法释怀。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厉沉舟的嘴里开始出现“念念”这个名字。起初,苏晚以为是他随口起的昵称,没太在意,直到有一天,她看到厉沉舟对着空气说话,说要给“念念”买玩具,要带“念念”去公园,她才意识到不对劲。
“沉舟,念念是谁啊?”苏晚小心翼翼地问。
厉沉舟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是我们的女儿啊,苏晚你忘了?念念刚满两岁,粉雕玉琢的,最喜欢你做的糖醋排骨了。”
苏晚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她知道,厉沉舟是因为无法接受自己不能生育的事实,才幻想出了一个女儿。她没有戳破他,只是默默陪着他,配合着他的幻想。她带他去看医生,医生诊断为应激性妄想症,是长期心理压力和无法接受的现实导致的,建议药物治疗配合心理疏导,同时家人要多给予陪伴和理解,不能强行打破他的幻想。
于是,苏晚开始了漫长的配合之路。厉沉舟给“念念”买衣服,她就帮忙整理;厉沉舟给“念念”讲故事,她就坐在旁边静静听着;厉沉舟说“念念”饿了,她就多做一份饭菜,摆在他身边的小凳子上;厉沉舟说“念念”要睡觉了,她就帮忙铺好儿童房的小床。
儿童房是厉沉舟精心布置的,粉色的墙壁,白色的公主床,床上铺着带有小熊图案的床单被褥,衣柜里挂满了各种尺码的女童服装,从婴儿服到幼儿园小朋友穿的裙子,一应俱全。地板上散落着积木、玩偶、绘本,还有一个小小的滑梯,整个房间充满了童趣,却也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空旷和寂寥。
苏晚每次走进这个房间,心里都会一阵发酸。她知道,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都是厉沉舟对女儿的渴望,是他无法实现的梦想的寄托。
这天周末,林渊和陆泽来家里做客。一进门,就看到厉沉舟正坐在地板上,手里拿着一个芭比娃娃,耐心地给“念念”梳头发:“念念乖,别动哦,爸爸给你梳个漂亮的辫子,等会儿去公园玩,让别的小朋友都羡慕你。”
林渊和陆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他们早就知道厉沉舟的情况,也知道他不能生育的事实——是苏晚实在憋得难受,找他们倾诉过。他们心疼厉沉舟,也心疼苏晚,却不知道该怎么帮忙。
“沉舟,我们来了。”林渊率先开口,打破了客厅里的诡异氛围。
厉沉舟抬起头,看到他们,脸上露出了热情的笑容:“你们来了?快坐!念念,快叫林叔叔和陆叔叔。”他转头对着身边的空气说,语气里满是期待。
空气里没有任何回应,只有苏晚连忙起身,给他们倒茶:“林渊,陆泽,快坐喝点水。”
陆泽接过水杯,看了看厉沉舟,又看了看苏晚,轻声问道:“沉舟,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啊。”厉沉舟笑着说,“念念越来越乖了,昨天还自己吃饭了,虽然弄得满脸都是,但进步很大。”他一边说,一边用纸巾擦了擦身边的地板,像是在给“念念”擦脸。
苏晚坐在一旁,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手里的茶杯却被她握得紧紧的。她能感受到林渊和陆泽投来的同情目光,心里很不是滋味。
林渊清了清嗓子,试图转移话题:“沉舟,我们下午去打球怎么样?好久没一起打球了。”
厉沉舟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摇了摇头:“不了,我要陪念念去公园玩。她昨天就吵着要去喂鸽子,我答应她了,不能说话不算数。”
“沉舟,”陆泽忍不住开口,“其实……”
“别说了。”苏晚连忙打断他,给了他一个眼神。她知道陆泽想说什么,可她不能让他说出来,她怕厉沉舟受到刺激,病情加重。
陆泽只好把话咽了回去,心里却替他们着急。他看着厉沉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着苏晚日渐憔悴,心里很不是滋味。
午饭时,厉沉舟特意给“念念”准备了一套儿童餐具,摆在自己身边,还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在那个空着的盘子里:“念念,快吃,这是妈妈做的糖醋排骨,你最喜欢吃的。”他还假装喂了一口,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真好吃,对吧?”
苏晚看着这一幕,再也忍不住,放下筷子,借口去厨房倒水,偷偷擦了擦眼泪。她真的太累了,每天都要小心翼翼地配合厉沉舟的幻想,看着他对着空气说话、吃饭、玩耍,她心里的痛苦和压抑无处诉说。她也想要一个真实的孩子,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可现实却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厨房里,苏晚靠着冰冷的墙壁,眼泪无声地滑落。她想起了结婚时的誓言,想起了他们一起规划未来的日子,想起了厉沉舟曾经对她说过,要给她一个幸福的家,要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厉沉舟的声音从餐厅传来:“苏晚,你怎么还不回来?念念都等急了。”
苏晚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整理好情绪,走出厨房,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来了来了,刚才给念念倒了点果汁。”她拿起桌上的一个空杯子,假装递了过去:“念念,喝果汁吧,慢点喝,别呛到。”
厉沉舟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喂”着“念念”吃饭。
林渊和陆泽看着这对夫妻,心里充满了同情。他们吃完饭,没多停留,就起身告辞了。
送走他们后,厉沉舟说要带“念念”去公园,让苏晚在家休息。苏晚点了点头,看着他拿着一个小背包,里面装着“念念”的水壶、零食和玩具,像真的要带孩子出门一样,走出了家门。
苏晚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看着那个摆满了儿童玩具的角落,看着儿童房紧闭的房门,终于忍不住,趴在沙发上失声痛哭起来。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不知道厉沉舟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不知道他们的未来在哪里。
厉沉舟在公园里待了一下午。他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面包屑,假装喂着身边的“念念”和鸽子:“念念,慢点喂,别把鸽子吓跑了。你看,那只白色的鸽子好漂亮,它在谢谢你呢。”他时不时转头,对着空气说着话,脸上的表情温柔又幸福。
路过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有的小声议论,有的指指点点,可他毫不在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他来说,“念念”是真实存在的,是他的宝贝女儿,是他生活的全部希望。
傍晚时分,厉沉舟带着“念念”回家了。一进门,他就兴奋地对苏晚说:“苏晚,你知道吗?念念今天表现可棒了,不仅自己喂了鸽子,还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了滑梯,一点都不怯生。”
苏晚强忍着心里的酸涩,笑着说:“是吗?我们念念真厉害。饿不饿?妈妈给你做了晚饭。”
“念念说有点饿了。”厉沉舟说着,把背包放在沙发上,带着“念念”走进了儿童房,“我们先洗手,然后再吃饭。”
苏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厉沉舟之所以会这样,都是因为那个残酷的事实——他不能生育。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所以才幻想出了一个女儿,来填补内心的空缺,来逃避现实的痛苦。
晚上,厉沉舟给“念念”讲完故事,看着她“睡着”后,才回到卧室。苏晚已经躺在床上了,却没有睡着。
“苏晚,今天累不累?”厉沉舟躺在她身边,轻声问道。
“还好。”苏晚的声音有些沙哑。
“念念今天玩得很开心,她说以后还想去公园。”厉沉舟的语气里满是笑意,“等周末,我们再带她去好不好?”
苏晚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沉舟,我们谈谈吧。”
厉沉舟愣了一下:“谈什么?”
“沉舟,”苏晚转过身,看着他,眼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恳求,“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可是,念念不是真实存在的,我们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厉沉舟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他的眼神变得冰冷而警惕:“你在说什么?念念怎么不是真实存在的?她就在儿童房里睡着,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没有否认她在你心里的存在,可她不是真实的。”苏晚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沉舟,我知道你不能接受那个事实,我也很难受。可是,我们不能一直活在幻想里。我们可以一起面对,一起想办法,而不是这样自欺欺人。”
“面对?怎么面对?”厉沉舟的情绪激动起来,“那个事实太残酷了,我无法面对!我不能给你一个孩子,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我对不起你!”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充满了自责和痛苦。
“这不是你的错。”苏晚握住他的手,“这不是任何人的错。没有孩子,我们也可以过得很幸福。我们可以去领养一个孩子,给她全部的爱,让她成为我们真正的女儿。或者,我们就这样两个人过,一起旅行,一起做我们喜欢的事情,也很好。”
“领养?”厉沉舟摇了摇头,“那不是我们的亲生孩子,我想要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一个流着我们血液的孩子。”他的眼里满是渴望和绝望,“可是,我做不到。我连一个孩子都给不了你,我还有什么用?”
“沉舟,你别这样说。”苏晚哭着说,“对我来说,你比什么都重要。有没有孩子,并不影响我爱你。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感情一直很好,这就够了。”
“不够!”厉沉舟猛地推开她的手,“对我来说不够!我想要一个完整的家,想要有一个孩子承欢膝下,想要看着她长大成人,结婚生子。这些,我都给不了你,也给不了我自己。”
他起身下床,走出了卧室,走进了儿童房。他坐在“念念”的床边,看着那张空荡荡的小床,眼泪无声地滑落。他知道苏晚说的是对的,“念念”确实是他幻想出来的,可他就是不愿意醒来。在这个幻想里,他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有一个完整的家,他是一个幸福的丈夫和父亲。而在现实里,他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痛苦和自责。
苏晚躺在床上,听着隔壁儿童房传来的压抑的哭声,心里也像被刀割一样疼。她知道,厉沉舟的心里有多苦,她也知道,让他醒来有多难。可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他们两个人都会被拖垮。
第二天一早,苏晚联系了之前给厉沉舟看病的医生,预约了复诊。她想让医生再好好劝劝厉沉舟,让他能够正视现实,接受治疗。
复诊那天,苏晚陪着厉沉舟去了医院。医生耐心地和厉沉舟沟通,给他讲解了无精子症的相关知识,告诉他,虽然自然受孕的可能性很小,但随着医学的发展,还是有其他办法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比如供精试管婴儿。同时,医生也给他做了心理疏导,告诉他,幻想虽然能带来暂时的安慰,但长期下去,只会加重心理负担,影响身心健康,也会影响夫妻关系。
厉沉舟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他知道医生说的是对的,可他就是无法接受。他无法接受自己不能生育的事实,也无法接受用别人的精子来拥有孩子。
从医院出来后,厉沉舟的情绪一直很低落。他没有回家,而是一个人去了公园。苏晚放心不下,一直跟在他身后。
厉沉舟坐在长椅上,看着公园里嬉戏打闹的孩子,眼里满是羡慕和痛苦。一个小女孩拿着一个气球,不小心摔倒了,她的爸爸立刻跑过去,把她抱起来,心疼地哄着。看着这一幕,厉沉舟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苏晚走到他身边,坐在他旁边,轻声说:“沉舟,我知道你很想要一个孩子,我也一样。可是,我们不能强求。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如果你想尝试供精试管婴儿,我们就去做;如果你不想,我们就领养一个;如果你什么都不想做,我们就两个人过,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厉沉舟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苏晚,对不起。这些年来,让你受委屈了。”
“没关系。”苏晚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我们是夫妻,本来就应该互相扶持。”
厉沉舟转头看着她,眼里满是感激和愧疚:“苏晚,你是一个好妻子。是我对不起你,让你跟着我受苦。”
“别这么说。”苏晚笑了笑,“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很幸福了。”
那天下午,他们在公园里坐了很久,聊了很多。厉沉舟第一次主动谈起了自己的感受,谈起了他对孩子的渴望,谈起了他的自责和痛苦。苏晚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安慰他几句。
从那天起,厉沉舟的情况慢慢有了好转。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沉浸在幻想里,虽然偶尔还是会提起“念念”,但已经能够正视现实了。他开始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按时吃药,定期做心理疏导。
苏晚也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给了他无尽的支持和鼓励。她会陪他一起看关于领养和试管婴儿的资料,会和他一起讨论未来的规划,会在他情绪低落的时候安慰他、鼓励他。
林渊和陆泽也经常来家里看望他们,给他们带来一些积极的消息,陪他们聊聊天,缓解他们的压力。
时间一天天过去,厉沉舟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好。他不再对“念念”念念不忘,而是开始珍惜眼前的生活,好好陪伴苏晚。他们一起去旅行,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去品尝美食,一起做他们喜欢的事情。虽然没有孩子,但他们的生活依然充满了欢声笑语。
有一天,厉沉舟突然对苏晚说:“苏晚,我们去领养一个孩子吧。”
苏晚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你想好了?”
厉沉舟点了点头:“嗯。我不想领养。”
初夏的风裹着燥热吹过街道,梧桐树叶被晒得打蔫,懒洋洋地垂着。厉沉舟走在苏晚身边,双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眉头微蹙,眼底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郁色。
“前面有家冷饮店,要不要进去坐会儿?”苏晚侧头看他,声音温柔。她知道厉沉舟还在为领养的事心烦,昨天民政局那边传来消息,因为厉沉舟几年前创业初期,公司曾有过一次无心的合同纠纷,虽然后来妥善解决,但留下了轻微的信誉记录瑕疵;再加上苏晚早年帮朋友担保过一笔贷款,朋友逾期未还,她的征信也受了牵连——双重影响下,他们的领养申请被驳回了。
厉沉舟脚步没停,摇了摇头:“不用了,早点回家。”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语气里的失落藏不住。其实就算没有信誉问题,他心底也始终拧着一股劲——他还是想拥有一个流着自己血液的孩子,领养的念头,不过是前些日子被苏晚的温柔和现实的逼迫暂时压下去罢了。
苏晚没再劝说,只是放慢了脚步,默默陪在他身边。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匆,偶尔有牵着孩子的家长走过,孩子的笑声清脆,像一根细针,轻轻刺在两人心上。厉沉舟下意识地避开那些身影,眼神愈发沉郁。
他最近的状态好了不少,已经很少再提起“念念”,但心底的渴望从未熄灭。尤其是领养申请被驳回后,那种无力感再次将他包裹——他想要个孩子,却偏偏被命运一次次阻拦,连领养这条路都走不通。
“咚——”
突然,厉沉舟脚下一绊,像是被人行道上的地砖缝隙崴了一下,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西装裤膝盖处瞬间磨破,露出的皮肤擦过粗糙的水泥地,火辣辣地疼。手里的公文包掉在一旁,里面的文件散了一地。
“沉舟!”苏晚吓得脸色发白,连忙蹲下身去扶他,“你怎么样?有没有摔伤?”
厉沉舟皱着眉,挣扎着想站起来,可膝盖处的疼痛钻心,试了两次都没能成功。周围的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吸引,纷纷停下脚步围观。有人好奇地探头,有人低声议论,还有几个年轻人拿出手机,对着摔倒的厉沉舟拍了起来。
“天呐,这不是厉氏集团的厉总吗?”
“好像是他!平时在电视上挺威风的,怎么会当众摔得这么狼狈?”
“快拍下来,发个朋友圈!霸总出糗现场啊!”
议论声和手机拍照的“咔嚓”声交织在一起,厉沉舟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是厉氏集团的创始人,向来以冷静、沉稳、运筹帷幄的形象示人,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何时这般狼狈过?更何况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这么多人围观、拍摄,自尊心像是被狠狠踩在了脚下。
“别拍了!”苏晚又急又气,对着那些拍照的人喊道,“请你们把照片删掉!”
可那些人非但没停,反而拍得更起劲了。有人甚至直接开启了直播,嘴里还念念有词:“家人们,快看!厉氏集团的厉沉舟在街上摔惨了,膝盖都磨破了,这也太真实了吧!”
厉沉舟的拳头紧紧攥起,指节泛白。他能感受到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有同情,有嘲讽,有好奇,每一道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他猛地抬头,眼神冰冷地扫过那些拍照的人,语气低沉而愤怒:“删了!”
那眼神里的威慑力让不少人下意识地停了手,但还是有人偷偷地拍着。苏晚趁机用力扶起厉沉舟,帮他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文件,塞进公文包里。
“我们先离开这里。”苏晚扶着他,低声说道。
厉沉舟点了点头,强忍着膝盖的疼痛,一瘸一拐地跟着苏晚往前走。每走一步,膝盖处的伤口就被牵拉着疼,更让他难受的是心里的屈辱和愤怒。他这辈子,从未如此狼狈过。
回到家,苏晚连忙扶厉沉舟坐在沙发上,拿出医药箱,小心翼翼地给他处理伤口。膝盖处的皮肤擦破了一大块,血肉模糊,看着就让人心疼。
“疼吗?”苏晚一边用生理盐水清洗伤口,一边轻声问。
厉沉舟摇了摇头,脸色依旧难看:“不疼。”
苏晚知道他是嘴硬,眼眶微微泛红:“都怪我,刚才没提醒你看路。”
“跟你没关系。”厉沉舟的声音有些沙哑,“是我自己不小心。”
他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刚才在街上被围观、被拍摄的画面,那些议论声和拍照声像魔咒一样在他耳边回响。他能想象到,那些照片和视频现在肯定已经在网上传开了,明天,他大概就会成为整个城市的笑柄。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苏晚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林渊打来的。
“苏晚,你和沉舟没事吧?”林渊的声音带着焦急,“网上全是沉舟在街上摔倒的视频和照片,都传疯了!”
苏晚看了一眼厉沉舟,压低声音说:“我们没事,就是沉舟膝盖摔伤了。”
“怎么会摔倒呢?”林渊说道,“现在网上的评论乱七八糟的,有人说沉舟是因为公司要破产了,压力太大才摔倒的;还有人说他是被人暗算的;甚至还有人调侃他,说霸总也有狼狈的时候。”
厉沉舟猛地睁开眼睛,眼神里满是怒火。他拿过自己的手机,打开社交软件,果然,热搜榜上全是关于他的话题——#厉氏集团总裁街头摔倒##厉沉舟狼狈瞬间##霸总也有翻车时#,各种视频和照片被疯狂转发,评论区里一片哗然。
“真是笑死我了,平时那么拽,现在摔得跟狗吃屎一样。”
“我猜他肯定是最近公司出问题了,心事重重才会摔倒的。”
“你们看他摔倒的样子,一点都不帅,跟个普通人没两样。”
“有没有可能是身体不行了?年纪也不小了,该退休了吧?”
恶毒的评论一条接着一条,像刀子一样扎在厉沉舟的心上。他一直是骄傲的,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都力求完美,从未如此失态过。这次的事情,对他来说,是莫大的羞辱。
“这些人太过分了!”苏晚看着那些评论,气得浑身发抖,“他们怎么能这么说你!”
厉沉舟紧紧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机屏幕都快要被他捏碎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可心底的怒火和屈辱却像火山一样,随时都可能爆发。
“别理他们。”厉沉舟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人,想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
话虽如此,可苏晚知道,他心里肯定很难受。她轻轻握住他的手,安慰道:“沉舟,这不是你的错,只是个意外。过几天,大家就会忘了这件事的。”
厉沉舟没有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靠在沙发上。他知道苏晚是在安慰他,可他心里清楚,这件事不会就这么轻易过去。他是厉氏集团的总裁,他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这次的意外,很可能会影响到公司的形象和股价。
果然,第二天一早,厉氏集团的股价就开始下跌。虽然跌幅不大,但也引起了股东们的恐慌。不少股东纷纷给厉沉舟打电话,询问情况。
厉沉舟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电脑屏幕上不断下跌的股价,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召开了紧急董事会,向股东们解释了昨天的意外,安抚他们的情绪。
“各位股东,昨天的事情只是个意外,我本人并没有任何问题,公司的运营也一切正常。”厉沉舟的声音沉稳而坚定,“我相信,这只是暂时的波动,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尽管厉沉舟一再保证,但还是有部分股东表示担忧。他们担心厉沉舟的状态会影响到公司的发展,甚至有人提出,希望他能暂时休假,让副手主持工作。
厉沉舟自然不会同意。他好不容易才将厉氏集团发展到今天的规模,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一点意外就退缩?
“我知道大家的担心,但我可以向大家保证,我会尽快处理好这件事,不会让它影响到公司的发展。”厉沉舟的眼神里充满了坚定,“请大家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董事会结束后,厉沉舟独自一人留在办公室里。他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色显得更加阴沉。他知道,这次的事情,想要平息下去,没那么容易。
苏晚担心他,特意煲了汤,送到他的办公室。看到他坐在那里,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心里很是心疼。
“沉舟,喝点汤吧。”苏晚把汤放在他面前,轻声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事情总会过去的。”
厉沉舟抬起头,看着苏晚,眼里的冰冷瞬间融化了不少。他拿起汤碗,喝了一口,温热的汤水流进胃里,让他稍微舒服了一些。
“谢谢你,苏晚。”厉沉舟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跟我还客气什么。”苏晚笑了笑,“我们是夫妻,本来就应该互相扶持。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厉沉舟放下汤碗,握住苏晚的手,眼神里满是感激:“有你在,真好。”
就在这时,厉沉舟的特助敲门进来,脸色有些凝重:“厉总,不好了。网上又出现了一些关于您的负面消息,有人说您之所以摔倒,是因为长期服用精神类药物,导致身体出现了问题。还有人把您之前去精神病院的事情也扒了出来,说您有精神疾病。”
厉沉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去精神病院的事情,一直是他的秘密,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除了苏晚和医生。那些人竟然把这件事扒了出来,还添油加醋地造谣,这是想把他彻底搞垮啊!
“查!给我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搞鬼!”厉沉舟的声音愤怒得发抖,“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是,厉总。”特助连忙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苏晚也惊呆了,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那些人竟然这么恶毒,为了博眼球,竟然编造出这样的谣言。
“沉舟,你别生气,也别着急。”苏晚连忙安慰道,“我们先冷静下来,想想办法。谣言终究是谣言,总会有被戳破的一天。”
厉沉舟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他知道,现在生气也没用,当务之急是尽快查清幕后黑手,澄清谣言,挽回公司的形象。
接下来的几天,厉沉舟一边处理公司的事务,一边让特助调查幕后黑手。苏晚也一直在他身边支持他,帮他搜集证据,安慰他的情绪。
林渊和陆泽也赶来帮忙,他们动用了自己的人脉,四处打听消息,希望能尽快找到线索。
经过几天的努力,特助终于查到了一些线索。幕后黑手竟然是厉沉舟的竞争对手,一家名为“盛世集团”的公司总裁赵天成。赵天成一直想吞并厉氏集团,可一直没有机会。这次看到厉沉舟在街上摔倒,觉得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就雇了水军,在网上散布谣言,想借此搞垮厉氏集团。
“赵天成!”厉沉舟咬着牙,眼里满是怒火,“我跟他无冤无仇,他竟然敢这么对我!”
“沉舟,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林渊说道,“我们手里有证据,不如直接起诉他,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同时,我们也可以召开新闻发布会,澄清谣言,挽回公司的形象。”
厉沉舟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办。”
很快,厉氏集团就向法院提起了诉讼,起诉赵天成诽谤,损害公司和个人名誉。同时,厉沉舟也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新闻发布会上,厉沉舟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虽然膝盖上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但他的精神状态很好。他面对众多媒体记者,从容不迫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澄清了网上的谣言。
“关于我在街上摔倒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厉沉舟的声音沉稳而坚定,“至于网上流传的我服用精神类药物、有精神疾病的说法,纯属无稽之谈。我之前去精神病院,是陪我的一位朋友去看病,并非我本人有问题。”
他还拿出了相关的证据,包括医院的证明、朋友的证言等,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知道,最近网上有很多关于我的负面消息,给大家带来了不少困扰,也影响了厉氏集团的形象。”厉沉舟对着镜头,深深鞠了一躬,“在这里,我向大家表示深深的歉意。同时,我也想告诉大家,厉氏集团的运营一切正常,我会继续带领厉氏集团,为大家创造更多的价值。”
新闻发布会结束后,网上的舆论开始出现反转。越来越多的人相信了厉沉舟的话,纷纷谴责赵天成的恶劣行为。厉氏集团的股价也开始回升,逐渐恢复到了之前的水平。
赵天成没想到厉沉舟会这么快就查清真相,还召开了新闻发布会澄清谣言。他的阴谋败露,不仅没能搞垮厉氏集团,反而让自己的公司陷入了困境。很多合作商纷纷终止了与盛世集团的合作,盛世集团的股价一落千丈,面临着破产的危机。
不久后,法院做出了判决,赵天成因诽谤罪,被判赔偿厉氏集团和厉沉舟的经济损失,并公开道歉。
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厉沉舟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段时间的经历,让他身心俱疲,但也让他成长了不少。他明白了,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和挑战,重要的是要保持冷静和坚定,勇敢地去面对。
苏晚走到他身边,轻轻抱住他的腰:“沉舟,一切都结束了。”
厉沉舟转过身,抱住苏晚,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是啊,都结束了。谢谢你,苏晚,一直陪着我,支持我。”
“跟我还客气什么。”苏晚笑了笑,“我们是夫妻,本来就应该互相扶持。”
厉沉舟低头,吻了吻苏晚的额头:“苏晚,我想通了。有没有孩子,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和你在一起,这就够了。以后,我们不要再纠结于孩子的事情了,好好享受我们的生活,好不好?”
苏晚抬起头,看着他,眼里满是惊喜和感动:“你真的想通了?”
厉沉舟点了点头:“嗯。以前,我一直执着于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忽略了身边的幸福。经过这件事,我才明白,你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没有孩子,我也很幸福。”
苏晚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这是幸福的泪水。她知道,厉沉舟这次是真的想通了。她紧紧地抱住他:“沉舟,我也是。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很幸福。”
从那以后,厉沉舟彻底放下了对孩子的执念。他和苏晚一起,开始享受他们的二人世界。他们一起去旅行,去看遍世界各地的风景;一起去学习新的东西,丰富自己的生活;一起做公益,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厉氏集团在厉沉舟的带领下,发展得越来越好,成为了行业内的领军企业。而厉沉舟和苏晚的感情,也在经历了种种考验后,变得更加深厚。
偶尔,他们还是会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心里会有一丝羡慕,但更多的是平静和满足。他们知道,幸福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拥有孩子。只要两个人彼此相爱,互相扶持,就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又是一个周末的午后,厉沉舟和苏晚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喝着茶,聊着天。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
“苏晚,你看,那边的花开得真好看。”厉沉舟指着院子里的玫瑰花,笑着说。
“是啊,真好看。”苏晚笑着点头,“等会儿我们去剪几朵,插在客厅里。”
“好啊。”厉沉舟握住苏晚的手,眼里满是温柔,“有你在身边,每一天都很美好。”
苏晚靠在他的肩膀上,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她知道,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简单而幸福,平静而温暖。无论未来会遇到什么,她都会和厉沉舟一起,勇敢地面对,一起走向更美好的明天。
夜色像一块厚重的黑布,将整座城市裹得严严实实。厉沉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电视里正在播放晚间新闻,屏幕上偶尔闪过的财经板块,总能提到厉氏集团近期的股价波动,每一次提及,都像一根针,狠狠扎在他的心上。
苏晚端着一杯温牛奶走过来,轻轻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喝点牛奶吧,有助于睡眠。”
厉沉舟没有动,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仿佛要将屏幕看穿。白天在街上摔倒的画面,那些围观者的目光,手机拍照的“咔嚓”声,还有网上那些嘲讽的评论,像放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一遍遍回放,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快要沸腾起来。
他是厉沉舟,是叱咤风云的厉氏集团总裁,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
苏晚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心里既心疼又有些无奈。她知道,这次的事情对厉沉舟的打击很大,他的骄傲和自尊,都在那天摔得粉碎。
“别想了,都过去了。”苏晚坐在他身边,轻声安慰道,“网上的评论已经慢慢平息了,公司的股价也稳定下来了,这件事很快就会被大家忘记的。”
“忘记?”厉沉舟猛地转过头,眼神里充满了戾气,“我厉沉舟当众摔得像条狗一样,被人拍照录像,传遍了整个城市,你让我怎么忘记?”
他的声音很大,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吓了苏晚一跳。
苏晚愣了一下,随即又放缓了语气:“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生气也没用。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忘记这件事,好好生活。”
“好好生活?”厉沉舟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你让我怎么好好生活?一想到我摔倒的样子被那么多人看到,被那么多人嘲笑,我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说着,突然伸出手,一把掐住了苏晚的脖子。他的力气很大,苏晚瞬间感觉呼吸困难,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厉沉舟,你……你干什么?”苏晚的声音因为窒息而变得断断续续,双手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腕,想要掰开。
厉沉舟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神凶狠地盯着她,语气冰冷而威胁:“我滑倒的事,你不许告诉任何人,听到了吗?”
他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形象,这件事就像一个耻辱的印记,刻在他的心上。他不允许任何人再提起,哪怕是苏晚也不行。
苏晚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来,脑袋开始发晕。可不知怎的,一想到厉沉舟那天在街上摔倒的样子——西装革履的他,狼狈地趴在地上,头发凌乱,膝盖磨破,脸上满是错愕和难堪,她就忍不住想笑。
一开始,她只是憋着想笑,可越想越好笑,终于忍不住,“哈哈”地笑出了声。
“你还敢笑?!”厉沉舟没想到苏晚不仅不害怕,还敢笑他,顿时怒火中烧,掐着她脖子的手更加用力了。
“唔……”苏晚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剧烈的咳嗽和呼吸困难。她能感觉到脖子上传来的巨大压力,死亡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她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嘴唇也开始发紫,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我……我不笑了……”苏晚艰难地说道,双手拼命地掰着厉沉舟的手,“我……我不告诉别人……真的……”
看到苏晚脸上真切的恐惧,厉沉舟的怒火才稍稍平息了一些。他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失控了,可他真的无法忍受别人对他的嘲笑,尤其是来自苏晚的。
他慢慢松开了手,眼神依旧冰冷地盯着苏晚:“这还差不多。记住你说的话,这件事,不准再提起,也不准告诉任何人,包括林渊和陆泽,听到没有?”
苏晚瘫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脖子上留下了一圈清晰的红痕,疼得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捂着脖子,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知……知道了……”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神里还残留着刚才的恐惧。她没想到,厉沉舟竟然会因为这件事,对她做出这样的举动。
厉沉舟看着她惊魂未定的样子,心里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就被骄傲和自尊掩盖了。他站起身,转身走向卧室:“我累了,先去睡觉了。”
苏晚独自坐在沙发上,捂着脖子,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厉沉舟自尊心强,可他刚才的举动,真的让她很害怕。
过了好一会儿,苏晚才缓过神来。她起身关掉电视,收拾好茶几上的杯子,然后也走向卧室。
卧室里,厉沉舟已经躺在床上了,背对着她,显然还在生气。
苏晚轻轻躺在床上,背对着厉沉舟,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知道厉沉舟心里难受,可他也不能这样对她啊。
夜深了,苏晚却毫无睡意。她的脑海里,一边是厉沉舟刚才凶狠的样子和脖子上的疼痛感,一边是他那天摔倒的狼狈模样,两种画面交织在一起,让她心里既害怕又有些无奈。
她不知道,厉沉舟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放下这件事,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第二天一早,苏晚醒来的时候,厉沉舟已经不在卧室了。她起身走出卧室,看到厉沉舟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
他穿着一身休闲装,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仿佛昨晚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苏晚的心里有些复杂。她走到厨房门口,轻声说:“早。”
厉沉舟转过身,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没有了昨晚的戾气,却也带着一丝疏离:“早。早餐快好了,洗漱完过来吃。”
苏晚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卫生间。洗漱的时候,她看着镜子里自己脖子上的红痕,心里一阵委屈。
早餐桌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沉闷。厉沉舟默默地吃着早餐,偶尔看苏晚一眼,看到她脖子上的红痕,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但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吃完早餐,厉沉舟拿起公文包,准备去公司:“我去上班了。”
“嗯。”苏晚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厉沉舟走到门口,停顿了一下,然后转过身,看着苏晚:“昨晚……对不起。”
苏晚愣了一下,没想到厉沉舟会主动道歉。她看着他,心里的委屈瞬间消散了不少:“没事。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以后别再这样了。”
厉沉舟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出了家门。
看着厉沉舟离开的背影,苏晚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她知道,厉沉舟还是在乎她的,只是他的自尊心太强,一时无法释怀。
接下来的日子里,厉沉舟果然再也没有提起过摔倒的事情,苏晚也遵守承诺,没有告诉任何人。两人的关系,慢慢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只是偶尔,苏晚看到厉沉舟穿着西装的样子,还是会忍不住想起他那天摔倒的画面,心里偷偷地想笑,但不敢再表现出来。
厉沉舟似乎也察觉到了苏晚的异样,每次看到她偷偷憋笑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脸色会瞬间沉下来。苏晚察觉到他的脸色变化,就会立刻收起笑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这天晚上,两人一起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电视里播放着一部喜剧电影,里面有一个男主角摔倒的片段,虽然很搞笑,但苏晚却不敢笑,生怕厉沉舟又生气。
厉沉舟显然也看到了那个片段,他的脸色微微一沉,转头看向苏晚,发现她正紧绷着脸,假装认真地看电视,嘴角却微微上扬,显然在憋笑。
“你在想什么?”厉沉舟的声音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苏晚心里一惊,连忙转过头,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没……没什么啊,我在看电影。”
“是吗?”厉沉舟盯着她的眼睛,“我看你是在想我摔倒的事情吧?”
“没有!绝对没有!”苏晚连忙摆手,眼神有些闪躲。
厉沉舟看着她心虚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他猛地伸出手,将苏晚拉到自己身边,双手捏住她的脸颊,语气带着一丝威胁:“说实话,是不是在想我摔倒的事情?”
苏晚的脸颊被捏得生疼,她知道瞒不过厉沉舟,只好点了点头,小声说:“就……就想了一下下。”
“一下下?”厉沉舟的眼神更加危险了,“我看你是一直在想吧?”
“没有,真的就一下下!”苏晚连忙解释,“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想了!”
厉沉舟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的火气慢慢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无奈。他松开手,叹了口气:“你啊,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苏晚揉了揉被捏疼的脸颊,看着厉沉舟,小心翼翼地说:“其实……其实你那天摔倒的样子,也不是很狼狈啦,就是有点……可爱。”
“可爱?”厉沉舟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你竟然说我可爱?”
“不是不是!”苏晚连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是说你那天的样子,和平时不一样,有点反差萌。”
厉沉舟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却缓和了不少。
苏晚看着他,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她知道,厉沉舟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已经慢慢放下这件事了。
“好了,别想了。”苏晚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我们看电影吧,这个电影挺好看的。”
厉沉舟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握住了苏晚的手。
电视里的喜剧情节依旧搞笑,苏晚这次没有再憋笑,而是大方地笑了出来。厉沉舟听着她的笑声,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
他知道,自己确实不应该因为这件事而耿耿于怀,更不应该对苏晚发脾气。人生难免会有狼狈和挫折,重要的是要学会放下,学会珍惜身边的人。
从那以后,厉沉舟彻底放下了摔倒的事情。虽然偶尔还是会被苏晚拿来调侃,但他也不再生气,反而会和她一起笑。
两人的感情,在经历了这件事之后,变得更加深厚。他们知道,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和挫折,只要彼此在身边,互相扶持,互相理解,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厉氏集团的发展也越来越顺利,股价稳步上升,成为了行业内的领军企业。厉沉舟依旧是那个叱咤风云的总裁,但他的身上,多了一丝人情味,少了一些冷漠和疏离。
周末的时候,两人会一起去公园散步,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去品尝美食。偶尔遇到熟人,有人会不小心提起摔倒的事情,厉沉舟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生气,而是会笑着调侃自己:“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偶尔摔一跤,也算是给生活增添点乐趣。”
苏晚看着他从容自信的样子,心里充满了欣慰。她知道,厉沉舟终于真正放下了那件事,也放下了自己的执念。
这天晚上,两人躺在床上,苏晚靠在厉沉舟的怀里,轻声说:“厉沉舟,你知道吗?其实你那天摔倒的样子,我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很好笑。”
厉沉舟低头看了她一眼,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着说:“你还敢说?信不信我再掐你脖子?”
苏晚笑着躲开:“不敢了不敢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厉沉舟抱着她,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了苏晚。她包容他的脾气,理解他的骄傲,在他最低谷的时候,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苏晚,”厉沉舟轻声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苏晚抬头看他。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包容我。”厉沉舟的声音温柔而真挚,“以前,我总是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太执着于自己的骄傲,忽略了你的感受。以后,我会好好对你,再也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对你发脾气了。”
苏晚靠在他的怀里,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我知道。厉沉舟,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很幸福了。”
夜色温柔,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勾勒出幸福的轮廓。他们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可能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和挑战,但他们不再害怕,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彼此在身边,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追求幸福的脚步。
厉沉舟紧紧地抱着苏晚,在心里默默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好好爱她,珍惜她,给她一个幸福安稳的未来。
凌晨三点的太平间,冷气像无数根细针,顺着衣领、袖口钻进骨头缝里。厉沉舟裹紧了身上的厚外套,还是觉得浑身发冷,不是因为温度,而是这地方自带的死寂和阴森——消毒水的味道里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惨白的灯光照亮一排排冰冷的停尸柜,每一次柜门开合的“吱呀”声,都像在敲打着神经。
他来太平间干活,纯属意外。
厉氏集团前段时间遭遇并购危机,虽然后来化解了,但资金链还是紧张了不少。加上他之前街头摔倒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公司形象受损,几个重要项目被搁置,营收大幅下滑。苏晚的征信有瑕疵,他自己创业初期的合同纠纷也留下了记录,领养之路被堵死,夫妻俩的日子虽不至于捉襟见肘,却也少了从前的从容。
那天他陪苏晚去医院复查,无意间听到太平间招人,薪资给得极高,只需要负责夜间尸体的接收、运送和简单的清洁工作,要求不多,只要胆子大、能熬夜。厉沉舟当时脑子一热就报了名——一来是确实需要这笔钱补贴家用,二来,他心里憋着一股气,想找点极端的事情发泄一下,太平间的阴森恐怖,反而让他觉得有种扭曲的刺激感。
苏晚知道后死活不同意,哭着劝他:“再难我们也能挺过去,那种地方太吓人了,你别去。”
厉沉舟却铁了心:“怕什么?都是些没气的人,能比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更可怕?”他没告诉苏晚,其实他心里也发怵,但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他退缩,更不允许自己在困境面前低头。
入职半个月,厉沉舟渐渐习惯了太平间的节奏。夜间的太平间很安静,除了他和一个值班的老护工李伯,几乎见不到其他人。李伯年纪大了,夜里多半在休息室打盹,大部分活儿都是厉沉舟在干。
他见过各种各样的尸体,老人、年轻人、意外去世的、因病离世的,起初的恐惧慢慢被麻木取代。只是每次运送尸体时,他都会下意识地避开死者的脸,尽量不去想“生命”这两个沉重的字眼。
这天凌晨四点,殡仪馆的车来了,要接走三具尸体去火化。厉沉舟按照流程,先去停尸柜取出第一具尸体——是个年轻的姑娘,据说是意外车祸去世的,送来的时候面目还算完好。他熟练地将尸体装进裹尸袋,拉上拉链,扛起裹尸袋往太平间外的转运车走去。
裹尸袋不算太重,但僵硬的躯体隔着布料传来的触感,还是让厉沉舟心里发毛。他快步走着,走廊里只有他的脚步声和裹尸袋摩擦地面的“沙沙”声,惨白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忽明忽暗。
就在他走到走廊中间,离转运车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突然——
“咚!”
一声沉闷的响动从裹尸袋里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撞了一下。
厉沉舟脚步一顿,心脏猛地漏了一拍。
他停下脚步,屏住呼吸,竖着耳朵听。太平间的走廊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刚才的响动仿佛是错觉。
“别自己吓自己。”厉沉舟低声嘀咕了一句,伸手拍了拍裹尸袋,想确认是不是尸体的肢体因为搬运的动作发生了移位,才发出的声音。
可他的手刚碰到裹尸袋,就感觉到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不是僵硬的移位,而是一种……有弹性的、带着轻微起伏的动!
厉沉舟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后背唰地一下就被冷汗浸湿了。他猛地后退一步,双手下意识地松开了裹尸袋。
裹尸袋“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刚好是头部的位置着地,发出一声闷响。
紧接着,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裹尸袋的上半部分,竟然慢慢鼓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撑起了身体。然后,“咔嚓”一声轻响,裹尸袋的拉链竟然被从里面慢慢拉开了一道缝隙!
厉沉舟吓得浑身发抖,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鼓起来的裹尸袋,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尸体……活过来了?
这不可能!
他亲手从停尸柜里取出来的,停尸柜的温度是零下十八度,尸体早就冻得僵硬了,怎么可能会动?怎么可能会自己拉开拉链?
“咕咚”,厉沉舟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得发疼。他想转身就跑,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可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根本迈不开步子。
逃跑的念头和强烈的好奇心在他脑子里疯狂拉扯。
跑?跑了之后呢?这件事会成为他一辈子的阴影,他会永远不知道刚才发生的到底是什么。而且,他是厉沉舟,什么时候因为恐惧而落荒而逃过?
好奇心最终战胜了恐惧。
厉沉舟深吸一口气,双手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都快要嵌进肉里,以此来缓解自己的颤抖。他慢慢蹲下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裹尸袋,一点点地伸出手,想要把拉链完全拉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的手在发抖,指尖碰到拉链头的时候,甚至差点没抓住。
“唰——”
他咬着牙,猛地将拉链完全拉开。
下一秒,恐怖的一幕瞬间撞进他的眼睛里——
裹尸袋里的“尸体”,竟然真的坐了起来!
不是那种僵硬的、被外力扶起的姿势,而是像活人一样,缓缓地抬起头,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
没有丝毫生气,眼球浑浊发黄,像是蒙着一层厚厚的污垢,眼白的部分布满了暗红色的血丝,死死地盯着厉沉舟,没有任何神采,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和阴森。
姑娘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脸上还残留着车祸留下的细小伤口,凝固的血痂发黑,和苍白的皮肤形成了刺眼的对比。她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上,身上还穿着送来时的那件沾满了污渍的衣服,整个人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可她确实坐起来了,还睁开了眼睛!
“啊——!”
厉沉舟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猛地向后倒去,屁股重重地摔在冰冷的地板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顾不上揉,连滚带爬地想要往后退。
“尸……尸体复活了!”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吓得魂飞魄散。
可那“尸体”并没有扑过来,只是保持着坐着的姿势,依旧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他,嘴巴慢慢张开,发出一阵“嗬嗬”的声音,像是喉咙里堵着什么东西,说不出话来。
厉沉舟退到墙边,后背紧紧地贴着冰冷的墙壁,双手在身后胡乱地摸索着,想要找到什么可以防身的东西。可走廊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看着那个坐在裹尸袋里的“尸体”,心脏狂跳不止,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想喊人,想喊李伯,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就在这时,“尸体”的头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在打量周围的环境,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厉沉舟身上,嘴角竟然慢慢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那笑容极其僵硬,像是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配上她惨白的脸色和浑浊的眼睛,说不出的阴森恐怖,看得厉沉舟浑身发冷,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你……你是谁?”厉沉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
“尸体”没有回答,依旧保持着那个诡异的笑容,身体慢慢向前倾,似乎想要从裹尸袋里爬出来。
厉沉舟吓得闭上眼睛,双手抱头,大喊道:“别过来!别过来!”
他以为自己死定了,可等了半天,预想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
他小心翼翼地睁开一条缝,看到那个“尸体”还坐在裹尸袋里,身体前倾到一半就停住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一动也不动。
紧接着,他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是李伯!
“怎么了?厉小子,发生什么事了?”李伯的声音带着一丝惺忪,显然是被厉沉舟的尖叫声吵醒的。
厉沉舟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指着那个裹尸袋,声音嘶哑地喊道:“李伯!尸体……尸体活过来了!她坐起来了!还笑了!”
李伯快步走过来,看到坐在裹尸袋里的“尸体”,也是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走上前仔细看了看。
厉沉舟以为李伯也会吓得魂飞魄散,可没想到,李伯看了一会儿,竟然伸手拍了拍“尸体”的肩膀,然后转头对厉沉舟说:“什么活过来了?这是濒死体验,假死状态,不是真的活过来了。”
“假死?”厉沉舟愣住了,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假死是什么意思?她不是已经死了吗?停尸柜里冻了那么久……”
“谁说冻了就一定是真死了?”李伯叹了口气,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下“尸体”的状况,“有些人大出血或者严重创伤后,会进入一种濒死状态,呼吸、心跳都变得极其微弱,几乎检测不到,就会被误认为是死亡。这个姑娘应该就是这种情况,刚才可能是因为温度变化,或者受到了震动,慢慢恢复了一些意识。”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探了探“尸体”的颈动脉,又摸了摸她的鼻息,然后点了点头:“还有微弱的心跳和呼吸,确实是假死。幸好你发现得早,要是再晚一会儿,真送到殡仪馆火化了,那可就麻烦了。”
厉沉舟呆呆地看着李伯,又看了看那个坐在裹尸袋里的姑娘,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假死?竟然是假死?
他刚才吓得魂飞魄散,以为遇到了鬼,结果竟然是这么一回事?
“那……那她刚才笑了,还想爬出来……”厉沉舟结结巴巴地说。
“应该是意识还没完全清醒,处于混沌状态,肌肉不受控制。”李伯解释道,“你看她的眼睛,还是很浑浊,说明意识还没恢复过来。我们赶紧把她送回抢救室,通知医生过来看看。”
说着,李伯招呼厉沉舟:“来,搭把手,把她抬回抢救室。”
厉沉舟犹豫了一下,看着那个姑娘惨白的脸和浑浊的眼睛,心里还是有些发怵,但想到刚才的恐怖都是虚惊一场,也就鼓起勇气,走上前和李伯一起,小心翼翼地将姑娘从裹尸袋里抬出来,往抢救室走去。
姑娘的身体还是很僵硬,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偶尔喉咙里会发出“嗬嗬”的声音。
把姑娘送到抢救室,李伯立刻给急诊医生打了电话,然后转头对厉沉舟说:“厉小子,吓坏了吧?这种情况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干我们这行,什么怪事都能遇到。”
厉沉舟点了点头,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刚才的一幕,实在是太吓人了,就算知道了是假死,那种恐惧的感觉也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李伯,你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厉沉舟好奇地问。
“遇到过几次。”李伯叹了口气,“都是些年轻人,意外受伤后假死,幸好发现得及时,不然就真的冤死了。所以我们干这行,每次运送尸体前,都要仔细检查一遍,确认是真的死亡了才敢送。这次是我大意了,刚才打盹前没仔细检查。”
厉沉舟这才明白,为什么太平间的薪资给得这么高,原来不仅要胆子大,还要细心,不然很可能会出人命。
没过多久,急诊医生就赶来了,立刻对姑娘进行了抢救。医生说,姑娘的情况很危急,失血过多,还有颅内损伤,虽然恢复了微弱的生命体征,但能不能救活,还要看后续的治疗。
厉沉舟和李伯站在抢救室门外,看着里面忙碌的医生护士,心里都有些复杂。
“希望她能挺过来吧。”李伯叹了口气,“这么年轻,太可惜了。”
厉沉舟点了点头,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刚才的恐惧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庆幸——幸好他因为好奇心,拉开了裹尸袋,不然这个姑娘就真的没命了。
凌晨五点多,抢救室的灯灭了,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对他们说:“暂时脱离危险了,不过还需要进IcU观察一段时间。幸好你们发现得及时,再晚十分钟,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厉沉舟和李伯都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厉沉舟说道,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这份阴森恐怖的工作,竟然也有如此有意义的一面。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了医院的医护人员和姑娘的家属。厉沉舟和李伯回到太平间,继续处理剩下的两具尸体。
经过刚才的事情,厉沉舟虽然还有些心有余悸,但对这份工作的看法,却悄悄发生了改变。他不再觉得这只是一份发泄情绪、赚取高薪的工作,反而觉得,这份工作肩负着一种责任——不仅是运送尸体,更是在守护生命的最后一道防线,避免类似的“假死”悲剧发生。
那天晚上下班回家,厉沉舟一进门,就看到苏晚坐在客厅里,眼睛红红的,显然是一夜没睡,在担心他。
“沉舟!你回来了!”苏晚看到他,立刻站起身,快步走过来,上下打量着他,“你没事吧?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厉沉舟看着苏晚担忧的眼神,心里一暖,走过去抱住她:“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他把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苏晚,包括尸体“复活”的恐怖一幕,以及后来发现是假死,成功救下那个姑娘的事情。
苏晚听得心惊胆战,紧紧地抱着厉沉舟:“太吓人了!以后别再干这份工作了,好不好?我害怕你会遇到危险。”
厉沉舟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别担心,这种事情很少发生。而且,经过这件事,我觉得这份工作也挺有意义的。你想啊,我昨天救了一个人的命,如果不是我,她可能就真的被火化了。”
他顿了顿,又说:“苏晚,我以前总觉得,只有在商场上叱咤风云,赚很多钱,才算是成功。可昨天我才明白,能实实在在地帮到别人,能挽救一条生命,那种成就感,是赚再多钱也换不来的。”
苏晚沉默了,她能感受到厉沉舟语气里的真诚。她知道,厉沉舟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只在乎面子和骄傲的男人了。
“可是……那地方太危险了。”苏晚还是有些担心。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厉沉舟笑着说,“而且,我现在也不那么害怕了。李伯经验丰富,会教我很多东西。等公司情况好转了,我再考虑换工作。”
苏晚看着他,点了点头:“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任何事情,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厉沉舟答应着,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从那以后,厉沉舟继续在太平间工作。他变得更加细心、谨慎,每次接收和运送尸体前,都会仔细检查,确认没有问题才会进行下一步。李伯也很喜欢这个认真负责的年轻人,把自己多年的经验都毫无保留地教给了他。
厉沉舟在太平间里,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有夫妻阴阳两隔的不舍,有父母失去孩子的绝望……这些场景,让他更加懂得了生命的珍贵,也更加珍惜和苏晚在一起的日子。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因为工作忙碌而忽略苏晚,每天下班回家,都会第一时间给苏晚一个拥抱,和她分享一天的经历——当然,那些过于恐怖的细节,他会选择性地省略,不想让苏晚担心。
苏晚也慢慢接受了厉沉舟的工作,每天都会给他准备好温热的饭菜和泡脚水,让他能缓解一天的疲惫和阴森。
这天,厉沉舟又接到了一个运送尸体的任务。是个老太太,寿终正寝,走得很安详。他按照流程,将老太太装进裹尸袋,扛着往转运车走去。
走到走廊中间,他下意识地停了下来,想起了上次那个假死的姑娘,心里还是有些发怵。他放下裹尸袋,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老太太确实没有生命体征,才放心地扛起裹尸袋,继续往前走。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跟着他。
厉沉舟心里一惊,猛地转过身,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惨白的灯光和他自己的影子。
“是错觉吗?”厉沉舟皱起眉头,心里有些发毛。
他摇了摇头,觉得是自己太敏感了,转身继续往前走。
可刚走了两步,那“沙沙”声又响了起来,而且比刚才更近了!
厉沉舟停下脚步,屏住呼吸,仔细听着。这一次,他确定不是错觉,那声音真的在他身后,像是有人拖着什么东西在走路。
他缓缓地转过身,眼睛死死地盯着身后的走廊。